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欧阳笑心面色一僵，抬眼对上他表情认真的俊脸，好一会儿才干笑道："辰绝，你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头了。我已经是有夫之妇，又怎能再做你的女人？"说着，略略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皇甫辰绝丝毫不放松，将她的纤手握得更紧。他拧了拧眉头，又急忙说道："无双，如果我不在乎呢？就算你已经成了辰曜的女人，我也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我要的不是你的过去，而是你的现在和将来！无双，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绝对不会像辰曜那样欺辱你，伤害你！"

"无双，做我的女人好不好？"末了，他又极为认真地说了一遍。仔细辨去，那语气里面隐隐有着丝丝乞求和害怕被拒绝的脆弱。

原来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也是可以卑微如斯的。任他如何的冷酷无情，任他如何的杀伐予夺，任他如何的狡诈狠绝，在爱情面前，他也一样只是一个平凡的，患得患失的，害怕受到感情伤害的普通男子。

"辰绝，对不起，我是不可能做你的女人的。"欧阳笑心摇了摇头，话语虽轻柔，却是说得相当坚定。他在不在乎是一回事，关键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对他没有丝毫爱意，她怎能做他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女人？"皇甫辰绝有些受伤，晶亮的眸子黯淡了些许，心底弥漫起连绵钝痛。

"辰绝，你是皇上，成国之君者，当绝情弃爱。这一点，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明白。你想要我做你的女人，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觉得我有些特别罢了。"欧阳笑心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说得云淡风轻。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便会觉得是最好的，便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将它弄到手。而一旦到手之后，就会认为其实也不过尔尔，便也不会再珍惜。

不经意间想到迦叶寺里面那个为香客讲授佛经的老和尚曾说过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遂又借用来说道："辰绝，得不到的东西，我们会一直以为它是美好的，那是因为你对它了解太少，没有时间与它相处在一起。当有一天，你深入了解后，你或许就会发现它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美好。我也一样，其实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你不了解我而已。一旦对我深入了解，你就会知道我跟其他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不上你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因为她绝不会像他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一样对他逆来顺受，曲意逢迎，以他为天，以他为纲。

沉吟了半晌，欧阳笑心暗自叹了口气，淡然道："辰绝，刚才的话我就全当你是在开玩笑。你也把它忘了吧，以后不要再提..."

"朕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皇甫辰绝猛地低吼了一句，俊美无俦的面庞蒙上层层阴寒的冰霜，黑眸中积聚起丝丝愤怒的火焰。"无双，朕很认真！从未有过的认真！"

话落，他手上忽而一个使力，陡然将欧阳笑心带到了自己的怀里，而后又翻身将她紧紧压在了身下。他一手用力箍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不容抗拒地扣住她的下颔，让她不得不正视着自己。

"无双，你还没有资格对朕说教！你凭什么让朕收回自己说的话？凭什么？"

"不错，朕是这盛祈皇朝的一国之君，皇室的第一条祖训也告诫历代帝王当绝情弃爱，绝不可存有儿女情长这种荒谬的念头！可是那又如何，朕是人，不是神，朕也是有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的！"

"帝王看着高高在上，尊贵无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似乎拥有了一切！但是高处不甚寒，朕的孤独和寂寞无人能知，也无人能懂！朕享受不到亲情，享受不到友情，更不敢有爱情！朕对谁都得存着一份警惕和防备，哪怕是朕枕边的人！朕对谁都不能交心，也不敢交心！普通人错了还能有回头路，可是朕若错了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知道这句话有多让人心酸，又有多让人心寒吗？朕也是从孩童长到这么大的，朕也打从心底里渴望父亲和母亲的疼爱和关怀，也渴望普通家庭里面的兄友弟恭..."

