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里,陛下身边的公公来向他取那毒药,他还觉得纳闷。没想到今日里竟是用在了惠妃娘娘身上,难怪陛下一早就叫他们在外候着,原来是这样的玄机。
偏偏还要嫁祸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他倒也是不忍心的。只是,陛下是君,他只是臣,又怎能逆了陛下的意。
只盼那女子自己能够自己躲过这劫。但既是陛下的意思,她该是躲不过了。陛下要人死,又怎会放她生。还不知道她能不能安然度过今晚?
即使躲不过也不要来找他,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喽啰罢了。
真是想到什么便来什么,他抬眼扫过窗户,居然看到了窗外那张阴森森的女人脸。眼角流血,脸色苍白,那两行血迹便更显得刺目,叫人心惊。
那张脸虽没有宫宴上时来得生机活泼,但到底便是那战夫人的脸,他不会认错。在月光清冷冷的照射之下,更碜得人心内发寒。
石意"啊"大叫一声,急急向后退去,一个踉跄间,绊到了桌脚,跌坐在了地上。
"不要,你不要...过来!"石意害怕得钻到了桌子底下,声音已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阴风吹来,"碰"一下,大门自动开启,阴森森的素衣女人飘忽了进来:"石太医...石太医..."声音飘渺地似是从九天之外传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石意抱着头紧紧缩成了一团,完全不敢抬头看,"是陛下!陛下!"
素衣女子眼里眸光一闪,继续:"你陷害我...你陷害我...好疼啊...好疼啊..."说着伸出了满是血渍的手掌。
"啊!"石太医瑟缩得更加厉害,"夫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的。你在天有灵,谁害你你去找谁!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你!你赶紧走吧!"石太医已然带上哭腔,跪下就磕起了头。
"还我清白...还我清白..."阴森森的声音继续响起。
啊?这清白该如何还?石意一时愣住。还了她清白,那就要揭开陛下的秘密。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那你就来陪我吧..."似是石意一瞬间的犹豫惹恼了这鬼怪,鬼怪又往前飘了几步,对着石意便亮起了她那银噌噌的白牙,白牙上竟也是血迹斑斑,伴随着阴风袭来,叫石意寒颤到了心底。
石意瞬间瞪大了双眼,已然顾不上什么君臣,什么帝王,立时屁滚尿流地爬了出来,冲着大开的门就跑了出去:"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还你清白!还你清白!"
声音朝着皇帝寝宫昭华殿而去。
屋内的鬼怪露出了一丝狡黠畅快的笑容。
门后,走出了一袭白衣。
鬼怪迎了上去:"你看那太医的样子,真是窝囊啊!"
战笙歌看看石太医跑的鞋掉了都顾不上捡的仓皇背影:"宫中本来便不是干净之地,要在这里生存,必是血腥满身的。所以,冤魂便成了宫里人最忌怕的东西。"
鬼怪状的七娴笑了起来:"冤魂?人比鬼更不知可怕上多少倍!"那一笑间,苍白中带血的脸更显怖色。
战笙歌望了望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七娴挑眉:"干嘛?我说得有错吗?"
战笙歌这才悠悠道来:"你若不去把脸洗干净,比人比鬼都可怕。"配合着他那副毫无波澜的面色,要多认真便有多认真。
七娴直觉头顶乌鸦飞过,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冷的笑话了?
昭华殿内,拓跋归与君毅久久不肯离去,赫连云岚极其不耐。赫连云冰与姬伊睿也在一边候着。
"陛下,君毅知道贵妃中毒是大事。但若说战夫人是下毒之人,这里头却是透着很多古怪。"君毅一脸严肃。
赫连云岚扫他一眼,这君毅已然说了一个晚上,很是不正常:"君将军,你跟那战氏有怎样深厚的交情,竟为她如此求情?"
君毅愣一下,道:"陛下,君毅只是就事论事。不想一个女子便这样遭了不白之冤。"既然姑娘不愿承认相识,那便不相识吧。
"不白之冤?"赫连云岚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寡人冤枉了她不成?"
拓跋归赶忙拉住君毅:"陛下,君毅不是这个意思..."
正说话间,却听门外一阵喧哗。
"陛下!我要见陛下!"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石太医,你这是怎么回事?"
"石太医,你不能进去!"
是侍卫的阻挡之声。
赫连云岚皱眉,对身边的宫监点了点头。宫监急急开门,厉声道:"石意,你在胡闹什么?"
石意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鞋只剩下了一只,衣服上灰尘扑扑,竟有几处不知是刮在了何处,还破了几个口子。
这个平日里总是斯斯文文的石意,怎会成了这个样子?
赫连云岚紧盯住石意,等着他的解释。
石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死人啦!"
死人?赫连云岚眉皱得更紧,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陛下,那战夫人是冤死的!"只听石意接着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