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大人就是他们的头儿吗?
闻声,众人再度就看去,只见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绿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周婴。乍一看那穿官袍的家伙也像是个读书人,不过看人的眼神却有些不正常,贼兮兮的,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什么,反倒把同行的周婴比得愈显英姿飒飒,正气凛然。
周婴也来了,看来这一下有好戏看了。眸光深了深,萧鸾和只就不动声色的望着前方。
谢熠清却面色微沉,故意挤向了人群。
瞅着他的反常,萧鸾和不解的跟着退了出去:“怎么,那人你认识?”
谢熠清看了一眼前方,沉声道:“他叫何仕开,是吏部郎中崔仁杰的小舅子,也是大将军府的常客。别看他官衔不高,其貌不扬,却京中出了名的小人,惹出过许多的事端。”
出了名的小人?那岂不是意味着周婴这次的惹上大麻烦了?脚下一顿,萧鸾和不由自主看向了周婴,开始替他和欧阳义担忧起来。
在营帐之内,周婴正在套何仕开的话,想知道没送足的下一批军粮何时能够到达,这话还没说上几句便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一般这种事情有欧阳义处理便也就够了,他很少去多问一些什么,可今日声音传到了何仕开耳中却又成了另外一回事,非要来看看才肯罢休,只不想一出来就看到了这样混乱的场面。
望着前方那神色异样的众人,他心下一沉,只就不动声色的冲着赔笑道:“何大人,你看,不过都将士们无聊的戏耍罢了,何须理会。”
“哦?戏耍吗?”何仕开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那被破开的粮袋,冷笑一声就走进了众人围成的圈中。却不想一进去就看到自己的几个手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边站着的欧阳义还一脸愤慨的瞪着他和他的手下们。当即不悦的冷下了脸:“周老将军,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指着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家伙,他只就质问着周婴。
其实与他同在营帐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婴也不知道,只是看着眼前的画面以及众人的反应推测可能和送来的军粮有关。是与非搞清楚之前他也不想冤枉好人,却也知道何仕开带来的这帮人并非善类,于是故意的问向了欧阳义。
怒火中烧欧阳义哪还有心情管这个,他没有回答,却是何仕开的其中一个手下抢先一步,指着前方几人道:“是他们打的。”
“哦?”原本今日送粮而来就因为接待寒碜,又没捞到什么油水心中不快,再是一见此状,何仕开更是找到了发难的理由,冷冰冰的就将目光转向了周婴:“周老将军,他们可是你军中之人?”
“这……”
眼见着何仕开在为难周婴,欧阳义毫不客气的就走上前来:“打人是他们不对,但事出有因,我且问你,这些粮食是怎么回事?”
何仕开心中有鬼,自然接话接的不那么利索。而一听到欧阳义提到军粮,周婴神色都严肃了起来:“粮食怎么了?”
欧阳义上前掏出一把面粉就走到了周婴的面前:“老将军,您看!”
周婴抬头一看,只见欧阳义手中的面粉都已经霉变发黑,而且不用靠近就可以闻得到一股变质了的味道。
这就是送来的粮食吗?
他轰然一怔,不相信的上前亲自扯开了粮袋,然而只是那么一眼,他便顿住了。原以为供应不足就已经是极限,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这到底是在拿北疆的将士们开心,还是在拿整个大兴的安危开心?强抑着胸中澎湃的情绪,他将目光转向了何仕开。
押运军粮到西北来本就是个苦差事,若不是有利可图谁还愿意做,只是何仕开完全没想到这次会一袋一袋的验。真相既已被发现,那么慌张也无用处,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这些人,最好就是想办法让他们把粮接收了,一旦这些粮食入了军营的粮库,谁还能说这些是有问题的,到时候就死无对证,任凭你周婴巧舌如簧怕也难以说清。心思一定他便问道:“欧阳将军这是何意啊?你的意思是我等在其中做了手脚了?”
欧阳义闷哼了一声:“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一听此话,何仕开忙开始叫屈:“我等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千里迢迢护送军粮而来,为的就是想尽快将军粮送达,好叫众将士们安心,可凡事总有意外,如今生出这样的变数也非我等所愿。听欧阳将军这口气似乎认定此事是我等所为,我等拿朝廷俸禄,替皇上分忧,恪尽职守,不敢懈怠,岂能做出这等不忠不义之事?”他说罢,手下之人随即附和。
听着何仕开还有闲情打官腔,欧阳义没来由的便气不打一出来,他冷笑:“便不是你们做的,也与你们有莫大的关系。离京之前这些是粮食是该检查过的,运送途中即便有意外那也是你们保护不周,而今你们就送来这样一堆猪狗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东西,你当我们的将士们都是什么,可以随便打发的叫花子吗?”
话说到此处,俨然那何仕开已无法开脱责任,然而老奸巨猾他又怎会乖乖承认?毫不想让的迎上欧阳义的目光,他指着运粮车,道:“欧阳将军,说话要讲证据的,无凭无据你怎知就是我等的之过?我等运送军粮而来,出了意外我等自是要负责,可若是这批粮食原本就是如此呢?只怕你们还不知道,为了筹集这批军粮兵部已和户部闹得彻底翻了脸,东西得来不易,你们要懂得知足!”
欧阳义也没想到何仕开会拿着上面来压他,却还摆出了一副教训人的模样。论官衔品级,他要高出何仕开许多,之所以一味忍让就因为他是个京官,天子脚下,能在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说上话,可这不代表着他真就怕了他。忍无可忍,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何仕开,你今日就是不打算给出个交代了是吗?”
何仕开有恃无恐的冷笑了起来,目光转向了一旁神色凝重的周婴:“周老将军,此批粮草与下一批粮草息息相关,该怎么处置您说呢?”
这算什么,拿下一批粮草之事来要挟他吗?世人都说镇守边塞的兵将们就是脱缰的野马,天高皇帝远,想怎样就怎样,殊不知传出这些话的人又干过些什么,当他们是些什么。一脸沉重的望着何仕开,周婴一把拉下了欧阳义揪住他衣领的手,只就那么望着一言不发。
周婴性格隐忍,凡事不逼上绝路他都不会去跟人翻这个脸。看着他犹豫不定,众将士们都焦急的投来了目光,生怕他一松口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