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动铛响,再次写下数字于木板之上,只是白秋枫刚要把木板放进伐舟上时,视线一瞥对岸,好似有什么人从水中湿漉漉的爬上岸,溜进屏风内,一阵暗影飘动,像是有打斗的痕迹,却在刹那间变得风平浪静!
四艘伐舟全部漂洋过海,唯独东岸那处迟迟没有什么动静。
“少爷!”斐露也察觉有异,赶紧上前询问。
白秋枫伸出一指示意他噤声,试想听听看远处有什么动静。没想到又是一阵剧烈罗珦,差点把他耳朵震聋!
中亭周洛敲锣鸣声,遥声大喊,“东家!您的标价还没飘过来,是不是打算放弃这次机会?”
而此时,屏风内,湿漉漉的水珠溅了满地,某人自水中冒出来后就用白眼一翻又一翻,嘴里有唠叨却不肯说出来。端坐在石桌边上的男子,则相安无事的敲打着手指。
“皇上如果无聊,可以去听听曲儿,看看戏!何必来这里凑热闹?要是让周家庄庄主认出你来,丢的是你皇室的脸面!”
某人刚把话说完,泰源就急着上前催促,“皇上,周老又催了,这价还标不标?”
“标!”秦殇二话不说就吐出那么一个字,把某人的警告完全忽视。
“这次该标多少!”
“不知道!”
不懂这行规矩的人乱搞,怎么可能拿得到宝贝!
湿漉漉的脸蛋哀怨着叹了口气,随手拿空落落的右手臂擦拭着下颚水珠,“还是回宫吧!最好是现在!马上!”别再给她惹更多麻烦了!
“朕不要游泳!我等散场了再走!”闲来无事闹闹小孩子脾气也好!顺便继续标价抢东西。
“我就不明白!你要这宝贝有什么用?再说,你真想要它,干嘛不直接下道圣旨让周家上供?省事儿!”
“别急啊!”
急?她能不急么?另一边的骗局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她姐姐的眼睛!
秦殇抬眉一笑,“爱卿莫恼!其实朕不是对那天蚕纺丝感兴趣,只是纯粹想认识一个朋友而已!”
“什么?”
泰源赶紧上前帮着解释,“大人这就不知道了吧!主子爷是想引人对他起兴趣,然后让对方主动过来和爷结交!顺理成章的攻陷他人防线……”说罢,赶紧拉开屏风一条隙缝,对外喊道,“周老庄主等一下!我家爷还在考虑中!”
苏言月听完真是哭笑不得!他这架子摆的还真够大的!交朋友还要逼人家自动送上门来!
不过她很好奇,“让你这么费神费事的人,到底是哪家官爷?”
“还不是那白展堂少庄主白秋枫嘛!”
泰源嘴快,一下子说的把她懵了起来,苏言月眨了眨眼,惊讶问,“皇上!白秋枫长什么样,你还不知道?”
“急什么!等一下他主动求见,自然就见着了!”
“……”这人前天还踩人家聘礼,这会儿又闹着和他交朋友,感情是不知道他就是白家大少!
这等一下见着了,完蛋的人肯定是她!
苏言月眼皮一跳,更是坐不住,忙催,“皇上!回去吧!”
“改天!”
“你就直接说个条件让我请动山神!”
秦殇放眼瞧去,撅嘴淡笑,随手把木板扔了过去,“你若能把天蚕纺丝抢到手,朕二话不说就跟你回去!”
苏言月盯着手中空白木板冲楞几许,烦燥的头痛眼痛喉咙痛,尤其是已经结痂的右臂伤口处,一阵一阵抽蓄着难受!
苏言月抬头望了望天色,忽然眼前一亮,笑问,“皇上!我若拿回天蚕纺丝,你就立马跟我回宫?”
“嗯!”想也不想,秦殇直接点头应道。
随后,第五艘伐舟总算飘到中亭处,只是这木板上写的不是数字,而是几句猖狂的话语。
周洛默不作声许久,引得其余四亭中主十分好奇,纷纷乘船赶往中亭聚合,一块木板轮流经过十几个人手里。
木板流落他处,没见着上面书写的人,只听不远处有人款款念来,“敬献周庄主!本人乃一过家客,此次竞标天蚕纺丝只是一时兴起,本人纯属界外之人,对商行规矩,行道一窍不通!标得价格毫无依据!但是,这物是死的,天却是活的!谁知道你们周家会不会偏袒哪位而随意篡改物价价格,还不如让大家猜猜老天爷的心来的公正,合理!如何?”
