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梁惜有些自惭形秽。
而新来的宠儿白冰也看见了她,眸中似乎一亮,径自走过来,声音如水地惊讶道,“梁惜?”
说完,却没等梁惜的回答,白冰转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一旁的程颢。
这个眼神实在太耐人寻味了,梁惜想,白冰肯定也是知晓程颢用于报复的一元之赌的,而她之所以看向程颢,可能也就是要求个肯定答案,说不定心里正想着:梁惜这女人竟然这么好得手……
程颢果然点了头,“她跟我一起来的。”
一句话,让梁惜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小丑。
“这样啊。”白冰笑了笑,就像是程颢所陈述的事实如同理所当然一般,她目光随意扫向梁惜的衣服,“你这……怎么搞得?”
梁惜苦笑了声,却还未及回答,身边的男人就开了口,“你怎么这么晚?坐下来喝点东西吧。”说着,他径自拧开了一瓶绿茶,“那些酒类的东西,你就别碰了,喝这个吧。”
白冰也不再纠结于梁惜的衣服,而是顺势地坐到了程颢的另一边,接过绿茶,喝了两口之后,才道,“堵车啊,S市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坐公交和私家车都是一个效果。”
程颢竟难得笑着打趣道,“那公交和私家车,你选择哪个?不用问,还是后者。吃水果么?那边的几块火龙果是掉了地的,吃橙子吧。”
“好,你要不?给你叉一块?”
“……”
程颢和白冰的交谈声,在梁惜的耳朵里,变得越发模糊,她有种心脏痉挛般的麻木。
白冰来了,举止言行间,都昭示着和程颢的关切、熟稔。
他说,酒类的东西白冰不能碰,却眼睁睁地看着她灌下了一大杯;他说,有几块水果是掉了地的,却从头至尾没有招呼一声她是吃,还是喝,而真正面对一帮陌生人应该感到无助的,就是她啊!
梁惜听得心酸,更是不敢去瞧上一眼,害怕看见他们眼神间的情意。
白冰,白冰!
和程颢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白冰!
公开课上唯一一个可以坐在程颢身边的白冰!
梁惜轻轻地吸了口气,吞下了几欲涌出的眼泪,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
程颢没有阻止梁惜的离开。
也是,总不能连洗手间都不让去吧。
梁惜一路恍惚地往洗手间走去,其实,包间里有个配套的,但是,她却宁愿远离那里,清醒一下。
洋酒的后劲上来,她的头越发飘忽,之前坐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站起来,才觉脚底打颤。
路上有过往的年轻男女看到她,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要在她的胸口上逗留半分。
最后,梁惜火了,但凡有人瞧向她,她都毫不客气地瞪回去,“看什么看,再看我叫非礼啊!”
程颢说得对极了,这就是她的本性!
来到了偌大的洗手间,她趴在洗漱台前,胃里有些烧,她干呕了两声,呕不出一点东西,却把眼泪给逼了出来。
透过面前的镜子,她看着此时的自己,狼狈!
从生下来到现在,今儿是她最狼狈而窝囊的一天!
撩了些水,她洗了洗脸,看着镜中年轻的自己,一头昨天才被迫烫好的梨花头发型,已有些凌乱,那是父亲说,为了显示成熟,非要让她去烫的。
好友们都说好看,像是洋娃娃一般,有着高贵的气质,可是只要她想到白冰的清水芙蓉的模样,就觉得自己的折腾是种讽刺。
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也不会入了那个男人的眼!
现在,她离开那个包间了,那个男人会和白冰一起做什么?
梁惜摇摇头,不敢想,回忆却不期而至,让她想起了自己和白冰争座位的那次。
战火是她惹起的,而最后也以她的失败告终。
白冰是唯一一个在大班上课可以坐在程颢身边的女生。
那时,学校里会开设一些大课,即两个班挤在一个大教室里的课程,比如像程颢和梁惜这种理科班的学生,政治、历史和地理便作为副科,两个班一起上,但又因为还需要参加考试,所以学生们倒也一般不会缺席。
梁惜在宣告表白后的第一次大课,就向众人彰显了她追人的必死决心。
那次,她去到教室的时候,是掐着上课铃响而踏进教室的,代课老师于她来说,形同虚设,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众多人中,找到她的目标,而后弯弯唇,直奔他而去。
当时,程颢的右边是过道,他几乎每次大课都选择那种位置,而坐在他左侧的,便是白冰。
梁惜顺台阶而上,走到他的跟前,却错过了他的身子,敲了敲白冰的桌子,一副大姐大的样子,“嗳,起来,这位子有人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白冰,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女生真水灵,女人的直觉很准,她脑中警铃大响,更是要将这女生赶离这个座位去。
白冰怔怔地看了梁惜两秒,而后开始准备收拾课本,却被一旁的程颢按住了她的手。
程颢的目光凉凉地落在梁惜的脸上,“你说的不错,确实有人了,没瞧见她已经坐在这里了么?”
梁惜的贝齿咬了下唇角,此时,若是那里坐的是男生,倒还好解决,可她向来不对娇滴滴的女生动武,只能用眼神威吓,“嗳,我历史不好,要向程同学请教请教,那个你,让位一下。”
白冰似乎笑了下,可手却被程颢握住,动弹不得,“程颢,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