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维以不永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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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渊与风觉离开后,室内只剩下东陵君与盛梦忆两个人。

他装作若无其事,坐下来自己倒茶水喝。

梦忆望着他凝绝的背影忍不住微微的发抖,回想着之前的一切,她恍然间醒悟,随之升起的寒意令她的鼻息发酸——他早就知道海王渊是个女人,所以从一开始他说要将她送给海王渊,就只是想折磨她,冷眼目睹她的绝望和恐惧而已。

不是他可怕,而是她可悲。明知道他对她只有恨,她还傻的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奉上,甚至还因为不再属于他哀绝到要跳海。

东陵君心思沉重的放下茶杯,今日的她让他讶异、让他震撼。他只当她是个柔弱愚蠢的女人,想不到她会如此的贞烈!这就是她说的爱他吗?俊眉微微蹙起,他的心很乱。

东陵君缓缓的站了起来,步步走近她。她凄楚的娇容还挂着残泪,兴许是自我保护的本能,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却,直至抵到墙壁无路可躲,而她看他的眼眸却始终温柔清澈,溢满了痴情和无悔。

他抬起手伸向她苍白的小脸,有深深的恐惧一闪而过,她猛然闭紧了眼默默的屏息等待着。

“你……以为我要打你?”他垂下手,她的反应竟让他短瞬间一阵悸痛。

“我不怪你。只想能让你高兴。”道道热泪,她缓缓睁开眼,痴柔而痛苦的凝视他。

“可惜了,我不打女人。”英俊的冷颜笑了一下,体会着心中那陌生的酸涩感觉,他将她横抱起,一直抱到了榻上。

头一回他主动抱她,心平气和的与她并排躺着。

受不了她那直愣愣的惊诧目光,东陵君猛然翻身,大掌蒙住她的眼睛,故意狠声道:“快睡!我可不保证明天也会像现在这样温和。”

柔若无骨的纤手迟疑着抱住他的手,然后缓缓的拉下,她将他的手抱在怀间,像是要慰藉那心肠百结的伤怀,她越抱越紧、越抱越近,直至埋首他宽阔的胸怀,贪婪的汲取着他难能给予的温度,连灵魂都在战栗!

“不要得寸进尺!”奇怪,明明是想要毫不留情的呵斥她,为何吐出口语气却不由自主的变得平缓?他懒得去探究,索性闭上眼。

海上的月光盈盈,他英俊的侧脸宛如刀刻的,那挺拔的鼻梁就像高傲的山峦,桃瓣般的双唇是天生用来接吻的。她好爱好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躲不掉了呢。

她要怎么办才好?明知道欺辱她、折磨她是他唯一的目的,她还是无法回头,飞蛾扑火哪怕伤痕累累也要爱呢。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压抑了太久的苦楚需要慰藉,她贴过去小心翼翼的吻他的唇。

他的唇很温暖、很柔软,却总会吐露极伤人的话,她不曾怪过他,可那并不代表她不会痛。

看到他睁开眼睛,她惊痛的急忙捂住他的嘴。

“不要说话!”她哀求道,此刻她已经碎了,经不住再多的冷和狠。

她眼里滟潋着水光,幽戚隐忍却又柔情满溢,东陵君拉开她的手,不发一言的将她拉至自己的胸口,抱住她泛着凉意的肩膀。

他是一头被仇恨苦苦煎熬的受伤野兽,而她却用清澈的温柔呼唤着他的良心。

——

“风觉!”冷傲惯了的女声每每念及这两个字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柔曼几分。

“有事吗?”温煦的嗓音从门后传来。

“我想要见你!”

“太晚了,明日吧。”

海王渊轻咬娇唇,不甘心被他拒之门外,她拔下发间的金蛇钗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肩头,闷痛锥心,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受伤了。”

屋里的人终于迈着清朗的步子走过来将门敞开,夜色下那抹青衫清净绝俗不惹纤尘。

风觉的目光寻到她急涌着鲜血的肩头:“快进来。”

琥珀色的凤眸旋即绽出笑意,她挽住他的胳膊,进而将整具身子都挂到了他的肩上,猛嗅他身上那股平静的檀香味。

“你这样我没法为你医治。”

“哦,好!”海王渊狡黠的一笑,与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虽然听话的坐下了,手里却还紧攥着他青色的衣角。

风觉心无杂念的解开她的外衫,用干净的帕子极轻柔的拭去她肩上的血迹,灯光下他的容颜温暖而慈悲,引得她身上暴虐的戾气层层消退。

“这伤……”察觉到伤口的形状和角度都异常的很,他抬起清明的眸子看她,正好对上她灼热的眼神,风觉心下旋即有了领悟,却还是难以置信的问她,“是你自己弄的?”

