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兰沉默着没有说话,这种事情根本没有申辩的意义,姓陶的那种女人她更不屑与她纠缠。
不过有一件事特别意外,中午的时候,学校分管德育的副校长把静兰叫到办公室,竟也是询问她离婚的实情。
学校里那么多离婚的同事,也没见领导关心过问过呀!
静兰把这事跟远思和晓凝一说,远思哈哈大笑着打趣:“老张的儿子正好离婚单身一直未娶,兴许他想要你给他当儿媳妇呢!”
晓凝帮着静兰白了远思一眼,认真琢磨了好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这个老张,肯定是着急刘天豪公司每年那几万块赞助费呢!”
哦!
是啊!
每年学校的秋季运动会,还有春季的六一儿童节,主要的分管领导老张,都会往各个有点丝丝缕缕关系的单位或企业,递上一份字迹工整的请帖。
自打静兰进校工作起,刘天豪次次都是资金到位,还忒大方豪爽,如今,这桩联姻关系破裂,人家老张有点忧心,倒也再正常不过了!
晓凝忙着兼职挣票子,远思正在热恋中,丢下静兰孤孤单单一个人。
心里郁闷得慌,静兰不想回家做饭吃,侄子在封闭式学校住读,哥哥嫂子都在值班,丽天家又不想去,蹭吃蹭喝的后路被断得干干净净。
想来想去,只能打电话给平远了。
还好,还有一个男闺蜜乐意搭理她。
平远办事火速,很快开车到学校门口接上她:“说吧,想吃什么,我今天主随客便!”
从坐上车的那一秒开始,静兰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看到这张脸,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吃,就只是看到他,她的心情居然就好了一大半!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滋生的呢?
“我要吃南街那家的串串香,要最辣的锅底,配一大碟小米辣,吃得全身都冒火冒烟为止!”
静兰突然耍起小孩子脾气,鼓着小脸说了一大通,仿佛恨不得立马跑到沸腾的火锅跟前,将所有的心烦意乱股脑全扔进去,开大火力翻来覆去地煎掉煮掉,最好加入的辣椒能像点了火柴的汽油一般,把所有的心烦都烧掉,烧得一干二净,连灰都不要留。
平远看出她心情不太好,沉默地笑着没有打扰她,如她所愿径直去了南街的六婆串串香。
点好菜后,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轻笑着问:“说吧,是什么事引我们许老师不痛快了?”
静兰接过水杯,故意把大半张脸掩藏在杯子后面,好一会儿,才放下面具,故作轻松地笑:“我哪里不痛快了?就是好多天没见你了,想敲诈你请我吃饭而已!”
烦恼的树杈上滋生了太多枝丫,七七八八凌乱不堪,有些是太过琐碎,不想提起引他心烦,而有些是必须隐藏在心里,不能跟他提!
平远轻声哼笑:“你的确没有不痛快,你只是心里面小把小火在悄悄燃烧,然后想吃点辣椒给它助威打气!”
他的笑话总是那么让人没有免疫力,静兰被他这么一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服务员按要求端了两碟红鲜鲜的小米辣上来,对于他们两个从小吃着辣长大的农村孩子来说,小米辣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室外温度三十来度的夏末时节,太阳那个火球洒下来的热量已经如火烤了,再吃点刺激强度如此强烈的辣味,内烧外烤内外夹攻,恐怕不是几本冰水下肚再排一身热汗那么简单了!
静兰似乎铁了心,今天一定要与辣椒战斗到底,端起碟子一丝不苟地开始调味。
平远面带忧色地凝了她半晌,弯腰夺过她的辣椒碟:“不要再任性了,这盘辣椒吃下去,一会儿火势蔓延起来,我一灭不了火,二不懂得洗胃,麻烦就大了!”
静兰委屈地努起小嘴:“人家就想吃点辣椒而已,这么点小奢望都被你剥夺了!”
“还是说说吧,我愿意当个临时垃圾桶,把你心里面的不痛快都倒出来!”
静兰笑:“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耳朵长茧了可别后悔,也不许不耐烦,要一直保持微笑,直到听我说完为止!”
这人脾气也忒好了吧!
静兰觉得自己的条件比二十一条不平等条约还苛刻,可是他竟然一一点头应了下来,半个不字都没有说。
于是,静兰果真把学校里的事,一五一十像倒垃圾一样吐了出来,嫁入豪门后的一些风言风语,同事们版本众多的各种说辞,还有今天在同事中传得沸沸扬扬地离婚风波,以及个别女同事的幸灾乐祸等等等等。
她心情很差,但说话的语气却一直很平淡,仿似故事中的女主人翁根本不是自己,只是某个小故事的一女主角而已。
平远听完,沉吟片刻后突然问:“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无法要求人人都有素质有涵养地管束自己的言行,关键是你自己,你是不是跟她们一样,觉得自己失去了刘家少奶奶的身份,是件很不幸很可惜的事情?或者说,离婚后的你有没有后悔过?”
他此刻的表情十分严肃,甚至有点隐隐的紧张,他不知道她的答案会不会是自己想要听到的,或者说,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会不会是自己期望的那样呢?
“刘家少奶奶?”
静兰凝神想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投向别处,半晌后苦笑着说:“结婚时我没有过嫁入豪门的庆幸,也没觉得这是什么风光无限的事情,离婚时我同样没有贪恋过这个光环,于我来说,不管刘天豪多有钱,住多豪华的别墅,终究我们也只不过是千千万万平凡夫妻在的一对而已,别墅也好,公寓也罢,还不就是一个家。”
静兰说:“从下定决心离婚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只是失去了一桩失败的婚姻,还有偶尔难免牵挂两个孩子,其他的一切状态都挺好!”
似乎觉得平远不太相信,她笑了笑,笃定地说:“我是真的觉得挺好,很知足很轻松,所以,你不用再为我担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