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木寻重。”凌邵阳说这五个字的时候带着无尽的敬意与佩服。木家是东耀的神话,东耀的守护神。木家四代皆为东耀定国大将军,掌东耀二分之一兵权,对东耀誓死效忠。四国的每一个人提起木家无一不翘起大拇指夸赞。无往不胜的战绩,百姓那衷心的赞叹均奠定了木家军神世家的名号。
男儿皆热血,凌邵阳如此也不足为奇。
“是,军神世家木家的三公子。那你可知木家如今在朝廷的处境如何?”御不情问的却是国都景阳现在的格局。虽然形势尚未明朗,但木家已然不是以前的那个木家了。
树大招风,功高盖主,不外如是。也许该说伴君如伴虎才更加贴切一些。
“如何?”凌邵阳挑眉,果然其中有什么猫腻么?其实他更加心惊的是御不情的手段,竟然连国都的情况都掌握的如此准确。
“朝廷局势随着各个皇子的长大越演越烈,分派站队的情况也十分的明显,木家作为世代的军神世家自然不可能被各位皇子放过。更甚是得到了木家的支持那么距离皇位便只有一步之遥,可想而知木家如今已经被推到了风见浪口上。皇子们能想到的皇上能想不到么,皇家既是如此。皇上没想到的是他的皇子比他还要着急,竟然在他还是壮年之时就惦记着他的皇位,他现在急需一个有足够分量给他立威的人,而木家四代手握重兵又的的确确是他的一块心病,你说木家的处境能好么?”国都里上演的惊心动魄的事情被御不情用如此轻快的语气说出来实在是很奇怪,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好像真的就那么的风轻云淡无关轻重似的。
“木家三子木寻重是木家最为出色的青年,却常年被皇帝放逐在这安定的边境之中木家难道就没有怨言么,何况,你以为木家大少和二少是怎么一死一残的。皇帝心中有愧,更多的是不安。他怕木家知道真相后报复他甚至是毁掉他的王朝,木家于他如鲠在喉,所以他必须要毁了木家,彻彻底底的毁灭。在他的有生之年。”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皇位连手足都能够相残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木家不过是为了他的江山流血牺牲而已,在他看来这是应该的,因为木家也得到了相应的报酬。定安大将军这样的殊荣在东耀是独一份呢。
皇帝是君,他永远不会知道臣在下定决心忠诚与一君之后那样的澎湃心思。尤其是武将,一名出色的武将除了有能够克敌制胜的能力之外,还有的便是对一个国家一代帝王的忠诚之心。有了信仰,有了要守护的对象他们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惜他不懂,永远也不会懂,他一个自私的举动几乎颠覆了整个东耀帝国,他东方一族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小姐的意思是都是因为皇帝..”凌邵阳对自己听到的事情表示不敢置信,一国之君竟然对自己的臣下下手这说出去对木家该是多大的打击啊,自己一心效忠的皇帝竟然是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木老将军听到后不定心寒成什么样子呢。
当然,凌邵阳同样心惊这样私密的事情御不情竟然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她背后的势力到底是有多大?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没有皇帝的命令私自调动军队是死罪,即便是木寻重也不能。刚刚也说了木寻重是木家这一代最为聪慧的男子,你觉得他会因为朱六福一句话就置木家与危险之境么。”御不情做完最后一个动作轻快的起身,接过小兮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起来。
凌邵阳此刻才惊觉原来自己之前接触的世界与现在的情况相比完完全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点挑战力里都没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学习御不情这种思维方式,任何与自己要推敲研究的对象有关系的人事物都要重点观察排除,才能保证做到算无遗策。
“爷,我们既然想得到那朱六福身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也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派人去,莫不是要引我们上钩?”凌邵阳瞬间就学聪明了,果然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实践的。
“你也说了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自然要为皇上分忧解难了。”御不情放下毛巾端起一杯清茶饮了起来,略带梨花香气的茶水令整个室内顿时洋溢着梨花的香气。缭绕而清雅。
凌邵阳听御不情这句话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朱六福这么做原因有二:其一,便是爷说的为皇上分忧解难,要是木寻重真的派了兵那么最好,没有的话他也不损失什么,探了探木寻重的底何乐而不为呢;其二,便是为了迷惑我们,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在玉溟城一定另有势力,不然的话他不会做出前面一系列的事情,更加的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派人出城来扰乱我们的视听。”
凌邵阳很聪明,现在信了不?
