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离开?可太子未必这么想啊!”单于慕飞摸索着掌心虎玉,吸取玉之精华,懒洋洋的说,“不过这也难怪,谁会放弃前程似锦而选择落魄街头不是?既然你弟弟当上了太子,日后好歹你也将是个王爷!只是等他登基的时候,给他屈膝行个礼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单于慕飞一声笑语,说得秦廖眉头打成了死结,眼前的山珍海味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秦廖鼻子一哼,恼道,“这世上哪有哥哥给弟弟行礼的规矩?我呸!”
“的确是有些于理不合,再说,你既身为长子,这太子之位原本就由你来当的!是皇上偏心罢了!”
“岂有此理!”桌上的餐碟碗筷被那只小手统统挥下圆桌,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你再抱怨也没用,事已成定局了!除非……”
秦廖一听还有戏,赶紧抬头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把太子赶下台,自己拥立自己!成为一国之君!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再歧视你!”
“把弟弟赶下台?”乍一听,小小的眉睫一绷,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你不愿意,那你永远都只能当个卑微的小人!趴伏在你弟弟脚下苟延残喘!”
单于慕飞说出要害,秦廖吞了口口水,“可我……可我没那个本事……”
单于慕飞挪动身躯,大掌细细抚上男孩白皙的容颜,轻哄道,“我可以帮你!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就是日后的君王!一统万物的帝国之君!”
像是被蛊惑了般,秦廖喃喃一声,“真……真的吗?”
单于慕飞笑而不答,心知这孩子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便也不急不躁!起身挥了挥手,对缳儿吩咐一声,“你先带他回宫吧!”
“什……什么?”缳儿一惊,她以为她把这孩子带回来是要被监禁起来的,怎么突然又要她带回去?
单于慕飞回眸凝视于她,浅笑道,“女人,你在犯傻吗?有王贤中的前车之鉴,这回再监禁这小子,你是要我步上他的后尘?”
“可是……可是……”如果她把孩子带回去,那不就明摆着是她掳走了皇子吗?这要她怎么跟皇上交代?
“行了!你按我吩咐去办就是,保你相安无事!”他向来说话算话,答应她的条件也的的确确办到了!
缳儿自知没有回转的余地,只好再次带上孩子秘密潜回宫中!
他们前脚刚走,内室又出来一个女子,拖着灰色的长席披风,笑道,“又是双胞胎!真倒胃口!”
单于慕飞摸摸她的脑袋瓜子,宠溺道,“他们还不是你的亲侄子?怎么不出面跟他亲热亲热?”
“狗屁!这两个也是他的种!给他们一人一刀子还差不多!”女子回身自顾自落座,霸占住那张雕虎木椅。
单于慕飞越看越觉得稀奇,“啧啧……明明是一对双生胎儿,怎么性格偏偏差这么多?”
“你在说我,还是在说他们?”女子昂起头盖,扬起的嘴角隐约有些微恼的痕迹!
单于慕飞但笑不语,只是静思几许。
如今形势已变,十年的布局,就将要打破平分秋色的局面,就因为那女人的三枚利箭!
而眼下,王贤中满门抄斩一事,足以给他谋反的充分理由,以压制帝王暴政为由,直接推翻当今天子,另立新王!但这个新王若由他来担当,只会惹得世人更多把柄,以及皇上身边的众多忠臣,也必须斩尽杀绝才能一统天下!
可过了今晚,形势又大不相同了!秦廖不像他弟弟那般睿智精明,羁傲不屈,只用三言两语就把他哄得团团转,如果另立新皇由他担任,他则霸住所有实权,既能颠覆朝野,又不需要牺牲自己名誉,一统天下也就指日可待!
只是突然,门外来人急报,“主子!宫内出大事了!”
隔着门板传来单于慕飞不悦的声音,恼道,“出什么大事?”
“皇宫天牢禁地被人夜袭,王贤中满门全数被解救出来了!”
单于慕飞眉头一皱,砰然打开房门,怒问,“怎么回事儿?这天牢禁地,哪有人说闯就闯的?你们是怎么看管犯人的?”他还等着这些人被处斩后渲染风波,现在犯人跑了,他也没的兴风作浪了!
“属下失职!”
单于慕飞气色一沉,俨然问道,“那叛贼抓着了吗?”
侍卫一摇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名叛贼事先在宫门外准备好了马车,自城门西处逃开!皇上已经派人四处搜查,可到了西野山脚就没了他们的踪迹了!”
