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死了,萧鸾和顶替了她的位置。虽然两人的差距有那么些明显,且萧鸾和也根本不懂柔然话,但那不重要,因为对于赫哲来说,只要萧鸾和答应帮他杀人,那么一切的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呼延烈死了,战事并未因此结束。在休整了三天之后,柔然大军再一度的向肃城城门发起了进攻。因肃城这边众人听从了谢熠清的计划,抵抗的并不如以往激烈,在强攻了一天一夜之后,肃城外城的城门便被柔然大军给破开了。
当消息传至之时,赫哲正让人弄来了一个汉人俘虏与一头饿了三天的狼在搏斗,那狼像疯了一样撕扯着那俘虏的腿,而那俘虏却已是血肉模糊,声音沙哑,连哀嚎声都已经发不出来。明明他都已被饿狼折磨得奄奄一息,看客们却没有一人表现出一丝同情,不断的在唏嘘谩骂,朝着笼子里扔石块。
在赫哲身边呆了五天,几乎每天都会看到这样的画面,血腥残忍,野蛮而无聊,也不知看客们到底是什么心态,偏偏就是乐此不疲。萧鸾和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没兴趣自然也就不关注,别人在看厮杀她只就专注的擦着她的血凰剑。
满足的欣赏着众人的表情变化,赫哲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了萧鸾和。一如第一次带她来看厮杀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只是在擦着她的剑。虽说与她达成了合作的协议,可骨子里到底还是瞧不起汉人,赫哲忍不住的挑衅道:“因为对方是你的同胞,所以你不敢看吗?”
萧鸾和冷笑:“人和野兽的区别在于人的意识,如果当人倒退到只能跟野兽拼蛮力,那和野兽有什么区别?欣赏这种搏杀的人和禽兽又多大的区别?”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是在骂他是禽兽吗?赫哲顿了一顿,倒也不恼,接着道:“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可以主宰一切,你可以不欣赏,但必须要承认,就像……你应该听到了肃城已经快要失守了的消息了吧?我相信柔然铁骑终有一日会踏遍整个大兴皇朝。”
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中的剑,萧鸾和缓缓道:“依靠武力夺得的强者称号也不过是一时,纵然有一天你侥幸成功了,那也不代表着你能长久。真正的强者不需要用武力去证明什么,而只有弱者才会为了掩饰心虚拼命的证明自己的价值。”
全然没想到萧鸾和会回这句,赫哲蓦地一怔。要知道,此番他之所以带兵出征便就是为了引起他父亲巴达尔罕可汗的重视,无疑萧鸾和这一句话等于戳到了他的痛处。
赫哲没有说话,他身旁的侍卫打抱不平的站了出来,指着萧鸾和便喝问:“你在说什么?”
萧鸾和自是不会自降身份去和一个侍卫计较,只将目光转向了赫哲,笑问:“七王子,你说呢?”
看不出来赫哲这家伙还挺能忍,都被人这么说了他居然还能保持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因萧鸾和的那句话而有半分的失态,只是意味不明的牵了牵唇角。
说是巧还真巧,这两人话还没说完,突然又有人传来了前方的战报。那人说的是柔然话萧鸾和没听懂,像是在炫耀着什么,赫哲听完之后又故意让那人将内容给翻译了一遍,大意是肃城外城已被彻底攻下,欧阳义带着大军而逃,柔然大军已乘胜追去。
当初谢熠清让欧阳义撤离百姓,萧鸾和就已猜到会发展至此,对此倒不觉得惊讶,然而赫哲到这会儿方才笑道:“你刚说真正的强者不需要用武力去证明什么,的确,不过在下以为,若是连最基本的武力都不能占得一先,那么这所谓的强者想来也不过是一个窝囊废。”那神情仿佛是酝酿许久,等的就是这一刻的痛快。说罢站起了身,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踱步走向了营帐。那般自负的模样,害得萧鸾和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谢熠清。
好吧,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有些事情却是注定的。你攻不下大兴,也成不了天下的主宰,打从收留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这之后的两天柔然的军营里异常的平静,攻占了肃城的外城之后,赫哲亲自带着人马走了进去。他原以为攻占了城池便等于拥有了城中的一切,可到了那里才发现根本就成了一座空城,城中几乎不见人影,只留下了一些日常用品和一些牲畜,至于他们感兴趣的金银珠宝女人,几乎全都没有。
这些该死的汉人,居然跑的比兔子还快!不甘的众人一边找寻着仅剩的有价值的东西一边抱怨,便就恨不能冲到内城里去出了这口怨气。
赫哲却神色复杂的的望着眼前的景象,久久不发一言。攻城比想象中的容易,但结果却不如预期的好,似乎还有着一种哪里不对了的感觉。他想不明白,汉军为何不像之前那般死守?又为何这里会成为一座空城,他们是何时将这里的住户全部撤离,又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想来想去难解其意,不由的他将目光转向了萧鸾和:“你好像早已预料到会是如此。”他这句话可不是凭空推断,着实萧鸾和的表情也太平静了些。
骑在马上平视着前方,萧鸾和答道:“会让我激动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赚钱,二是花钱。七王子以为在这里我是能赚钱,还是能花钱?”
闻声,赫哲眸光渐深,却轻笑一声,道:“你是一个特别的女人。”说着,拉紧缰绳快速往前走去。
特别的女人?这话什么意思?是褒奖?若是褒奖,只怕你很快就会改变主意。
是夜,柔然人在肃城开了一场庆功宴。
虽然一向萧鸾和很爱凑热闹,可她对这场庆功宴的兴致却不高,因为与她而言,这场宴会根本就毫无意义。众人兴奋的围在火把又是唱歌又是喝酒,她也不过就在赫哲身后悄悄擦着她的剑,有人敬酒时喝上一口,却始终不愿意融入,而赫哲也只当她是傲骨难驯,并未多想。
酒过三旬,宴会的气氛也接近了高潮,便在众人快乐的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之刻,有人悄悄给赫哲传来了一个消息。赫哲正在兴头上,一听到那消息当即激动了起来,起身就要离开,可刚走了两步,却回身望了萧鸾和笑问:“随我来吗?”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有话不能直说吗?去就去,难道她还怕了他不成?一把提起剑,萧鸾和便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赫哲住着的营帐,彼时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不过都是赫哲的亲信,其中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家伙,那家伙从头到脚都被遮着,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人。
坐回到上首的位置,赫哲的亲信们便和赫哲柔然语叽哩哇啦的开始说话。萧鸾和反正也听不懂,只就站在他的身后无聊的看着那穿斗篷的。也不知是为什么,那穿斗篷的家伙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具体的为什么又说不上来,就是很眼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