御不情抬起眼皮给了凌邵阳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继而敛下睫毛细细的品着温热的梨花茶。
小兮和凌邵阳安安静静的等着未发出一点声响。这一站便是半个时辰。
申时,御不情这才吩咐凌邵阳去带上他一直不舍得要用的人和御天去玉溟城城南地带的桑树屋,她和小兮随后就到。凌邵阳临走时御不情说了一句话,这让凌邵阳顿时压力倍减。
御不情说:“记住,在官府眼中我们是匪,匪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御不情的意思很明显,无论如何要拿下朱六福这块硬骨头!
“小姐,就他的那些人行不行啊。”小兮在凌邵阳走后有些不看好的问道。凌邵阳私藏的那些人她知道,御不情也知道,即便是凌邵阳什么都没有说。虽然武力值比那些派出去明面上的人要强个一筹两筹,却也只是一两筹而已。那五十个人小兮半刻钟就能搞定,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行不行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御不情倒是丝毫的不担心,亦或者说她这是在考验凌邵阳。
凌邵阳有心计有智慧,缺的不过是见识和眼界,等他知道了这个世界各种息息相关各种云雾缭绕的复杂之后他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天机子,算无遗策。
这个时候的朱六福已经从自家地道出来出现在了玉溟城城南那个唯一一个荒芜的地方,桑树屋。
桑树传说中的不祥之树,能够招引鬼魅,自寻死路想不开的人也都喜欢在桑树上了解生命。多年前丁家百十人口皆丧命于此,这一片也是因为此而变成了荒芜之地。商家看不上,由于前些年发生的在此留宿的乞丐或者人皆死于非命的事情也就变得人迹罕至了。
只怕那些所谓的厉鬼索命找替身咱们这位朱六福大人最为清楚呢。
朱六福臃肿的身体立在一群身体强健一脸肃杀的汉子身前,极为福态的脸上露出不常见的郑重与威严。
从那群汉子的站姿看来他们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因为只有军人才能站的这般笔直坚挺。站出这样的威势。
同他们相比朱六福少了几分军营汉纸的粗狂与豪野,多了几分儒雅。当然这只是相对于这群汉纸来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玉溟城地下势力被御天阁控制是我所不能容忍的,也是朝廷不愿意看到的。这里是一国要塞,坚守它是身为军人的职责。攘外必先安内,这一场战只准胜不许败!”别看朱六福平日里好色好吃,中气还是很十足的呢,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瞬间就点燃了那些好战分子身体内的好战因子。一个个热血沸腾。
“是!”能够想象到的齐整。军人最希望的莫过于在战场杀敌立功保家卫国。如今四国边境安好,他们也就毫无用武之地,被挑选出来随着朱六福驻扎玉溟城也一直被雪藏,沉溺了好几年的他们听到有任务自然一个个都兴奋不已。他们就像是一群被禁了几年荤腥的大野狼,饥饿到了极致然后突然放了出来,其凶恶程度可想而知。
不得不说,凌邵阳这次是遇到硬茬了。
“很好,各自休整,戌时之后行动。”
“是!”
朱六福看着井然有序退下的众人心里一阵安慰,还好当时自己明智把这些人隐藏了起来,否则这次怎么样也难以轻易拿下玉溟城的地下势力。
“老爷,之前你不是说我们若是动手的话会得不偿失么,现在怎么..”身为管家的朱斌实在是跟不上朱六福的心思,前一刻还说御天阁这次来势汹汹连流夜都要避其锋芒惹不得,下一秒便动用暗军要秘密将其一网打尽..是他老糊涂听错了还是他家老爷老糊涂说错了呢。
“朱斌你什么时候能聪明点啊。”朱六福福态的肉嘟嘟的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似乎大有要把朱斌脑子给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还请老爷明示。”其实朱斌的虚心好学还是很值得称赞的。
“当日局势虽然良好,而御天阁初占脚步定然损失消耗极大,的确是最佳的出手时机,但,你却忘记考虑了一点。那便是之后呢,南北两界的合并若是交给官方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完成?只说玉溟城那些自恃有些资本的能那么轻易的妥协么,没有他们的协助偏偏还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如此一个烂摊子谁愿意接。
而我也是希望南北两界能够打破那个格局百姓们更好的生活。
如今可就不一样了,南北两界合二为一已然成型,最多一个月便能彻底的成为一家,虽然这个时候的御天阁比之之前要稍微难对付一点,但这个难却比要合并南北两界来的容易得多。身为官方有许多不便之处,这个你也知道。我们只能借助御天阁的手来完成一些事情,如今他们也该功成身退了。
至于御天阁么,流夜是没有动地下势力,可只要我们将玉溟城的地下势力纳入囊中那便是属于朝廷的产业,其他人想要除非与朝廷为敌,有谁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玉溟城地下势力与皇室为敌呢。而且这次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流夜对于这件事情根本没有预料中的上心,甚至连动动手指头都没有,流夜估计也是在等着看这一场好戏呢,既然他想看我便演给他看又如何,只要流夜不插手,一切定将顺利进行。而御天阁明日起也将不复存在。”朱六福的算计不外如是。能够成为皇上信赖的人怎么能是个软茬子。
