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照亮了白玉床上的人儿。
七娴蓦地睁眼,竟觉浑身神清气爽。不知为什么,这一觉睡得是特别安心。
七娴美美地伸伸胳膊伸伸腿,突然手掌触到了某个温热的、柔软中带着坚韧的物质。
七娴心内跳跳,随手便摸了上去,上头是温润的唇瓣,沉稳的鼻息,熟悉的淡然视线在自己头顶上盘旋。
七娴顿时觉得头上乌鸦飞啊飞,抬眼,正望见一双冷然地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
"真巧啊!"七娴抬手就打招呼,脸上笑得跟朵谢掉的花儿似的——不灿烂偏偏要挤出些明媚出来,结果要多怪异便有多怪异。
战笙歌看看七娴纠结到无法形容的表情,突觉心内很是好笑。撇开脸,嘴角翘起,似有似无地溢出了一丝笑意。
七娴眼角抽抽,她绝对没有睡醒!她居然看到某块石头貌似正在笑!
"喂,你在笑吧?"七娴忍不住发问。
战笙歌转过头来,恢复一脸的面无表情:"你看错了。"
七娴咧嘴,好,这个问题先不追究,可是,"战当家,你怎么在我房里?"
"这是我的房间。"战笙歌看看她,道,"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七娴四周望望,突然就想起了前夜发生的事件,模糊的神志、嗜血的渴望。头疼啊头疼,七娴不禁抚上了额头。自己怎么到了这样的境地之中?
"许尚阳那老小子!"七娴不禁恨恨地出了声。居然给她下了这样一支怪蛊,还是无解的。别让他落到自己手上,她非叫他自己也尝尝这吸血鬼的滋味。
"许尚阳?"战笙歌反问一句。
"一个耍蛊的老小子。别问我为什么会中蛊,我只是一倒霉鬼而已。"七娴恨声道。
七娴抬头,正看到床顶那白玉制成的雕刻,嘴角咧咧,自己与战笙歌这样同床共枕地躺着聊天还真是怪异地很:"战当家,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床,似乎有些于礼不合。"
说着,便要坐起来,却被战笙歌长臂一捞,重又跌入了那副宽阔的胸膛之中。
"礼是什么?"战笙歌冷声道,"况且你是战家主母。"语气里是满满的霸道。
七娴咧嘴,跟这男人还真是扯不清,偏执到认定的死理再怎么说都说不通。
"你也看到我昨天的样子了。这样一个嗜血的恶魔,也能当战家的主母?"七娴有点自嘲。
战笙歌瞥她一眼:"我说能便能。"
七娴叹口气:"我这样的恶魔,以后会下地狱的。跟战当家你根本不是一路的。"
"地狱,我也奉陪。"战笙歌淡淡道。
七娴惊愣之中,她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一句答语。余光扫到战笙歌的手背,几道血痕赫然入眼,该是她昨日疯狂之时给弄伤的。
"那么,你能陪我走这一遭吗?"战笙歌又问。
"啊?"七娴愕然,一时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从前有个小男孩,什么都有,他过得很快活。直到八岁的某一天,他躲在父母屋里,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他为父母立下无名冢,他发誓要颠覆那个仇人的一切。"战笙歌接着道,短短的几句话,淡淡的语气。
七娴抬眼望向战笙歌,这就是他心底的恨意,这就是一个八岁孩子心底的誓言。七娴突觉心内堵得慌,她似乎看到了八岁的小男孩躲在屋角的阴影中,任仇恨吞噬掉自己的全部。
一时沉默无语。
"战哥哥,战哥哥!"门外响起黄莺般清脆的女声,由远及近,恰好打断沉寂。
七娴心内暗叫不好,他俩现在这个样子躺在一起,任谁看到都会误会。战家这个大漩涡,至少她现在还不想跟它扯上什么关系。
立时,一个翻身,反手按住战笙歌的双手,便迅速跃下床来。
打开后窗户,便纵身跳了出去。
还没站稳,便听君毅惊愕的唤声:"姑娘?"
七娴不自觉得抖了抖脸皮。那顾倾城守着前门,他君毅还守着后窗不成?什么时候他俩那么有默契了?
其实她倒是真真冤枉君毅了,君毅也不过刚好经过而已。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君毅依旧奇怪地问。
装傻装傻!
当下,七娴眼神茫然,脚步虚晃,向前走去,嘴里还嘟嘟囔囔念叨着:"好大的西瓜,好大的西瓜..."
她在梦游,闲人勿扰!
没想到君毅还真理解了七娴的意思,立刻闭上了嘴,还自发地当起了七娴的护花使者。据说人在梦游之中被惊醒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屋内,从床上坐立起的战笙歌眯起了眼睛,这女人,还真是会到处招蜂引蝶。
他看中的人怎会允许她走开!
顾府大堂,顾倾城准备客宴,热情招待几人。拓跋归、君毅、战笙歌、七娴都在列。
"战哥哥,来,尝尝这个,这是我亲手做的。"顾倾城夹起一道菜,便往战笙歌盘里放去。
哦?七娴挑眉,那男人不是有洁癖吗?居然能忍受得了别人筷子的传菜。不寻常啊不寻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