第十三章 洞房花烛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有点窘!我机灵了一下,来了个自我介绍,把话题引开:“我叫刘文强。”

滴滴说:“我叫谭丽华,十六岁,在校学生。大家都叫我‘弟弟’。我以后能叫你‘强哥’吗?”

谭叔叔说:“那怎么行!叫‘刘老师’。”

我爸说:“叫‘老师’太过分,还是叫‘强哥’的好。哥哥教弟弟拉提琴——多自然!文强,你这个当哥哥的以后要多卖些力气噢!”

我妈在旁边笑个不停。

谭叔叔招手叫娇娇:“你也过来作个自我介绍。”

娇娇走过来说:“我叫谭丽君,喜欢画画。”

我妈笑着说:“文强爱好音乐。你们都是艺术家噢,以后要多交流、切磋!”

滴滴说:“我也有爱好的,我会跳舞。”

谭叔叔说,“跳一个!”又对着厨房喊,“老余!吃饭还早吧?”

余婶婶在厨房大声说:“还早还早,你们跳吧!”

谭叔叔对滴滴说:“你准备跳个什么舞啊?去把唱机打开。”

滴滴走到屋角唱机前,挑了一张唱片放进去。她把鞋脱去,光脚站着做了个预备姿势。

音箱一响,谭叔叔就听明白了,说:“这是个印度舞。”

滴滴随着音乐声起舞,面带微笑,轻跺脚,缓舒臂,慢转身,叉开五指扭动手腕,又指了指自己的脸,眼珠子上下左右转动……音乐节奏加快,手鼓声急促响起,滴滴飞快地转动身体……一曲终了,滴滴镇定地站住,脸上笑容依旧。大家拍手叫好,赞叹不已!

娇娇走到一边,去抚弄她的画。

余婶婶走进客厅说:“跳完啦?准备吃饭!”

我们大家一阵手忙脚乱:挪开茶几、放好餐桌、端菜、盛饭……

谭叔叔拿出一瓶茅台酒,说:“这瓶酒放了好久了,我舍不得喝。今天贵客光临,喝了它!”他又找了一双洁净筷子,用筷子指着餐桌上鱼盘,对我妈说:“老崔,听老刘说你爱吃鳜鱼,我特意买来这条鳜鱼,没有放辣椒,你多吃点!”他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我妈碗里。

……

吃完饭,大家坐在沙发上喝茶、闲聊。大人们尽说些烹饪、房子的事,我傻坐在旁边听,觉得没意思,就去看挂在墙上的画。

要不是每幅美人图都写着名字,我根本不知道她们是谁。模样都差不多,都很漂亮,只不过这个稍胖点,那个稍瘦点。服饰不同:虞姬是佩着剑的,王昭君披着皮毛风衣……

娇娇走过来了,我们相对一笑,算是打招呼。

娇娇问我:“有什么感想?”

我说:“我对绘画一窍不通,对国画更是门外汉。不过,我觉得画得很好,跟那些画报、杂志封面上的照片画相比,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真迹的感染力更大,更好看。”

我说完了,她不做声。

我想,“应该夸她几句”,又说,“如果不是已经知道是你画的,我还以为是哪位名家大师画的呢!起码也是齐白石的弟子画的!”

她高兴了,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幅。”

这话让我妈听见了,我妈大声说:“要得要得!”

于是我就挑画。我想起了山西、想起了燕妮,就要了那幅披着皮毛风衣的王昭君画像。

在她把画从墙上取下、卷好包好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手洁白,手指浑圆、细长,像一根根嫩笋。

滴滴拿着她爸爸的提琴走过来,口里喊“强哥”,要我教她。我带着歉意对娇娇笑了笑,跟着滴滴进了她姐妹俩的房间。

房里靠窗那头有两张单人床;靠门这头有一张和双人床面积一样大的案板,案板上铺着毡子,毡子上有斑斑点点的颜料——我想这就是娇娇画画的地方。

我开始教滴滴拉提琴。我没料到滴滴学提琴会那么笨,一些很简单的弓法和指法经我反复多次教,都学不会,她还老是嘻嘻哈哈的。

我想:“她没有必要学提琴,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舞蹈上,专攻一门,不是更好吗?”

