缳儿大张着嘴儿，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这才慢吞吞的把它瞌上，盯着小宝消失的方向，呆问，“大小姐？他……他就是您的小少爷？”

“我的？”苏言月嗤笑，连忙解释道，“这小孩的母亲，其实是狱中女子！”

“狱中女子？”缳儿一歪头，愣是呆傻着。

“就是错手刺伤你的那个女人！”苏言月眼色一黯，动之以情道，“方才你也看见了，那小男孩还这么小就没了父亲，要是再失去母亲，那多可怜啊？”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缳儿惨白了一张脸，喃喃自语般粗喘着气！

苏言月见她松了嘴，也跟着松了口气，拍拍她肩膀抚慰道，“你放心，那丫头曾与我结缘，我清楚她的为人！知道她心机不沉，是个好姑娘，所以我想你们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缳儿一摆手，打断苏言月的话，摇头低喃，“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边说，边见她嘴角扬开银铃般的笑声，不再理会苏言月的劝阻，直接背着她步向大门，一路笑着出门，一路泪落两旁！

苏言月一歪头，眉头微皱，却没把她放在心上，直接回房料理那小家伙！

而当缳儿踏出苏府大门之后，没过三炷香时辰，她人已跪立在一个妖娆男子脚下！朝他俯首撑地，面无表情的膜拜于他！

男子轻啜杯中水酒，又放在手中转了转，直到欣赏满足后才笑问，“你……就是那皇帝老儿新疼宠的侍婢官妾？”

缳儿一点头，冷然回道，“正是！”

“如此良辰美景夜，为何不留在宫中享受万千宠爱？却选择跪在我的面前？”

缳儿眼一红，伏地的脑袋轻轻一颤，搁置在头边的手掌，纷纷捏紧，打着哆嗦回道，“我……我……我想活下去！我不想再躺在他们利刃下，看着他们磨着刀子等我！”

“恩？”

男人没有听懂，缳儿连忙抬头跪着跨进一步，“保我活下去！我就告诉你一件秘密！隐藏了五年的秘密！”

“五年？”原本兴致缺缺的男人，总算笑着起身坐直身子，摸着下巴淡问，“你倒是说来听听，看看值不值得我派人护你永生不死！”

缳儿眼一黯，回忆往时种种后，把心一横，脱口道，“皇上他！他有个皇子！亲生的皇子！”

男人突然仰天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这丫头还真懂得糊弄人！”

缳儿以为他不信，急忙声明，“我说得千真万确……”

“啪啪”两道掌声，打断了缳儿的话儿，只见两个侍卫应声而入，手中各自抓着一条小巧的胳膊，那对胳膊的主人被重重扔到地上！

小巧的男儿把头一抬，第一眼对上的便是缳儿的眼睛！

缳儿倒抽一口气，“他……他不是在苏府吗？怎么会……”这男人办事的效率也太快了吧！

男人理了理衣领，半带笑容道，“虽说这事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但却比你早了那么一拍！可惜啊……你我的条件，无法成立！”

男人说完那话，缳儿反而心定了一下，讥笑一声道，“那爷您肯定不清楚这男儿真正的娘亲是谁！”

“哦？”男人再次回头面向地上女子，眼神异样的犀利，淡笑的嘴角隐约有些跃跃欲试！

而趴倒一旁的小男孩，也使劲咬着唇角，用力往边上女人瞪过去，像是只要她敢乱说半句话，他就咬掉她的耳朵！

缳儿不顾身旁的威胁，只知道昂起脑袋，眼中赤红一片，却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气愤难当！

缳儿一咬牙，愤然道，“这男儿的母亲，身份显赫！根本不是什么无名丫鬟！那有权有势的贵族千金，五年前曾怀有身孕，当年她怀孕之时被人安顿在他处安心静养，阻隔一切外界消息，所以外界无人知晓这事！虽然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遗忘自己亲生儿子一事！但她所生的亲儿，一定被人带离自家府中！她的家人瞒着这事，所以当有人不小心提起当年时，想趁机杀人灭口！好保住这个隐瞒五年的秘密！”

“这个贵族千金可是……”男子心底隐隐有些答案！

缳儿抬头凝视头上男人，毫不犹豫回道，“当朝军机大臣长孙女！苏言月！”

军机大臣苏家府宅，一群来来回回的奴仆几近忙乎到天亮也没能找回偷跑出去的小男孩！苏言月连夜奔波，还没搞到一点苗头就听皇宫内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要把瑛姑斩首示众！