这是……有预谋的劫狱?而且还必须是个熟悉宫中地势环境的人!这朝野上上下下,不是他的人,就是皇上的人!谁有这心思胆敢违背他们两人的意愿而做出如此猖狂的事来?就除了……
“来人!备马!”单于慕飞一声唤道,领着杜玉嫣和一群手下,点着火把直奔苏府大门!
苏耀得知单于慕飞前来,心知他是来找人的,赶紧出门远迎,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那些死囚虽说无辜,但的的确确是救不得的,先不论皇上这边能否收回圣旨,耽耽国舅这边就惹不起!救了他们,就等于正式同他宣战!
想想,单于慕飞怎么可能猜不出劫狱的主使者是谁!这会儿,他就是要来守株待兔,等着抓她个现行犯!若真是被抓,苏家免不了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苏耀心思转得急,笑脸迎人道,“今个儿是什么风把国舅您老吹到这里来了?”
单于慕飞省去寒暄,“我只是闲来无事,忽然想起将军大人身受重伤,被人砍下了一只手掌,想想有些寒心,便特意带人过来探望探望她!她人……可在?”
苏耀一阵沉笑,“这深更半夜的,国舅来探病未免……”
“没办法,我听闻将军因职而伤,特意派人自西域带来一位名医,不巧她才刚刚赶到。”单于慕飞把杜玉嫣往众人面前一推,让她顶替名医一职,眯眼笑道,“她一来,我就带她上您府上,就等着为将军大人好生诊断诊断!”
苏耀着实为难,他若在推却,就显得不通人情,会把脸皮彻底撕破!
“怎么?该不会她人不在府上吧!”单于慕飞咄咄逼人道。
“这……”
“怎么会!我家小姐就躺在床上等着您呢!”苏府内突然跑来一道白色身影,暴露在火光之下,扬着笑脸道,“国舅真是体恤人情,我家小姐手臂正发疼发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感染,敢请名医帮忙进府诊治一番!”
单于慕飞扫视了这青年男子一眼,呢喃着问,“你是?”
“小的白霖!无名人士!见过国舅爷!”白霖淡笑,回头瞥见苏耀递过来的眼色,自动把它忽略了过去,直接让开身子请人进门,“老太爷?请国舅进府吧!”
苏耀沉着怒气,咳嗽两声把人请进苏府,带到苏言月房门外。
单于慕飞冷笑三声,他倒要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这苏府里里外外都被他包围住了,如果苏言月这回儿正赶着回来,还没踏进苏府大门就会被他逮个正着!就算她是天皇老子也难以翻身了!
白霖作势轻敲房门,唤道,“大小姐!国舅爷带着大夫来看您了!”
房内没有任何声响,单于慕飞更加坚信他们唱的是一出空城计!
苏耀眼皮一跳一跳,冷汗也直冒个不停,却没吭声。
白霖见屋内没有回声,回头笑道,“国舅请见谅,我家小姐因伤口发炎而得了风寒,可能嗓子有些不适,没法开口说话!”
“没事儿!等会儿请大夫一并把这病给治了就行!”
白霖一点头,便开门请人进屋,“那就劳烦国舅和大夫了!”
“嗯!”
单于慕飞轻笑着抬脚跨进房门,随从侍卫却被拦在门外,白霖拱手请示道,“国舅爷,这间屋子毕竟是女儿家的闺房,太多人进来不太方便!”
“无妨!”单于慕飞不以为意,对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便带着杜玉嫣进了房门,直闯内室床前,见床帘拉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心下一阵暗笑,“我看将军大人的确病的不轻啊!大夫,快去给人把把脉,查看一下伤势!”
杜玉嫣毫不客气的上前想要撩起床帘,却被白霖一把抓住,拦阻道,“这帘帐就免了吧,小姐得的风寒可不轻,不能再吹到半点冷风!”
她有这么娇贵么?杜玉嫣冷哼,“那你要我怎么替她探病把脉?”
“那个……悬线听脉不行么?”白霖疲疲一笑,问,“你不是西域名医吗?该不会连这都不会吧!”
“……”杜玉嫣要怒不怒,忍着自己火爆的脾气,就差没有一把扯下那碍眼的床帘。
单于慕飞倒开口替她解围道,“要诊断,当然要先看一下伤口才是!望闻问切,望字可是排第一!将军大人要是怕再受风寒,那不如就让她把手掌伸出来,好让大夫查看一下伤势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