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之局已经布下,只看谁技高一筹,而接到消息的闻人玉也开始了最后的部署。
国葬前夜,闻人玉将扶伦再一度的喊到了身边。
经历过这一系列的变故,扶伦似乎变了很多,稚嫩的脸上再也寻不见那阳光般的笑容,而双眸也像是潭中的死水一样,无悲无喜,甚至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
也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惋惜,盯着他看了看,闻人玉将手中的书搁在了桌子上,问道:“明日便是你父汗的国葬,你知道吗?”
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扶伦没有吭声,俨然早已知晓。
闻人玉也没再多言,只就又道:“可是你可能没有机会向你父汗道别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扶伦眸光闪动了一下,可却也只是那么一下又没反应了。
原先还怕他听到消息后又开始耍性子,非嚷着要去送巴达尔罕可汗最后一程来着,想不到居然这样的安静。略带一丝惊讶的瞅着他,闻人玉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却又言归正传:“现在还剩下最后一点时间,也许这次离开你将再也不能回来了,说吧,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或者想见的人?”
扶伦眸光沉了沉,问道:“我可以去送阿娘最后一程吗?”
闻人玉微叹了一声:“赫哲故意将你阿娘的尸体和你父汗的尸体摆放在一起,正等着你自投罗网,你想要见她恐怕很难。”
神色中颇有一丝失落,扶伦又垂下目光。闻人玉却从桌上拿起了一支牧笛递给了他:“听说你们草原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只要彼此思念,无论相隔多远,用心吹奏牧笛,你的亲人就能听到是吗?”
恍惚之间好似想到了什么,怔怔的望着闻人玉,扶伦将牧笛接到了手中。不多时,纥奚部落的上空传出了一阵悠远的笛声……
笛声寄托哀思,悠远绵长,响彻了草原的夜。停下之时,东方已露出了一线微白。而在这个时刻,赫哲却收到了萧鸾和的信函。
信上内容不多,只是说赫哲如果想要扶伦和大印的话就见一面,落款还是用的萧鸾和的化名,桑晚。
反复的读着信上的内容,赫哲陷入了沉默。一旁,他的心腹不耐烦的问道:“大汗,你不会真的听这臭娘们的吧?国葬可就要开始了啊!”
赫哲没有出声,那人想了想又问:“不会那娘们知道国葬是为了抓扶伦,所以故意调虎离山?”
这个假设似乎暗合了赫哲的想法,可他却又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是将信丢到了一边垂下了目光:“如果真的是调虎离山,这么做也太冒险了,不过桑晚此人诡计多端,只怕没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那会是什么?”
一时难解其意,赫哲摇了摇头,忽的眸光一转计上心来,他冲着那人招了招手:“国葬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暂时不能离开,而现在离桑晚约的时间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与其被动的等她出现倒不如抢占先机,这样,你带着人去守着,她一旦出现立即给我抓住她!”
那人怔了一怔,忙退了下去,于是遵照赫哲的嘱咐,领着人便匆匆的赶往了萧鸾和信中约定的地点。
老实说,就接到萧鸾和的信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到派人来伏击,这点来看赫哲也算得上聪明。不过很多时候,很多问题不是你聪明就能决的,因为总有一些变数会让你始料不及。
这一埋伏,一下子就过去了两个时辰,而这两个时辰中飞鸟出现过,野兽出现过,商旅出现过,牧民出现过,便就是萧鸾和没有出现。
信上明明说在这里,巳时三刻见面,时间都快过了,怎么人还没有来?
焦躁的望着日头,赫哲的那心腹逐渐开始了不安,便连随同前来的众人也都变得十分焦虑。就在他都觉得等不下去的时刻,忽见一匹老马“哒哒哒”的走入了包围圈。
神色一怔,众人看去,就见那老马缓缓的停了下来。
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其中一人放开胆子走向了前,从马背之上挂着的布兜里翻出了一封信。
“这是什么?”将信拿到赫哲的心腹面前,那人好奇的问着。
赫哲的那心腹顿了一顿,忙将信给拆开,只见里面用柔然语写着:“赫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要回大印你最好乖乖的来找我,否则东西将会出现在哪个部落可不一定。”
“这……”骇然的望着信上的内容,那取信的家伙一脸不敢相信。
一把将信攥在了手中,赫哲的那心腹的面色颇有几分暗沉。他就说嘛怎么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原来早就被发现了。越想越觉得这事态严重,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叮嘱了一下身后的两人:“你们在这里继续守着,我回去报告大汗!”说着,快速的撤回了纥奚部落。
彼时国葬仪式已开始了一个多时辰,每一个环节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本以为萧鸾和送来那封信的目的是转移视线,以便于扶伦能够悄悄的潜入,可进行到这个时刻赫哲却糊涂了,因为仪式进行到现在竟然一点异像都没有。
草草的念完悼词后赫哲退了下去,一回到住处就发现他派出去伏击萧鸾和的那家伙已经回来了,正坐立不安的在帐中徘徊着。
有些激动,他上前就问:“怎么,得手了?”
那家伙本想告诉他人到现在都没出现来着,可一见着他这幅神情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就将萧鸾和的信掏了出来。而看着信上的内容,赫哲神色一僵,顿时便蹙起了眉头。他起初以为只要守着便可以抓住萧鸾和,却没想到她居然这样狡猾,早就窥破了他的计划。
“大汗,桑晚此人诡计多端,怕是去不得。”瞅着赫哲,那回来送信的家伙忍不住的进言。
赫哲却倍感头疼摇了摇手,问他:“我不去大印怎么办?难道真的等着她送到别人的手上吗?”
“这……”
“罢了,她不就是想将我支开,方便扶伦回来吗?我成全她便是。”百般无奈的深呼出一口气,赫哲将拿着信的那只手负在了身后:“国葬仪式继续进行,交大将军主持。”
“大汗……”
“其他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扶伦一出现立即擒住他。”说着,赫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赶着时间的,赫哲赶到了萧鸾和指定的地点,可到了那儿没见着萧鸾和,就见着那蹲守的手下又送来了一封信。这接二连三的玩同样的把戏,赫哲有些焦躁,拆开信一看果然又出自萧鸾和,而且信上不仅将见面的时间改了,便连地点也改在了祁连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