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开始！歌舞起！"

皇甫辰绝冷沉阴寒的嗓音蓦地响起，似在欧阳笑心的耳边炸开一般，突兀地吓了她一跳。蹙了蹙眉，有些不满地看过去，就对上他仿似蒙着层层冰霜的冷冽双眸。

对上皇甫辰绝那仿似蒙着层层冰霜的冷冽双眸，欧阳笑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夏日，她却觉得周围的气温低似寒冬腊月，让她浑身一阵阵地泛寒。

皇甫辰绝也不说话，只是那么一瞬也不瞬地瞪视着她，黝黑深邃的双眸微微地眯着，俊美的面部轮廓也紧紧地绷了起来，眉峰深蹙，冷冽迫人的狂霸气息自他的周身层层往外扩散弥漫。

被他这样盯着，欧阳笑心只觉得如坐针毡心发慌。

对于皇甫辰绝，说实话，怕还是有点怕的，毕竟他是一句话便能决定人生死的九五至尊，而且也是一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主。只不过他从未伤害过她，还接连两次救了她的命，所以对于他的这份害怕就不知不觉地淡了下来，而不像皇甫辰曜那样让她心生恐惧。

也或许，他那天的剖心置腹以及真诚表白让她在潜移默化中对他的态度有了改观，不愿意再像以前一样对他冷冷淡淡，对他避而远之。因为不能接受他的爱，所以她对他怀有愧疚。因为他坐拥万里江山，却独享百年寂寞，而对他心生同情。所以，这份害怕就更淡了。

心境在慢慢地变化，她有些不忍看到他如此孤独寂寞，想着以后还是尽可能地对他好一点罢。

"皇上，今日你可是大寿星，别皱眉了，应该开开心心才对！"轻轻眨了下晶亮澄澈的水眸，欧阳笑心撅了撅嘴，模样似娇似嗔，俏丽非常，好不动人。歪着头想了想，又笑睨着他，"皇上，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哦！"

猛地看到她一反常态，表露出这样一副俏生生的娇嗔模样，皇甫辰绝竟是愣住了，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原本阴寒冰冷的脸色刹那间便柔和了下来，灿若寒星的眸子霍霍明亮，熠熠生辉，恰如冰雪初融的春水，光华逼人。

片刻，他朝她那边侧了侧身子，低声说道："心儿，你若不伤我，我便会永远开心！"说罢，意味不明的眸光扫向一脸云淡风轻的皇甫胤轩，淡淡地笑了笑，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对于他这句话，欧阳笑心三分疑惑，七分理解，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

皇甫胤轩轻灵如月般的眸子微微闪了闪，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静默了好半晌，方抬起头来，手执白玉瓷杯，含笑看向皇甫辰绝："皇上，今日是你的生辰，皇叔来得匆忙，也没有想好该给你准备什么贺礼，先欠着，改日一定会补给你。不过，皇叔诚心祝你生辰快乐！这一杯酒，皇叔先干为敬！"

话落，他仰首饮尽杯中酒，那动作干脆豪爽，又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皇叔若是诚心想让朕快乐，其实也很容易的。"皇甫辰绝浅浅地笑着，语气很淡，话意却很深。"朕的快乐，或许掌握在皇叔的手中也说不定呢。"

"呵呵，皇上说笑了。"皇甫胤轩微微垂下眼帘，顿了片刻，似有些感慨地说道，"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因为它本就不属于你。"

"是么？"皇甫辰绝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握着酒杯的手不觉地收紧，力道大得险些将酒杯捏碎。瞥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身侧的欧阳笑心，俊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只余下不可磨灭的执着和坚定。

"皇叔，朕只知道，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你就得想尽一切办法来让它属于你。不折手段也好，强求也罢，能将这个东西得到手才是最重要的。"似笑非笑地说着，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边与皇甫胤轩隔空对视，眸光深不可测，冷沉的语气中隐含着不顾一切的狂霸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听他这么说，皇甫胤轩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是有些不悦。深深看了他一眼，敛眸低首，却是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才抬眸看向皇甫辰绝，有些无奈地叹道："皇上，强扭的瓜不甜！"

闻言，皇甫辰绝身体轻震了下，仰头喝了好大一口酒，才一脸不以为然地笑道："即使这个瓜再苦，那也好过它永远不属于你！"

