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之前林母不算和蔼的目光,白冰咬着下唇,已经暗暗坚定了和林厉保持距离的决心。
林家,不是她这种人所能碰得的。
相较于白冰的心凉处境,梁惜此时正经历着人生最紧张而兴奋的时刻。
一身白纱的她,坐在化妆间里,过于浓重的新娘妆容和夸张的婚纱,让她不敢动弹,身边陪伴着的是大学的室友死党,穆棱。
“臭女人,今天真是美呆了!”
从化妆镜里,梁惜白了穆棱一眼,“早晚你也有这天!不过,说真的,你不觉得我这妆画得太浓了?我都快认不出自己的脸了。”
“哪有,等会有灯光照射,要画得浓点的,不然会显得苍白。”穆棱多余地给她整理着婚纱,一边絮絮叨叨,“说真的,你家那位可真够抢眼的,我这辈子没怎么对哪个男人念念不忘不过,不过,你家那位做到了,哼哼。”
梁惜莞尔,对于好友念念不忘程颢,一点也没有醋意,她知道木头就是这种口无遮拦的人,而且,这么些年处朋友,她也意识到了一点,这种什么都会对你说的朋友,才是最可靠的朋友,总比那些面上默默,可背后捅你一刀的要强。
五年前,她就栽过一次。
五年前,梁惜自以为最忠实的朋友,也是她的智囊团其中之一,就在程颢退学后的第三天,将梁惜追求程颢的事上报了学校。
不仅仅如此,当年,梁惜写过的情书,叠过的纸鹤,大大小小但凡被那朋友经手过的礼物,都诡异地张贴在了学校的橱窗外。
任何一个学校,对于学生间的早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事情被投诉、被闹大,那学校为了名声考虑,都会将事情从严处理。
考虑到程颢已退学,学校只是让梁惜把家长找来,以儆效尤而已。
当年,梁父并没有记住自己女儿暗恋的男生的名字,可他也知道,女儿的心里一直有个人。所以,今天梁惜结婚,梁父早在女儿穿上婚纱的那一刻,便偷偷地问了,恨不恨他给她找了程秘书,而没有让她自由恋爱。
梁惜没有说出当年的事,其实,对于自己曾被告到学校,她并没有恨那个朋友,因为,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朋友在帮她追程颢的最后,竟自己也喜欢上了他。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对此事心怀感谢,因为,也就是自己被推到众矢之的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对程颢的感情,那便是即使全世界反对,她也不后悔。
化妆间的门被轻叩了几声,穆棱开了门。
梁惜闻声望去,不由一怔,继而笑容漾起,“米老师?你怎么会来?”
年近二十九的米扬,如今看来,和梁惜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少年龄上的差距了。
“当然听你那几个高中死党说的,再说了,你和程颢,事关我两个学生的婚礼,做老师的,自然要来了。”米扬说着,往自己身后努努嘴,“不仅我来了,还有曾素,她也来了。”
曾素……
梁惜的笑容顿了顿,她以为,这辈子都会和曾素形成陌路了,却不想……
米扬闪了身,从他的身后,闪出一个高挑的年轻女人。
打扮低调,嘴角永远都挂着恬淡的微笑,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绝对无害的温柔女人,当年出手却那么狠,将梁惜整了个措手不及,虽然,事后曾素自己也选择了退学,大概也是后怕了梁惜个人在学校里的小势力。
梁惜一直选择淡忘了这件往事,可如今,再与曾素面对面,她却无从对曾素露出半点笑容。
有些人,爱了就会爱到底,可有些人,一旦被她划为要绝交的行列,恐怕也再难翻身。
“惜惜……”曾素的微笑,像是抹去了过往一般,纯净得虚伪。
碍于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梁惜没发作,最大限度地点了头,而后笑对米扬,“米老师,别告诉我你身边的这位是你的女伴,虽然,师生恋还是挺潮的。”
米扬一听,呵呵笑了声,“梁惜,你对我就不会尊师重道一次?我和曾素是门口碰到的,因为等会要去机场接一个朋友,所以就先过来看看你,再和程颢打个招呼,赶不及你们的婚礼结束,可能马上就走。”
梁惜挑眉,“还是五年前的那个抓不住的女友?”
米扬白她,“自己修成正果了,就来调侃我?”
“到底是不是啊?”
快三十的人了,米扬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鼻翼,“怎么,就只带你常情的?”
梁惜佩服了,举了举拇指,“七八年了吧,还不结婚?”
此时,曾素也看出梁惜是故意地冷落、无视她,她垂了眼眸,而后默默地后退两步,离开了。
米扬看了眼曾素离开的背影,这才无奈地对梁惜轻叹,“这么久了,还不原谅她?”
梁惜扯唇,“我没有恨过她,只不过,我和她不可能再做朋友了,是她自己做得太绝,相信如今她面对我,也会同样的尴尬,不管怎样,回不到从前了。”
米扬看着她,意味深长,“梁惜,当年,全校倒追程颢的女生不少,可没有谁像你这么幸运的。知道么,你曾经所用的方法,暗地里,曾素几乎全都一一照搬地做过,你和乔丽打赌是明,曾素则是在暗,至于其他有始无终的都不提了,可是结果……只有你披上了程颢新娘的婚纱。”
“曾素她……”
“大概,她比你更早地喜欢上了程颢,是你疯狂的追求,给她带来的勇气,也是你最后气走程颢,让她把积压了许久的痛苦和妒忌,转化为报复你的行为。”说到这里,米扬倚老卖老地叹了声,“你们啊,小小年纪,懂什么是爱情?竟然那么极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