一接到消息便火速赶往宫中，直闯御书房，连叩首的礼节都忘了，双手一拍桌，厉声问道，“皇上！”

话没说完，一张奏折递到她眼前，苏言月展开一瞧，骇然道，“是国舅！”连同地方朝官一百八十人联名上书，非要取下瑛姑首级！

一咬牙，背过身，细嫩小手重重砸在桌上，发出碰声巨响！

“他在找替死鬼！”秦殇轻啜了口茶水，不急不躁慢慢品着茶香，“除非你能把真正的杀人凶手找出来！不然这丫头，就必须掉脑袋！”

救了墨香就得牺牲瑛姑？

苏言月冷然嗤笑，却依然不肯认输，“皇上，您急着要我立功拿下实权！但臣拒绝接受满是血腥的兵符！”

“她只是个烧火丫鬟！”

“但也是条人命！”一回身，对上那双乌黑的凤眸，却已无半点畏惧，“皇上能把目光放置整个苍生黎明，却选择逼不得已的牺牲知己！”

罗鹰也好，她父亲也罢！就算他们都不怪他残忍的手段，但她还是无法体谅！

“朕也说了，除非你能抓住真正元凶！不然这丫头必须得死！”

“给我第三条路走！”算是恳求！她真的两个都不想选择！

静默片刻后，手肘挣着额角美男终于开口回话，“朕在你眼里，是不是个昏君？”

“不是！”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问题？

秦殇凤眼一眯，耸肩道，“既然朕是明君，那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起身，挥袖，头也不回的往房门走去！却在经过苏言月身侧之时，突然被她一手扯住，“皇上！你怎么……”

“我怎么了？”秦殇反问，“朕身为一国明君，万事都得按规矩办事！哪能说放人，就放人？”

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时，她就恨得牙痒痒，“你到底想怎样？”

秦殇凝视她片刻，视线自她额顶扫视到她小脚，收回视线后又没吭声，继续抬脚往门口走去！

“你这个昏君！”苏言月气急大叫，也不顾是不是以下犯上死罪一条！

可出乎意料，前面男子停下脚步回身，邪佞的笑意更是浓郁！

“好啊！既然你知道朕是个昏君，那你要朕帮忙办事，不给我点好处？”边说，边回头走向厅中女子，把她逼至书桌边缘，让她退无可退为止！

原来说这么多话，还不是要她主动献上美人计？这男人真是……一天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他一天就不舒坦？

虽说拿额头对着他的气息，腮红一片晕染，眼神半是游移不定，但思索几许后，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恩？”秦殇蹙眉问，“你……你点头做什么？”

苏言月抬眉瞪去，恼道，“你不是想那个吗？我都点头你还问什么屁话？”

这回，轮到秦殇傻眼了，半是惊讶，半是激动，捧起她的小脸轻啄道，“我只是要你主动吻我一下而已！没要你牺牲那么大！”

“一……一个吻？”瑛姑的命，只值一个吻？

苏言月不知是笑是嘲，那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头上男人猛瞧，“你在耍我玩是吗？喜欢看我穷途末路为难的样子？”

秦殇哼笑，一把搂住她的腰际，脸上是说不尽的得意！

“算了！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这事当我没提！”负气推开他的胸膛，却察觉自己的力道远远不够！

秦殇转喜为怒，恼道，“不许你收回那话！”他仿佛已经等了一道轮回，好不容易才等到她松口！怎么可能说不要？

但他明白，苏言月既然肯献上自己，就表示她今后只能当个无名女子！一辈子都无法再嫁娶！甚至日后进宫为妃也难！

毕竟，这世上没一个男人会要已经失了贞节的女子为妻！后宫内务也不允许没有落红女子列入妃嫔名列！

她要孤老终身，一辈子只能当个宠臣！就不知道这是她的悲哀，还是他的报应！

听着他霸道的话，原本还想拒绝，话却堵在喉间，一封被她珍藏许久的诀别信，就是她点头应声的动力！让她终于抛弃女人该有的矜持！

两人默默拥抱许久，忽然门外有人传唤，“官妾缳儿小主叩请圣安——”

两人连忙分开迎接不识时务的女子，见她穿着昨夜的衣裙，抬脚跨进房门，半跪身子叩首道，“妾身叩见皇上！”

“恩！”

秦殇冷眼以对，苏言月上前按例行礼，“下官拜见小主！”

复杂的视线挪向苏言月后，冷笑着收回，“大人宫里宫外来回奔波，真是有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