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夜倌馆外昏昏欲睡的小厮因为这辆马车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精神抖擞。楚家的人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找自家少主。东南不仅仅是楚家的大本营,同样也是流夜的大本营,所以有幸在东南流夜打杂做事的都是夜家极为倚重的,不管是小厮也好馆主也好,所以对于夜霆与楚家的渊源知道的那可是一清二楚。众人见里面久久没有动静一个个不由得将头朝自家倌馆看,一会又看看马车,那脑袋在脖子上都没停过。
御不情不是不出来,而是她貌似睡着了。而楚千阳明智的没有因为到了目的地而叫醒她,虽然御不情这次回来习惯变了不少,不过楚千阳却固执的认为御不情的起床气绝对绝对没有改变分毫,杀伤力依旧不可小觑。当然这次楚千阳面对御不情算是聪明了一回。着实是不容易啊。
而里面资历颇深的梁馆主听完小厮的报道却是径直去找了自家少主。废话,楚家的人来了第一时间通知夜霆这可是夜霆定的规矩,誓死都要执行的。其他都还好说,要是这条规矩不遵守要真实只是收拾东西走人那么简单就好了。天知道夜霆会用什么手段让你每天生不如死,最可怕的应该还是最后竟然是被累死的。
梁馆主对此绝对是奉行到底的。他也算是老油条了,当然知道夜霆那么做的原因。这些年除了楚家大小姐楚家的人似乎就没有踏入过流夜的,当然,这是说在没有楚家大小姐的带领下。流夜对于一些人是人间天堂,而对于楚家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吃饭睡觉打发时间浪费时间的地方,对此不推崇也不贬低。梁馆主绝对可以相信外面的马车上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楚家大小姐,因为除了楚家大小姐没人能在来流夜的路上在马车上睡的如此香甜。不能说梁馆主神机妙算,只能说对于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情况的梁馆主来说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打发荀绿意,叫醒自家主子,然后主子还有洗漱更衣的时间,当然这是在御不情在外面的特定条件下夜霆才会开启的急速模式。
荀绿意眉头皱的更紧了。自己大清早来找主子见主子睡的正香自己的事情都往后搁置了楚家来人就那么了不起么。
“荀总管,少主可是还未醒来。”梁馆主对于昨天夜霆宿醉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明知道自家少主是为谁却还是无能为力,谁教人家真的就是失踪了呢。不过昨天失踪今天就到这里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也是梁馆主说外面的人有百分之九十是御不情而不是百分之百的原因。那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梁馆主面前似乎只有百分之十的足以惊讶的可能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是他的人生观。单单是这一点被夜家少看中就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少主昨天多喝了些。”潜意思就是正在醉着呢没事别来打扰。说起来荀绿意平时也不是这么的不近人情,不过是一旦与楚家沾边他就格外的心里不舒坦,虽然他也知道这不对,可是就是没办法克制。或者这就是对一个人的占有率吧。夜霆什么都有,可是他却只有夜霆一个了。即便是他自以为是的认知但是他还是想要抓住这仅剩余的一点点他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仅此而已。
“这样啊。”梁馆主似乎有些失望的感叹了一句,继而收起脸上的可惜之色年近三五却不显老的脸上忽然展颜一笑,微微的道:“真是可惜了,情丫头来了还想告诉少主呢,现在看来只怕情丫头要失望了。”梁馆主脸上狡黠的笑意还未消散,就听房间里夜霆不带任何醉意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来人,更衣。”
荀绿意带着冷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梁馆主,继而错开步子去吩咐厨房煮醒酒汤,连看都没看一眼鱼贯进入房间的侍女。
梁馆主不以为然的跟在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略带笑意的道:“少主厌恶的不仅仅是阳奉阴违这种人。少主的逆鳞在于一个人,别人碰不得,说不得,连冷眼看一眼都是罪过。用少主的话就是,连他都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大声说话都舍不得的人别人怎么敢!”
当然梁馆主所说的阳奉阴违可不就是暗指荀绿意么,明知道少主关心楚大小姐的动向楚家来人了竟然还拦着,明摆着就是不想让少主见么。当然,他们的对话夜霆都听在耳里,或许是因为宿醉,或许是没有做好接受什么的打算才装作听不见不予理会。但是梁馆主是谁,那可是比修炼千年的狐狸精更加的精明的存在,楚家的人夜霆是不见也得见,即便不是御不情,他也不能逃避楚家这次来人给带来的消息。
是,夜霆视而不见就是想着这个时候来人定然是有了什么消息,而大部分还不是什么好消息。否则楚家不会来专门告诉他,楚家人可没这么闲。对于夜霆来说,三年前御不情的失踪给了他极大的打击,那个他爱如生命的女子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失踪了,叫他如何接受。他如今已经经受不起打击了。他以前从来不酗酒,可是昨天在听说御不情再度失踪之后他宿醉了。心烦意乱这四个字也不足以说明夜霆喝了一夜酒之后仍旧清醒的头脑。以至于在梁馆主说御不情到了这个在常理看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还是信了,或者不是信,而是给自己一个相信的理由,一个让他有勇气面对御不情再度出事的理由。
荀绿意对梁馆主的话不予评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夜霆对御不情的重视几乎超过了对流夜的重视,这一点在御不情失踪期间他就已经看出来了。可是他不想在看到那个男人因为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这么颓废下去,但是他能阻止么,没有立场,没有能力,没有理由。荀绿意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他很想抓住他,去觉得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