滴滴把提琴递给我,说:“强哥,你拉一支,让我见习见习。”

我拉了一支《舒伯特小夜曲》。滴滴听得很专注,听完不笑也不说话,似乎有什么感触,受到什么启发,在思考什么问题。

娇娇也进来了,她问:“你刚才那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说:“《舒伯特小夜曲》。”

她点了一下头。

……

妈妈在客厅里喊,“要走了”,我对姐妹俩说了声“再见”,就到客厅去与爸妈会合。出门时我想起了娇娇送给我的那幅画,要回到客厅去拿,妈说,“拿了拿了,在这儿呢,”把手上那卷画对着我的脸晃动。

以后每个星期日上午,我都到谭叔叔家教滴滴拉提琴。

——————

我一直保持着跟燕妮的通信联系,直到1969年底。1970年元旦之后,我寄给她的信,如同石沉大海,从此没有了她的回信!我猜想燕妮家又出事了,我一点儿都不怀疑她对我的忠诚。

我决定跑一趟太原,探个究竟。可是我没有攒够旅费。从长沙到太原,单程,全部火车票价是38元,这就是说,我跑这一趟,连往返车费、旅途盒饭钱和在太原的生活费一起算,至少要100元。可是我手上只有30元!我想到了奶奶箱子里的小铁盒。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动过奶奶的那个铁盒,奶奶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诚实,她的箱子从来不上锁。我决定偷!因为我有“榜样”在前:我爸妈年轻时双双私奔,爸就偷过奶奶20块大洋!

我提前把冬衣、换洗内衣裤、旅行袋准备好,但是没有打成包,因为我怕引起爸妈怀疑。

我捏造了一个理由向车间领导请假,车间领导只准了7天,包括星期日。

那天,我骑着车假装上班,出了湖大校门,在江边磨蹭,估计爸妈都上班去了,我又返回家中。

奶奶问我:“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说:“我的更衣柜钥匙忘在家里了。”

我假装到处找钥匙。趁奶奶去了厕所,我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奶奶的箱子,从铁盒里取出一卷钱放进自己的衣袋,又把一张事先写好的字条丢进铁盒。我把要带的衣物塞进旅行包,提包出门,又把门锁上。

我走过两间实验室,在厕所门口大声喊:“奶奶,我走啦,你有钥匙没有?”

奶奶说:“有钥匙。你的钥匙找到没有?”

我说:“找到了!”

我不骑车了,在校门口乘公共汽车到了轮渡码头,过江后又乘车到了火车站。买票时我才发现,奶奶的钱只有50几元。我想:“先到了太原再说,返程没钱买票时向哥借点儿。”

路上用了0几个小时,到太原时是1月4日上午8点多。我出了车站,先乘汽车到了我哥厂里,找到了哥。

哥见到我很惊奇:“你怎么突然到太原了?”

我说:“燕妮家出事儿了!”

哥说:“你等等,别慌,我去请假,然后咱们去宿舍说去。”

在宿舍,我把将近一个月时间没收到燕妮信的情况告诉了哥,并说我“只有7天假,而且已经过了两天了”。

哥说:“百分之九十五是她变心了,极小可能是她本人出事儿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说:“我要去她家看看。”

哥说:“我给你提个建议,你听不听?”

我说:“哥,你说吧。”

哥说:“你是该去她家看看,弄清情况。如果证实她变心了,你不必跟她吵闹,你走人。你完全可以在湖南找个比她强十倍的女人。如果万一是她本人出大事儿了,你回来告诉我,我们再商量。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

我说:“就这样吧,我走啦!”

我提着空空的旅行包——冬衣都穿在我身上了,站在了燕妮家门口。我敲门,开门的是燕妮,她安然无恙!她见了我,先是一惊,然后转身大哭起来!我把包扔在桌子上,坐下来,这才看见里屋的门开着,她妈躺在床上,像是病得很厉害。

我刚才进门看见燕妮没事儿,就认为让我哥猜中了:她变心了!我十分恼怒!后来看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我的心又软了下来。

我问燕妮:“妈怎么了?”

她呜呜咽咽地说:“她中风了,瘫了。”

我又问:“没送医院?”

她说:“送了,又接回来了——医院也没办法。”

我进里屋,站在床前叫了几声“妈”,燕妮妈认出我来了,可是她嘴里嘟哝着说不出话来。

我回到外屋坐下,问燕妮:“你那么长时间没给我写信,为啥?”

她说:“这事儿一下子说不清,你就在我家住下吧,我慢慢儿给你说。你刚下车?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

她把面条做好,端到我跟前时,我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我从长沙到太原,一路上很辛苦,因为火车车厢里严重超员,很挤,我没有找到座位,只能站在过道里,或者在自己的行李包上坐一坐。她把我摇醒,说:“吃了面条,脱了衣到蒙山床上睡去。”我又饿又累,把面条吃了,就脱衣上蒙山床睡了。

我醒来时,屋里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我现在是睡在燕妮家里。蒙山挤着跟我睡在一张小床上,我感觉很不舒服,就起来了。

燕妮也醒了。她把灯打开,对我说:“铁炉子上蒸锅里有馍馍,你饿了吧?”

