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玉见艾婉与金晖的样子甚是神秘，引颈张望道：“什么厉害的姑娘？竟然让子光想急了眼。”她像学生时期一般冲金晖轻笑，金晖却一脸阴郁。说话间，孟惜已领了一位俏丽佳人来。当孟惜让开路时，蔡玉惊讶得张大了嘴，凑上前欢喜地对顾飞飞说：“哎呀，雨晴你什么时候来了申江？”亲昵地嗔怪道，“真是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顾飞飞慌忙往后一退，低下头，目光游移，一时不知所措，一双手也不知何处安放。

艾婉见状连忙轻轻拉开蔡玉，当在顾飞飞面前，对蔡玉说：“蔡玉，连你也认错了。她是顾飞飞，顾小姐。不是雨晴。”她虽是对蔡玉说，眼睛却悄悄观察金晖的脸色。

蔡玉仍旧似信非信，盯着顾飞飞仔细打量，自言自语说：“世间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人，神形大概有八九分一样。”顾飞飞愈发不自在，躲在了艾婉和孟惜身后。

张博明此时暂别偶遇的朋友，匆匆忙忙寻了过来，一眼瞅见艾婉，连忙向老同学兼女主人问了好。他看见艾婉身旁的蔡玉，兴冲冲地对蔡玉说：“蔡玉，快跟我过去。我看见一个人，保准让你见了大吃一惊。”

蔡玉连忙对张博明说：“别急，我先让你看个人。绝对让你觉得匪夷所思。我看了吓一跳。”便绕过艾婉和孟惜把博明往顾飞飞面前领。

张博明一如蔡玉般惊讶，连声感叹道：“哎呀呀，我觉得那边那位柳先生和孟森有六七分相像已经够难得的了。想不到还有这么相像的！就像是一个人。”

顾小姐听了这话，脸色愈加暗淡，头也垂得愈加低了。而这一切，金晖都看在眼里，他冷眼蔑笑。

蔡玉问道：“还有像孟森的人？”

张博明答道：“是啊。走，跟我去看那个柳先生。”领着金晖等人来到正与宾客交谈的柳林、席婷面前。男主刘不一居中作了介绍。蔡玉不由得啧啧称奇。

柳林见众人惊诧打量的眼神，笑道：“听说各位有位朋友和我长得特别像。不知今天来了没，我倒想见一见。说不定还能像戏里演的那样桃园三结义，做把兄弟呢。”此话一出口，众人随即缄默不语。柳林和席婷诧异地望着众人。

艾婉沉默了片刻，平静地说：“有些遗憾，那位朋友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柳先生也无缘得见了。”

席婷闻言，故作惊讶，连忙问道：“那么我家柳林究竟与那位朋友有几分相像呢？”

艾婉看着柳林，感伤地说：“若论外貌，大概有个七八分。柳先生棱角要分明些。肤色也黑一些。眉宇也比较浓。若论神态气度，柳先生沉稳老练多了。总之，不过是面目相似而已。”说完暗自叹了口气。

蔡玉见状忙说：“别说那些伤心的事了。婉儿，我刚才好像看见你这儿有钢琴来着。我好久没弹了。反正今天没带贺礼，就弹奏一曲给主人助兴吧。”说完便朝钢琴走去，悄悄向张博明使了个眼色，款款来到钢琴旁坐下，试了试手。

张博明知道蔡玉是怕艾婉伤心，默契地冲蔡玉微微一点头，转头便笑着伸手邀艾婉道：“艾婉同学，可否赏脸陪我跳一支舞呢？”

艾婉颇有些意外，随即会心一笑，欣然受邀。

乐声响起，一直跟在众人身后躲躲闪闪的顾飞飞望着张博明和艾婉这对老同学共舞，不由得伸直了脖子张望，艳羡之情，不言而喻。

“顾小姐，能否与我共舞一曲呢？”顾飞飞惊诧地回头，邀请人不是别人，正是金晖。金晖似笑非笑，绅士地伸手请她跳舞。

“请我？”顾小姐对这意外之请没了主意，恍恍惚惚地问道。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跟着金晖到了舞池中央。

原本先生、太太们都聚集在徐小姐周围，谈论着时兴的话题。此刻却渐渐被琴声和顾、金二人的舞姿所吸引。徐小姐发现这一切后，朝舞池中央瞥了一眼，嘴角一撇，显出不屑的神情，冷冷地离了众人往一旁抽烟去了。

柳林与席婷在舞池中和着乐曲跳舞。席婷见柳林神色低落，越来越心不在焉，轻声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你心已动，留在这儿只是徒增伤悲。”一曲奏毕，趁着换曲的间隙，席婷快步走出了大厅。柳林轻叹了一声，匆匆走到刘不一面前，一脸歉意地说：“刘局长，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无心间惹怒了席婷，她又跟我闹脾气回家了。这天黑路陡，我得去送她，就先回去了。”

刘不一有些惊讶，连忙说道：“哎哟，柳兄这又怎么惹着席婷小姐了？”

柳林不以为意地说：“嗨，还不是我多夸了几句刘太太舞跳得好，她就不乐意了。她让我惯坏了，刘局长别见怪。”

刘不一笑道：“哈哈，女人都是这样的。不过柳兄可真是疼人。行，那你就快去吧。”柳林匆匆离去，刘不一的笑意渐渐凝固，心中愈加不安。

顾飞飞站在金晖面前，起初手足无措。倒是金晖帮她找到了节奏，不过金晖脸上一丝鄙夷的微笑。顾飞飞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害怕现了形。蔡玉越弹越顺手，又换了一首熟悉的曲子，顾、金两人的舞步也在不知不觉间渐臻佳境。一瞬间，两个人都忘了身处何时何地，纵情起舞。一曲结束，顾小姐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慌忙收束脉脉含情的眼神，道了一声谢就转身离开舞池，勉强把住了眼眶里的泪水。金公子依旧保持那份冷冷的笑意，那副看穿一切后的鄙夷。

此时，交际花徐小姐已抽完烟，扶风摆柳一般走过来，娇媚地冲金晖说：“金公子，上回在市长家，你就没和人家跳舞。这回再不跳，我可不依哟。”

金晖瞥了一眼顾飞飞，笑道：“谁不知道徐小姐是申江最会跳舞的美人儿。徐小姐邀请，我求之不得。”伸手欣然接受邀请。二人跳得好不缠绵热辣。

艾婉见顾飞飞眼中似有泪光，急忙对她说：“这里边人太多，热得慌，你跟孟惜去院子里透透气吧。”孟惜伶俐地引着顾飞飞走出大厅，别了喧闹，来到了静谧的花园。

孟惜望着朗月，感慨道：“天气真好！”

顾小姐扫了一眼月亮，轻声叹气道：“明月如此，人却为何无情？”回头向孟惜说，“你和刘太太说我累了，先走了。”

孟惜本想劝慰几句，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望着顾小姐远去，转身进屋知会了艾婉。艾婉为了柳林和顾飞飞的事，此刻正觉心力不支，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歇息，听了孟惜的回话，只得伤感地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