"可惜这些都是朕的奢望，朕从没享受过这些，从小到大也没有谁真正地体会过朕的感受，哪怕是朕的亲生母亲！朕的身边有的只是尔虞我诈，宫廷倾轧，以及层出不穷的勾心斗角和阴谋算计！"

"生在帝王家，你如果不够聪明，你如果学不会算计别人，那就只有被别人算计，那就只有等死！"

"外人都道朕狂霸邪佞，残酷无情，生杀予夺，心狠手辣，可是朕若不练就这样一副绝情狠辣的心性，朕又如何能活到现在？帝王之家究竟有多黑暗，不身处其中，你是绝对想象不到的！"

"无双，你曾经对朕说过，自古明君皆寂寞。这句话其实很残忍的你知道吗？为什么做了帝王，就要那么孤独那么寂寞呢？为何帝王就不能有爱有情？"

"朕也不贪心的，只是想要有一个人来分担朕的孤独和寂寞而已。不要多的，只要一个就够了。只要这么一个女子，她能为朕所爱，然后她能用她的柔情来填补朕内心深处的空虚，用她的温暖来融化朕浑身的冰冷，用她的爱来让朕的生命变得丰富、充实和多彩！"

"这个世上，是没有人不害怕孤独，不害怕寂寞的..."

"无双，朕是有三宫六院妃嫔无数，可是她们一个也入不了朕的眼，朕不喜欢她们，甚至厌恶她们！那些女人，都不是朕想要的！"

"朕想要的是你，朕只想要你一个人！无双，朕...喜欢你..."说到此处，皇甫辰绝已经不复之前的咄咄逼人和狂佞邪冷，反倒是有些忸怩了起来，霸气冷绝的俊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了丝丝羞窘的红晕。

也难怪，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也从来都是不知情爱为何物的无情帝王，一向只有女人疯狂地追逐着他，以他为中心，为了赢得他的宠爱和回头一顾使尽浑身解数。而今全然反了过来，从未说过爱的他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表白，他当然会窘迫，会不自在。

"无双，朕爱你..."他眼神灼灼地凝视着她，冰冷深邃的眼眸第一次毫不掩饰地流泻出满满的温柔和深情，冷峻的脸也显得温润而柔和起来，更衬得他五官俊美如天神。

这样退却了阴狠和冷酷的他，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之感一下子就没了，但他浑身上下的优雅高贵气质却是愈发的浓厚。

无论什么时候，他那种与身居来的贵气都是不容人忽视的。

他就那样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眸中的款款柔情和绵绵爱意似要将她融化。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额际留恋地滑过她的面颊，轻柔的语气近乎哀求一般地说道："无双，马上又要选秀了，你做朕的皇后好不好？"

闻言，还未从他说爱她这句话中缓过神来的欧阳笑心再次被震住，愣愣地看着皇甫辰绝，清艳的俏脸上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

她觉得皇甫辰绝是不是被千机老人那一掌给打傻了？怎么尽说些胡言乱语？而且还一句比一句离谱，一句比一句荒谬。严格来说，她是他的弟媳，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弟媳做他的皇后？说出这样的话，那他把皇甫辰曜放到哪里去了？

"辰绝，你...没事吧？"欧阳笑心轻声问了一句，又伸手探至他的额头处试了试温度。貌似是正常的，没有发烧。

"我受伤的是胸口，你摸我头做什么？"皇甫辰绝一把拿下她的手，有些好笑又有些气恼地瞪着她，"你以为我刚才是因为头脑不正常才会说出那些话吗？"

"难道不是么？"欧阳笑心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话音未落，皇甫辰绝扣在她下颔上的手蓦地一紧，随即低下头来，略带惩罚性地重重吻上了她的唇。他倒也没怎么深吻，只是恶狠狠地啃咬了几口便放开了她。

他阴沉着一张俊脸，赶在欧阳笑心开口之前，似有些气急败坏地朝她低声怒吼道："无双，朕的头脑正常得很！朕今天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朕再说一遍，朕喜欢你，朕爱你，朕要娶你做皇后！朕要你以后做朕的女人！"

被他这一连声气急败坏的怒声低吼震住，欧阳笑心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聚成了显而易见的怒气。

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唇瓣，而后用力推开紧压在自己身上的皇甫辰绝，面冷声冷道："皇上，不管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不管你在不在乎，我都不可能做你的女人，更别说做你的皇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