听完,所有人都禁不住议论起来,纷纷谴责道,“东岸的人到底是谁?连个面都不敢露,居然敢如此嚣张!简直就是……”
“周庄主莫气!我倒要听听对岸的人要怎么猜老天爷的心思!难不成他如此神通广大?”
一堆人围起来攻击前方,白秋枫只是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先行坐下看好戏,啥话也没说。
东岸,秦殇听闻那群吵闹,也甚是不明白,质问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苏言月懒得回话,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又拿出一石板,写下歪歪曲曲的字眼,送去对岸。
“今日十月深秋,秋雷阵阵!于巳时三刻下倾盆大雨!雷声呜鸣!”
刚念完木板上字句,一片轰然大笑声瞬时传来!
“这下雨还说得过去!都已经快深秋了,还会下雷雨?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
“就是!就是!这乱吹嘘也得有个底啊!巳时三刻?说的这么精准,要是老天爷不下雨怎么办?”
“哎!人家喜欢到处丢人,咱们也拿他没办法呀!你们说是吧!”
东岸没有回声反驳,依然只是木板一片,上书,“三刻下雨,天蚕纺丝归我所有!若延迟一时半刻,本人将奉上天蚕纺丝十倍价格!老请周庄主立字!”
在一群人的拥吵下,周洛毫不犹豫的签下字句,就等着某人出丑,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数十个名门贵族,全都围着一张石桌静静的等着,等到巳时刚过,果真见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心理一阵疙楞!隐约有些狐疑!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觉得那家伙纯粹是歪打正着罢了!
秋雷是异像,哪有说下就下的?
咔嚓嚓——好大一声雷鸣!三刻刚至,水面上零星几波涟漪泛滥,随后不稍三秒,噼里啪啦一阵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如木板上书的分毫不差!
“这……”所有人都来不及膛目结舌!
“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居然有人能预测天象?而且此人就近在眼前?
这东岸之人神神秘秘,中亭所有豪客全都起了不少兴趣,即使秋雷作怪也递减不了他们想见神秘人的意念。
白秋枫指腹一捏,随意拿起桌上天蚕纺丝,轻然起身跃出人群,“斐露!帮我掌船!”
“是少爷!”
一把巨型黑色打伞撑在当空,四米加长小型木船载着三人缓缓驶向东岸凉亭。
东岸亭上两朵屏风相接处有这一道缝隙,苏言月就站在缝隙当口往外望去!虽说天蚕纺丝到了手,可果然不出秦殇所料,白秋枫当真亲自过来请面!
又是一个大麻烦!
雨点密密麻麻砸在水面上,波涛虽不汹涌,但涟漪因船桨而起!
而且还不只一艘!
“碰”一声轻响,两船相撞,白秋枫的客串因此而止步不前。
随后听见亭外一阵阵嘘吁之声,仿佛都在猜测另一艘船主的主人是谁!
另一艘小而精致的雅船船舱内,缓缓走出几名丫鬟,忙着张罗着遮风挡雨,一派架子!
“怎么了?”秦殇抿了口香茶,好奇问道。
“回主子爷……”
“你自己跑腿过来看不就知道了?”泰源刚要回话就被苏言月打断,朝他挑眉半笑,“外面的事可好玩了,不看可惜了!你还不快过来?”
听她这么一说,秦殇反而坐定在椅子上就是不肯出去!像是个爱耍脾气的小孩子般,专门跟你唱反调!
苏言月背过头就是一阵偷笑!继续关注湖中行情。
只是乍一看,她脸色突变!那艘小船中走出的人儿,虽说全身被灰色披风盖住了全身,但这套行头她再眼熟不过了!
她姐姐的目标不是皇上么?怎么突然又去撞白秋枫的船?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秋枫伸出手掌探向头盖下的脸蛋,随后手里被塞了一块花色白布,是杜玉嫣亲手交给他的!这块布……
“肚兜?”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吓得她连忙回头,刚好撞见一堵肉墙!心瞬间陋跳半拍!
再回头往外望去,瞧见白秋枫是背对着自己,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皇上眼神真好,连那块布是肚兜也能瞧的一清二楚!”她怎么就看不出来?
一声邪笑回应,“肚兜对男人来说,指不定比你们女人还熟悉!怎么?吃醋了?”
腰部一紧,一条粗壮的胳膊紧紧环住她的。
“刚还差点被你忽悠过去!外面果然有好事瞧,不看还真可惜了!”秦殇煞是羡慕道,“没想到这个姓白的,还真有点料!居然有本事让女人亲手送上绝世宝贝,难怪他连天蚕纺丝都不管不顾了!”
苏言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心中隐隐怒火,当他放屁般沉默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