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爷得了知府的吩咐,方才将这货物的由来一点一点的讲来。
原来数月以前,宜阳这边突然出现了一伙歹人,天黑作案,时常在各处打家劫舍滋扰百姓。官府的人查了好久都没能查出他们的藏身所在,事情渐渐闹大,最后竟惊动了晋王。晋王厉声斥责了知府等人办事不利,一面又派出了自己的军队,明察暗访,四处警戒,最终被晋王的人给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
那个地方真真是个藏身的好去处。那里乃是与北邮朵以人交界之处,且山势连绵循环,山林茂密,杂草丛生。常年都没有人在那里出入。
晋王的人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那里,为了防止有人员逃窜,晋王本人亲自布阵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晋王声名赫赫,那些人一听说是晋王打了来,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丢盔卸甲,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将全部的犯案人员缉拿归案。
可是官府在清点东西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些罕见的贵重物件,还以为是他们打家劫舍的时候劫的哪家的贵重东西,可是,官府贴出了告示,竟一直无人来领。
于是,知府在审案的时候便探问这些人。哪知,这些人的一个头目吓得哆哆嗦嗦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扬州一位叫做苏唯的老爷给他们的,特意让他们在这里安寨,他们就是凭借那苏老爷给他们的这些银钱等物才能够在这里安寨的,只是这些东西运送不便,所以不曾将东西还回去,只是将那些方便携带的不义之财偷偷送往了扬州而已。
知府判了案之后,觉得此事颇大,已经上报朝廷,由朝廷出面正要将苏唯押解到此地进行查案,不想他们刚传出信不多久,就突然听到有扬州一个苏姓的商人来到此地。这才有了林典吏去请苏唯的一幕。
那师爷也是个讲故事的好手,将这件事情讲的那是绘声绘色,比那说书之人说的还要精彩,加之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好些不相干的,苏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些主要的信息给串联了起来。
但是,事情不对啊,且不说他根本就没有给那些贼匪歹人提供什么金钱等物,他也压根就没有收到什么所谓的不义之财啊。再说,时间对不上啊,他的货物是两个月前丢的,那些歹人,刚才知府说的可是好几个月以前就开始打家劫舍了啊。如此明显的纰漏,知府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大人,小人的货物是两个月前才丢的,根本就跟他们说的时间对不上啊!可见他们是故意冤枉小人的,大人要明察啊。”
知府早就坐在了上首,听到这话,只是哼了声,说道:“你这是在说本府办案糊涂,处事不清吗?”
这,这知府根本就是在模糊重点嘛。苏唯心道。当下却更是着了急,不明白这知府究竟是什么用意。
“大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你自己只是丢了两批货物,可是谁知道你之前究竟给他们偷偷送了多少东西!”
“大人!”苏唯已经彻底的崩溃了,为什么什么样的纰漏在他们那里都能得到一番说辞?“既然大人说是有人指正是我指使他们的,那请大人带他们来跟我对质!”
知府大人还未开口,在一旁站着的师爷说道:“真是明知故问!那帮贼匪早就被王爷给处置示众了,上哪里让你去对质去!”
苏唯今日数次受惊,听了这话只觉得头上一阵发蒙,眼前一黑,就要昏死过去。一旁站着的林典吏后知后觉的上前去掐他的人中,苏唯这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他看着这陌生的厅堂,陌生的人群,心中堵着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
此处又不是自己的地方,没有亲友也没有熟识的人可以相助,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就这样被人冤枉,就这样紧紧凭着几件死物冤枉,他实在是不甘心!可是,自己如今已经被人给拘在此处,究竟该从哪里找到自救之法?
眼前这个看似威严又公正的人,其实根本就是一心想要坐实自己是有罪的事实罢了!
怪不得是请了一个看着颇为私心狭隘又对一切都无所知的小吏来“请”他,那根本就是想让自己放下戒心。也怪不得进的不是官衙大堂而是这知府的会客之地!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要同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商人为敌?那人究竟是要图什么?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他想起了那张纸条,莫不是从那个时候起,这里的一切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等着他跳进去的陷阱?哦,不,从那批丢了无影的货物开始,这一切就是陷阱?
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为什么?
那么,雪儿在这里的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是被人抓住了还是只是一个自己被人利用的信息?
雪儿,雪儿,你究竟在哪里?不!雪儿应该是没有在这个地方!当初轩儿来的时候已经很明确的说了,雪儿过得很好,还做起了自己的生意,可是短短的时间之内,她怎么可能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呢?
都怪自己大意,竟然一时着急,根本就没有跟便信息的真假,才会如此被人牵着鼻子走。
雪儿,雪儿应该是没有事情的,她应该是安全的。
苏唯这才觉得自己提不上来的那口气舒展了一下。只要雪儿没事就好。
只是,他这里的事情?
师爷口中的那个晋王擒匪的故事,究竟是真的还是杜撰的?那个幕后之人究竟如何能够让一个知府对他下手?晋王究竟有没有参与到这样一件事情来?
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个商人而已,晋王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可能想要去害自己?自己根本就牵涉不到晋王的利益啊!
那这件事情就只能是杜撰来的,他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前段时间有贼匪被擒的事情。那究竟是谁?竟可以指挥的动堂堂的一个知府呢?官与商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恨,何况他还是远在扬州的一个商人而已!
他细细的想了那几个同自己有生意竞争的几个家族,可是确信没有一个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他用力的摇了摇头,努力想要理出一个头绪来,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想不明白。
他只确定了两件事情,第一,雪儿没有事;第二,他是从一开始就陷入这个陷阱的,这个早就筹谋已久的骗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