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卿今日早朝归府后,便去了书房处理政务。
而淳于珩快马加鞭来去莫约二十天,在满华成亲后第二日回了京城。
裴府,书房内。
“臣下淳于珩参见主公。”淳于珩一路奔波,此时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见裴言卿抬起头看向他,淳于珩道:“田州城事宜已经打点妥当,且何策没有任何动静,臣下回京复命。”
裴言卿道:“很好,现下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作为金吾卫上将军淳于鸿的儿子,淳于珩实力很容易就得到了裴言卿的赏识,但在得到一个诸位上将军的职位后便奉命去驻守云州城,一直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直到陈能领命与淳于珩一同攻打南州、田州二城,淳于珩开始感受到自己父亲淳于鸿所说的金戈铁马的热血滋味,现在裴言卿又郑重地交代他需要他去做一件事,淳于珩觉得自己会一生像父亲淳于鸿那样效忠主公。
可以后淳于珩真的不会背叛裴言卿吗?谁又说得准呢。
淳于珩的声音认真又沉重,他道:“不知是何事?”
“孤现在要你在暗中监视何凌直到我们直面何策,近期暗中的侍卫报来何凌虽然未与任何可疑的人接触,但也过去了不少时日,孤预计何家已是准备在京城安排人手,甚至已经安排妥当。你之前驻守云州城多年,又与何家交手过,应是比孤手下的任何人都熟悉何家的方式。”
淳于珩心下明了,叩头道:“臣下领命。”
裴言卿不再看淳于珩,只说了句:“下去吧。”
淳于珩走出书房时,听见了一个女声,她道:“夫人,这边是主公的书房,没有主公的允许,连书房面前的庭院也是不让进的。”
春梨看见从裴府书房走出的淳于珩,行礼道:“婢子见过淳于将军,将军安好。”
淳于珩在走出书房的那一刻就看见了满华,比那晚他抱着的满华更加美丽。
刚刚的丫鬟唤的“夫人”是唤的她?盘着妇人髻的满华显然已经嫁人。
满华嫁人了?他才刚走二十天不到满华就已经属于别人了?
淳于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一阵轰鸣。
春梨见淳于珩直直地看着满华,神情古怪,以为是淳于珩不认识新进门的满华,解释道:“将军,这位是四夫人。”
淳于珩听见春梨的声音,掩饰着自己的失态,他道:“原来是四夫人,在下有礼了。”
满华也微笑着对淳于珩福身,她道:“将军安好。”
满华看着淳于珩想要质问她的表情,依然微笑着,道:“想必将军日常事务繁忙,妾身就不打扰将军行事了,先行一步。”
淳于珩待在原地,满华经过时发尾和裙裾的蔷薇水的味道还在空气里,提醒着他,满华已经是他淳于珩永远触碰不到的人了。
满华嫁给了主公。
她嫁给了裴言卿。
淳于珩靠在裴府走廊的柱子上,第一次他觉得身上的兵甲是如此沉重,而他的心更加沉重。
如同过度劳累的脱力的感觉,自他小时候刚习武那会儿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
可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无奈和无力。
想着刚刚如同陌生人般与淳于珩打招呼的满华,还有满华刚刚的笑靥,无不在说着主公待这个女人怕是极好的。
而这个女人,是他淳于珩喜欢着的女人。
淳于珩双手握拳,手上的青筋凸起,他突然想起他这次去田州城的另一个目的。
满华不是说那晚在南州城姻缘会上的女子不是她吗?淳于珩可是找到了证据,满华不承认也得承认。
淳于珩想着自己之前与满华相处的几个片段,除了在姻缘会上的那晚他们和平相处,虽然不能说是交谈甚欢,但总能说是心气平和,可之后的每次相遇淳于珩都在被满华的言语所刺伤。
甚至他们两个相遇时的场景满华也想要抹去。
淳于珩觉得他心有不甘,至少得再去见满华,让她承认他们在姻缘会上时遇到过的,淳于珩不想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
唉,单纯地说来,淳于珩不就是想再见满华一面么?
淳于珩出了裴府,骑着马信步走着,不想在街道上碰见了骑马回府的陈能。
陈能拍了淳于珩的肩,道:“我远瞧着弟弟无精打采,何事惹得弟弟烦心?”
淳于珩摇了摇头,道:“多谢哥哥关心,只不过是行路劳累罢了。”
淳于珩想起了什么,突然来了精神,他问陈能,道:“主公近日可有迎新人进门?”
陈能笑道:“有啊,咱们从田州城拉回京城的满家芳华就在昨日双双嫁给了主公,主公行事低调,街上的百姓怕是都不知道此事,主公艳福不浅啊,四大美人中的三个他都收入了囊中。”
昨天?那他要是早回来几天,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淳于珩不自然地和着陈能笑着,道:“确是如此。”
陈能继续道:“你这个年纪连个女人都没有,上次哥哥好心帮你,当时你自己也选了满芳,可你却甘愿做那柳下惠,要不然满芳现在不就是你的了?”
满芳的模样淳于珩现在想都想不起来了,只要淳于珩开始想女人,那么那个女人的面貌一定是满华。
淳于珩回道:“弟弟无心花柳之事,效忠主公才是正事。”
陈能摇了摇头,道:“就算你无心,可你们淳于家就你一个独苗苗,你爹也会要你娶妻的,与其娶个你爹给你安排的女人,还不如娶进一个自己看得对眼的。”
自己看对眼的已经是嫁给他人为妇,而淳于珩自己却为情所困。
淳于珩与陈能聊到此已经是开始苦笑了,淳于珩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吧。”
淳于珩为了不让陈能看出异样,将陈能问他的问题抛给了陈能自己,淳于珩道:“哥哥为何也不曾娶妻?”
陈能没有想到淳于珩会问自己,愣了一愣,陈能才神伤地回道:“娶过,死了。”
淳于珩提起了陈能的伤心事,噤了声,而后两人一路无言,皆是心事重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