我从蒸锅里取出一个热馍馍,就着开水吃了,嫌不够,又吃了一个。我看了桌子上的钟,已是凌晨两点。燕妮也起来了,她床上还睡着燕萍。

我急切地想知道,她为什么长时间不给我写信,就小声问她。她小声地说:“明天再说吧,别吵了他们俩。”我不说话了,她却不停地、小声地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见她这样哭,我心里难受,可我又不知道该怎样劝她,因为我不知道原因。

天亮了,蒙山和燕萍也起床了。在他俩吃过早餐、上学去后,我又问信的事儿。她说要给妈换、洗床单,没空。我觉得她是有意回避我的问题,就说:“我去看看我哥,中午在他那儿吃饭,吃完饭我再来。”

我又找了我哥。我哥说:“她能让你住在她家,说明她没变心。可是,她妈中风了,也不是不写信的理由啊。你说的是对的,她是在回避你的问题!她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莫名其妙!你一定要坚持问清楚这个问题!这是要害!”

我哥带我到工厂附近一家饭馆,点了一盘过油肉,一盘糖醋鱼,一盘凉拌菜,大米饭。他让我喝啤酒,自己喝散装汾酒。分手时他叮嘱:“你在太原的时间很紧,你不要跟她罗嗦,直截了当地问她,必要时态度强硬点儿!”

我从哥厂里又返回到燕妮家时,她正在洗衣。我先到里屋跟燕妮妈打招呼,她仍然只是嘴里嘟哝。

燕妮说:“你自己倒水喝,我手脏。”

我坐下,对燕妮说:“我的假期很短,只有7天。今天是第四天了,后天中午之前我就要离开太原。”

她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我。

我继续说:“路上要走差不多两天,9日早上我要到厂上班。”

她掐着指头算了一下。

我突然提高嗓门儿,对她说:“你今天必须回答我: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她扔下手中的活儿,跑进里屋,坐在妈的床沿上,对着妈大哭!她妈不停地嘟哝,显然心里很急。我的心又软了!

我用铁钩挑开铁炉上的铁圈,往炉子里添加了几块煤膏。

我坐在燕妮的床边,把燕妮叫出来,让她坐在我身旁。她不时地用手绢儿擦眼。我想:“她不回答我,一定有难言的苦衷。只要她还爱着我,我何必逼她!日后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

我的左手搭在她的左肩上,右手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说:“尽管你不肯说出,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我还是深信,你对我的心没有变……”

她突然转身把我紧紧地抱住,大哭起来!她的眼泪糊了我一脸!

铁炉子里的火旺了,屋里变得暖哄哄的。

……

6日,是我住在燕妮家的最后一天(7日中午前要赶上太原到济南的车离开太原,8日一整天、接着一晚上在火车上度过,9日早晨到长沙后,我必须立即到厂里上班),燕妮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为我饯行。在蒙山、燕萍和我三个人围着低矮的炕桌坐下时,燕妮拿出一瓶双喜牌白酒。她明明知道我不能喝白酒,却硬要和我碰杯,还让蒙山和燕萍喝。

吃完晚饭,燕妮把弟弟妹妹领了出去,然后她一个人回来。晚8点了,蒙山和燕萍还没有回来。

我问燕妮:“蒙山和燕萍他俩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燕妮说:“你别管,他们到时候就回来了。”

晚11点了,蒙山和燕萍仍然没有回来。

我又问燕妮,燕妮说:“我安排他们在旅社住一宿。”

她从里屋拿过来一对红烛,点着了,插在桌上的两只碗里,碗里有沙子。她对我说:“我们拜堂吧。”我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她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之后,她又拿起两只酒杯,斟满酒,要和我喝交杯酒。她先喝完自己那杯,又逼我喝完我的这杯。最后,她说:“入洞房吧!”

我指了指里屋,她说:“我爸妈都说过‘同意’的。”

她先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又来解我的衣服。我拿开她的手,自己脱了衣服,同她上了床……

(以下删掉了10字)(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嫡女娇妃农家娘子美又娇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女配她天生好命命之奇书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弥天记她的4.3亿年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
相关阅读
我的男友是狐妖网配之天声一对再见前妻狂妻驯将军豪门大少霸爱妻缘牵一面豪门首席的麻辣妻凤凰幽曲清宫斗一起走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