不承认也不否认,海王渊握住他的手,妖冶的舔去他手上沾染的血迹:“谁让你不肯见我。”

惊愕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风觉看着她美丽又邪气的眼睛,脸色不禁微微泛白。

“这药粉是止血的。”一贯轻煦的语气,却多了几分疏远。他拔开软木塞,轻轻抖落些许棕褐色的药粉到她的伤口上,这药粉由侧柏、血余炭、仙鹤草、旋复花和艾叶等研成,有着止血消炎的奇效,却会引起剧烈的灼痛感,若是常人早就痛呼出声了,而他注意到她只是微微敛了一下眉。

幽幽的一声叹息。

风觉调转过身去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不顾伤口会开裂,海王渊从背后抱住他的腰际。

他的脸色未变,阖上药箱,淡然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一年了,你还是不爱我亲近你!”愠怒的口吻,而那双琥珀色的美目里却淬着悲戚。

一年了,他不爱的事情,她都不再做。她很少杀人了,也没有再抢过东西,她和她的属下们几乎成了铁匠,只靠着帮东陵君打出些兵器来过日子!而他!依旧是这个老样子!

“男女授受不亲。”风觉拉开她的手臂。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哪个王八蛋定下的规矩?!我喜欢你,自然想要与你亲近!若是这样的屁话有理,那我现在就算是你的女人了!!”海王渊恼羞成怒的低吼着,瞬间扯裂了自己的外衫,她扑过去再度抱他,身上仅剩一件月牙白色的兜衣。

“你这是什么举动……”

“我要做你的女人!”

她知道她卑鄙下流,但她不后悔,从他救了她、用自己的血帮她疗伤、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不因她是心狠手辣的海盗而怕她看不起她,从她掳走他、千方百计要得到他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没有可能的。你知道我是个修行人。”

“我不许你做什么修行人!!!”

“渊,我自幼生活在佛寺,佛理与我的生活已经密不可分了。”

“可笑!我非要把你分出来!!!”她又悲又怒的吼着,一手扯去了身上最后一件的遮蔽物,另一只手则夺过他的手紧压在自己的胸脯上。

然而——

风觉只是清凉悲悯的看着她。

她不顾廉耻的赤条条站在他的眼前,她身体最圆满美好的部位就贴在他的掌下,他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的波澜,只是清凉悲悯的直视着她。在这一刻,他离她更加的远了。

“呵呵。”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口中泛满了苦味,那颗狂爱火热的心一下子冰冰凉。

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最气的就是他的温和,海王渊冷笑一声:“我流不流血关你什么事!”

风觉疏朗的眉目微微锁起,他打开药箱,梵音却在须臾之间响彻脑海——『慈悲多祸害,方便出下流』。他垂下手,不再管她的伤口,缓缓道:“世间有很多苦,唯钟情最苦,因为这是一种执念……”

“不要对我说教!!!”

“好,我不说。”

海王渊忍的双目血红却始终不肯落泪,她捡起地上零零碎碎的衣物,掩在胸前,悲愤万状的踢开门走了。

一年了,她的狂暴、他的悲苦,周而复始,愈演愈烈。

风觉徇着那一路点滴的血迹望去,叹息声回旋不绝。

——

日升月落,海天一线间微微泛着青白。两艘大船遥相吹起号角,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东陵君回到船舱,梦忆已经醒了,她的手轻抚他离席的枕畔,那里还残存着他的温暖。

“少卿……”她不计前嫌的柔声唤他,从榻上斜斜的撑起了身子,如瀑般的黑发从肩上柔顺的跌落,她温婉素净的容颜宛如白茶。

“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那么叫我。”他故意表现出恼意,想要吓退她的柔情。

“哦,对不起……”

到了早食的时间,仆人们端着银盘已经走到了门外,有食物的香气飘了进来。

“呕——”梦忆难以自抑,那恶心的感觉从她的上腹直蹿她的食管。

“晕船的这么严重?不愧是娇弱的侯府小姐。”他的语气嘲弄,却不自觉的走到她身边,喂她服下晕船药,“有没有好点?”

“嗯嗯,好多了。”她回报以他最明媚真挚的笑靥,虽然药效并没有那么快,胸腔里仍旧是一片翻江倒海。

他没有戴面具,以真实的模样面对她,还亲自喂她吃药,这样的他让她好生感动,她偷偷的想着是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奇迹般的变好了?

“今早接到白玉熙的飞鸽传书……”

嗯?梦忆心底微微诧异,他也有事会需要与她商量吗?

“定国侯府的夫人要去梅里山拜佛,路过东陵想来做个客……”

梦忆一双瞳人剪秋水,母亲说是要去拜佛,实则一定是特意绕来看她的,心里顿时千百般的滋味。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硬是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想来看看宝贝女儿有没有被虐待。”他的眼睛沉静冰冷,没有分毫的感情,语气里更是满满的挖苦。

梦忆的心被刺痛,她明白他为何对她好了,心酸的垂下眼帘苦笑着说:“我知道该如何表现。”

“那就好。”

东陵君一刻都没有多呆,离开了她的身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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