"那皇上就不在乎对方的想法和感受吗？"皇甫胤轩云淡风轻地笑着，平定无波的语气却似有些急，还有些恼。

皇甫辰绝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手中的酒杯转动了好几圈，才闲闲地反问了一句："朕的想法和感受又有谁会在乎？"

"皇上，你跟安亲王在说些什么？"欧阳笑心有些奇怪地问道，疑惑的目光在他与安亲王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表面上看着很平静，却莫名地给她一种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感觉。

他们两人刚才说的那番话表面上是很容易理解的，但话里隐藏的的深意却绝不是那么简单。似乎句句珠玑，又似乎含沙射影，实在是让她费解。

但不管怎样，她是真的不希望皇甫辰绝与安亲王之间发生任何冲突，大家和平相处，相安无事不是很好么，她可不想夹在中间为难。

"没什么，朕只是在跟皇叔说笑而已。"皇甫辰绝深邃莫测的目光转到欧阳笑心的脸上，眸底的清冷瞬间化为醉人的温柔，耀眼如阳光，璀璨若辰星。"心儿，你还没有给朕敬酒呢。"

"呃..."欧阳笑心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依言端起面前几案上的酒杯，浅笑道，"皇上，敬你一杯！多的我也不说了，就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好一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皇甫辰绝眉眼弯弯，俊脸上的笑容很纯也很真，晶亮异常的黑眸刹那间流光异彩，芳姿妖妍，靡丽动人，仿佛最美丽的烟花。"心儿，往后我每年的生辰你都得在场了，不然可就不符合你这句真心的祝词了！"

"呵呵，好啊。"欧阳笑心有些含糊地应着，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暂且这么说着吧。

她本来就对皇甫辰绝心怀愧疚，还欠着他的恩情，再加上今天他是寿星，她也不想拂了他的意，能让他开心一点就尽量让他开心一点好了。

"王妃妹妹，臣妾敬你一杯吧！"一旁的雅贵妃忍了又忍，但还是压不下心头的那把嫉恨之火，端着一杯酒娉娉袅袅地走到了欧阳笑心面前。"王妃妹妹，今日你入宫出席皇上的生辰宴，送的礼物也博得皇上的开心，而皇上的开心便是姐姐的开心，亦是姐姐的福分，所以这杯酒姐姐不得不敬你！"

"贵妃娘娘严重了！"欧阳笑心看着雅贵妃，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神情却是有些清冷淡然。对于她说的话只觉得好笑，明明满肚子火气，嘴里却还"姐姐""妹妹"地叫得亲热。

难道后宫中的女人都这么喜欢演戏么？她看着还真别扭！

不喜欢看她一直在自己面前杵着，努了努嘴，浅笑道："娘娘敬过来的这杯酒笑心就喝下了。"说着，她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王妃妹妹果然豪爽！"雅贵妃满脸娇媚笑容，随即以袖掩杯，也将自己手中的酒引尽。意味深长地看了欧阳笑心一眼，而后走到皇上面前，柔声说道，"皇上，今日乃是您的生辰，君臣同欢，臣妾特地为皇上准备了一支舞，希望皇上喜欢。"

"雅雪有心了。"皇甫辰绝大手一挥，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原来的管弦丝竹之乐立刻停止，换上了一曲清雅动听的伴奏乐，那些身着霓裳艳服的助兴宫娥也迅速退了下去。

雅贵妃柔媚一笑，莲步轻移，优雅万千地划入场中央。

但见她轻抬素手，甩出如云水袖，完美的旋转，完美的跳跃，完美的抬手，完美的下腰，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缺，不可挑剔，旋转时如落雪飘盈，摇曳处似彩云欲生。慢收舞袖弄轻盈，飞上瑶天歌一声。

她长袖缭绕，婀娜运步，身姿轻盈地向上跃起，青丝飞扬，衣袂飘飘，翩然回旋，婉转玲珑，最后又轻轻地飘曳而下，仿若落花洒满人间，清丽与妖娆共舞，百媚尽生。

"皇上很喜欢看人跳舞么？"欧阳笑心见他看得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随意地问了一句。

"恩。"皇甫辰绝点了点头，随即瞥眼看向她，柔柔地笑道，"若是心儿也跳一曲，朕会更喜欢！"

"是么，我可没雅贵妃这本事。"欧阳笑心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

瞥眼偷偷看了下安亲王，见他只是低头喝着自己的酒，并未像其他那些大臣一样兴致高昂地看着雅贵妃跳舞，顿时暗自开心不已，心里就跟抹了蜜一般甘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