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一路上可有什么意外?"赫连云岚背对着乐儿,正在书架上翻查着什么,问得漫不经心。
"一切正常,陛下。"乐儿垂首道。
"是吗?"云岚的声音微微带了些许质疑,"寡人怎么听说路遇山匪了?"
乐儿眸中深深掠过阴影,既然不信她,又何必派她出去?
低眉,谦卑:"只是强盗宵小,已铲平。如此小事,乐儿以为不必再徒添陛下烦忧。"
"你以为?"云岚音量提高几许,"你还有以为的什么小事,没有向寡人禀告?"
"没有了,陛下。"语气平平,却怎样都掩饰不了眼底的波澜。
"没有便好!寡人不想因为你的'你以为';而坏了事。"威严与怒气并行的声音。
"是,陛下。"卑微得答。
"你下去吧。"甩了甩袖子,有点不耐烦。
"陛下,安王..."急切出声,一反之前的沉静声音,"求陛下赐药!"
"云冰是寡人的亲弟,寡人自然不会怎样对他!"懒懒得抬眼,瞥一眼乐儿,"只要乐儿你这个皇室暗卫首领能够好好替寡人办事,那解药寡人自会慢慢给他。"
乐儿窒了下,低头不再说话。
"怎么了?不满意寡人的安排?"声音里带上了危险的意味。
"没有。陛下多虑了。谢陛下!乐儿自当听陛下调遣。"平稳的女声,指甲却是掐入了血肉之中,"乐儿告退。"
顺着阴影退了下去。
云岚回头看向乐儿的背影,眯起了凤眸,想逃出他的掌控?真是天真!
御花园里,三惠与七娴坐于临波亭内,赏湖赏景。
七娴拈起果盘中的荔枝果肉,惬意得吃了起来。
云岚虽然各方面都不是一个好人,但对三惠还真是没话说。在这样的季节里,因了三惠的一句话,便搜罗了这反季的水果来。颇有当年唐玄宗"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感觉。
"小七回去云城,恐怕不知这京都,又平生了波折。"三惠忧虑了脸庞。
"怎地?出了什么样的事,叫我的好姐姐这般烦恼?"七娴轻笑一声,痞痞得伸出食指,勾起三惠的下巴,"来,美人儿,给爷笑一个。这般愁容,爷可是不付钱的哦。"
三惠"扑哧"一声被七娴逗乐了。一把挥开七娴的爪子,嗔道:"都是孩子她娘了,还这么没有正形,怎么给孩子树立榜样?"
七娴也笑,树立榜样?自己那孩子跟着那两个老头,不知道被教成什么样子了!
再粘起一颗荔枝,塞进三惠的嘴里:"三姐莫忧。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些个波折,比不得最后的一点幸福。"
三惠抿一口甜蜜的荔枝,一指点向七娴:"这张小嘴,可真能说。"
七娴再吃颗荔枝:"小七说的是实话呢。"虽然这要费很大的工夫,还有许多的时间,但到最后,总会有好结果的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二娘跟六弟来了京都。"三惠又蹙了蹙眉,"陛下似乎对他们很是关切。不仅赐了府邸,还经常前去探视。"顿了顿,又道,"本来,陛下对五娆的态度便叫我极其纳闷了,说好,却又是很疏离,若说不好,却是用度各方面不比皇后差...小七,你聪明,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娴继续吃荔枝吐核儿一气呵成。怎么回事?还真不好跟这姐姐说。
赫连心蕊该是还没有亮明身份,云岚给了他们那般的好处大概是去安抚了吧。
姬老爹大概是已经按照自己吩咐的跟京里的大员联系上了,暗地里应该都知道赫连心蕊的身份了。
所以,云岚才不能那么肆无忌惮得夺符了吧。
这是很明显的怀柔政策呢。
捏起荔枝肉儿,继续吃。可是,这满足得了赫连心蕊几人的胃口吗?很值得怀疑!
云岚跟六福说到底真是亲兄弟呢。这兄弟相争的戏目,她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精彩着呢。
"小七..."三惠又欲说什么。却听不远处一阵悠扬哀伤的箫声透过层层草木,传了过来。
七娴挑眉,这箫声,她认得。初入皇宫那时,便听过——该是那许久未曾再见过面的病秧子安王赫连云冰。
"安王呢...又在桃花林吹箫了..."三惠抬头看不远的桃林,叹气,"这安王也是个痴情的人..."
痴情?七娴再挑眉,这病秧子也有故事?难怪,从他的箫声里传达出的总是那样一股抹不去的哀愁。
"据说,安王以前身体是极其好的。文才武略不比大哥、还有顾宁王差。只是一次情殇,叫他成了现在这个摸样。"
情殇?只情殇会将一个大好青年变成一个病痨子?七娴嘴角一抹讽笑。捏起糕点,继续听故事。
"那桃林,是安王与那女子初次相遇的地方。都说,那天的桃花开得极其绚烂。安王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经过桃林,遇见女子于花雨中舞剑,身影如同精灵一样在粉红的花瓣之中穿梭。安王一下子便痴了。"
少年少女情窦初开,一见钟情。七娴抿嘴一笑,撑起了脸颊,等着后续发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