说是乘火打劫会不会更加的贴切呢。
“老爷睿智。”朱斌听了朱六福的分析之后不禁对其的敬仰又上升了一个阶段。他觉得他家老爷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没有人能超越。这是一种盲目的崇拜。
“朱大人是很睿智,乘火打劫的戏码做的这么熟练,以前一定有过不少这样的事迹吧。在下实在佩服不已。”凌邵阳说话间已经站在了朱六福三米开外,身边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灰衣少年。
“是你?!”朱六福在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得惊叫了出生!这个人他这么会不认识,可不就是他威胁自己的么,通往这里的密道在自己的卧室他怎么会知道?!府里这些天也没有招收新人,莫不是他的眼线早已经安插在了朱府?若真是如此那这个人的心机该是有多可怕啊。
朱六福不敢往下想了,他是心系百姓,却也是怕死的小人。对方既然能够早几年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那么这么重的心机还有谁是对手。可如今不容他退却,一切以皇家利益为前提的他不会轻易的告降,何况他还有五十名暗军。
“朱大人,好久不见。看来你似乎是忘记了我给你的忠告了。”凌邵阳微微一笑温文尔雅。不过那笑着的眼睛里却是无尽的冷漠与杀意。
“本官乃朝廷命官自然不会受你这种江湖宵小的威胁。”朱六福一想到身后还有五十名身经百战的暗军便有了底气,说话的时候也挺直了腰杆。
“呵呵,你若是想不开的话我可以成全你。”凌邵阳话音落地身体便已经如一阵风一般窜到了朱六福身前,纤悉白皙的右手快速伸出一把握住朱六福肥大的脖子,轻轻一抬竟然将其抬离了地面只有脚尖着地。
“大人!”
“想他死的更快么。”凌邵阳冷漠的声音在敌人冲上来的时候突兀且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耳里,他们立马便止住了步伐站在原地不动。
几个暗军还红了眼,看着凌邵阳浅笑安然的模样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上去把他给撕扯着吃掉。
“不.不用管我.杀了.他。”朱六福整张脸憋得通红,声若蚊蝇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朱大人真是一位不畏生死的好官呐。那么我们就来比比看是他们的速度快还是我的手快吧。”凌邵阳说完手臂抬高五指又向里收拢了一些,朱六福彻底的悬空了,因为窒息的缘故双手不断的扒拉着凌邵阳的右手,悬空的双脚也不断的踢着,本能的挣扎着。
在凌邵阳说完这句话之后一旁的一身灰衣年仅十二岁的御天已经冲进了对面战意正浓的暗军之中,手中的匕首是御不情送他的,他取名弑天。接着忽然出现了三四十个身穿黑衣黑巾蒙面的人手中握着各种兵器不言不语的冲进人群拼杀。原本寂寥的桑树屋因为凌邵阳的到来而变的不可安宁。
这里即将成为祭奠御天阁成立以来第一次血战的地方。
以血相祭,御天之上。
兵器碰撞的声音,割裂肉体的声音,以及众人高低起伏的呻吟。形成了一曲别有风味的乐章。而在场未动的人除了凌邵阳之外似乎没有人愿意听。
而趴在屋顶上方看热闹的御不情和小兮则是一心观察着御天的情况。如此神逆天的娃纸若是出一点什么事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两人却是越看越心惊。这个御天果然有她们拼命执拗的性子。只要逮住一个敌人也不管对方是强是弱,就一定要不择手段的将对方撂倒。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个道理他似乎才明白。
因为御天之前不过是将对方撂倒之后便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可被他撂倒的那人似乎是假装如此,在御天转身之际他一个纵身手中的大刀便挥向了御天的腰间,那一刀力道之大若是砍上去御天那小身子骨绝对就分家了。御天右手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划破另一个人的手腕,伸出左手以腕部试图阻挡那足以致命的一刀,那人见状冷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御天果然还是个小鬼,竟然害怕的用自己的手腕去挡刀。却没有看到御天在他那一刀挥来之际眼睛里浓重的杀意。
“碰!”大刀准确的砍上了御天的手腕,即便御天先前有准备却还是被这一刀的力道给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一下子侧滑出了一米之远。而那把大刀的刀刃上却是有了裂痕。
那人不可思议的看向御天,震惊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却在他还未说话之际脖颈便已经与身子分了家。这是御天第一次如此迅猛而无情的杀人。这让他心里狂热到了极点。他似乎觉得自己爱上了看别人死在自己手下的感觉,妙不可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