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笑道:“我哪里是一个人,这里不是还有白蔹吗?再说,我也不是手脚不能动弹的,无妨的。二嫂千万帮忙看好药膏哦,我这背上不落疤痕,就全靠你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玉如意看得出来,尤氏很享用。虽然她看出来了尤氏的不满,可毕竟张口撵人的是她,若是传了出去,人家会觉得她玉如意不识好歹,但是,现在这般说得好听了,不得罪人,既让尤氏自在了,又让自己舒服了,两全其美。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尤氏强压着心里的欢喜,道:“也罢,我就去盯着那些好偷懒的货,免得把弟妹的药膏弄坏了!走了啊!”说罢便一扬手里的帕子,快步离去了。
见她离开,玉如意轻轻松了口气,刚才被尤氏拉扯了几下,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疼得钻心,疼里带痒,着实难受。
白蔹手脚一直很轻,一件一件的帮玉如意把衣服脱去。还好夏天的衣服不多,她只穿了一件内衣,一件短襦,一件纱衣。
最初,脱纱衣的时候,她还没什么太疼的感觉,现在脱短襦的时候,玉如意便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皮肉粘着衣服的被缓缓撕掉的感觉,只觉得疼得比刚才厉害了好几分,身子也是随着衣服的剥离而一抖一抖的。
“三少夫人,还能忍么?”白蔹皱着眉问道,这伤痕有一尺长,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衣服剥离下来的时候,带起的细细纤维,浸染着鲜血的纤维有些都粘在肉里了,肯定是很痛的。
想了想,白蔹拾起一旁的剪子,几下子便将玉如意的短襦剪开了。
玉如意顿时心疼不已,这可是嫁过来的时候,凤歌亲手为她做的几件嫁妆衣服之一啊,若是凤歌知道了,只怕是要发狂的……
她正这么想着,便又听到几声裂帛的声音,白蔹将她贴身的内衣也一并减掉了,现在就剩一个红肚兜了!
白蔹放下银光闪闪的见到,朝她说道:“三少夫人,我要帮你把那碎布一并揭开了,免得一层一层的,您要痛得很久!”
玉如意无奈,又感激她想得周到体贴,忙说道:“随便揭,随便揭。”
白蔹一手摁在她的脊背上,一手揪住碎布的一角,半天下不去手,皱了皱眉道:“三少夫人,这剥掉的时候,可能会疼得比较厉害哦?你想想别的,分分神?”
“啊?我想什么?”玉如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要不,要不就想想你和三少爷的洞房花烛夜吧?”白蔹提议道。
玉如意听言,眼角抽了抽。这白蔹,也太重口了吧?这话也能说出来?洞房花烛夜?她脑海中猛然滑过褚至情在烛光下赤裸的身体矫健的身材完美的容貌……
突然,她打了个冷战,只觉得背上火烧火燎的疼。
随后,便听见白蔹幽幽的声音传来:“还好,血凝得不狠,粘得不牢,已经剥掉了。”
玉如意倒抽着冷气,只觉着现在背上的疼痛,简直是无法用语言可以形容的!可是,更痛的却在后面!
白蔹招呼人端了热水过来,先用毛巾蘸了热水将伤口周围擦了擦,又取了大夫留下的小镊子,沾了烈酒消毒后,便对着光,开始将玉如意伤口里你粘着的衣料纤维和泥沙一点一点的挑出来。
每一下挨着伤口,玉如意都会轻轻一颤,将那纤维挑出的时候,玉如意又会一颤。
白蔹见她疼得厉害,柳眉拧起,宽慰道:“这些东西,留在伤口里,容易发炎,也容易结疤;若是用水冲洗,又怕伤口吃了水气,会化脓……你且忍一忍。”
玉如意咬着枕头唔晤应声,这会儿,有些个后悔了,真的好疼,钻心的,火辣辣的疼,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镊子触到伤口的感觉,虽然她没看到那镊子有多大,但这触感,甚至可以让她感觉得出来那镊子的大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蔹终于呼出一口气,放下了镊子。一抬头看向玉如意,她已经痛得满头大汗了。
看到她这模样,白蔹有些个心疼,可是,下面还得用烈酒消毒!那种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她有些犹豫的将烈酒端起来,怎么都下不去手。
玉如意等了半晌,见她没有动静了,便松开咬着枕头的口,问道:“怎么了?”
“要用烈酒了,我……我实在是下不去手。”白蔹叹气道。
“没事,那啥,我再想想别的事儿,看看能不能分散精力!”玉如意又把头埋向枕头,脑子里开始回想和褚至情的洞房夜,似乎那个是最能消除痛苦的。
玉如意很是郁闷,古有关公下棋刮骨,今有玉如意想洞房疗伤?这事儿,说起来,怎么都是很丢人的啊!
林琬的鞭子是浸过盐水的,她挨了这一鞭子,便是尝过了伤口撒盐的滋味,这会儿又要尝尝烈酒浇伤口的滋味了?想来,监狱里的大刑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监狱,玉如意又想起了被关押的玉平安,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希望他像他的名字一样,平平安安的吧。
白蔹试着浇了一点酒水在玉如意的背上,随即便看到她好似筛糠一样的抖起来,直到那酒水和着血水灰尘淌了下来,她的颤抖才渐渐缓住。
白蔹实在是下不去手了,当即便放下酒盏,给玉如意说了一声:“我去问问大夫有别的法子没。”便快步离开,向偏房走去。
那老大夫等得困乏了,正靠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打瞌睡,就连白蔹进来了都没发现。
白蔹这会儿担心着玉如意,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当即便将老大夫推醒了问道:“老先生,可有什么止痛的法子?要浇烈酒了,我试了试,倒了一点上去,可是三少夫人怕是受不了这么剧烈的疼。”
老大夫睡眼惺忪的看了白蔹一会儿,缓缓醒悟过来她说的话,于是道:“方才老夫人给我交代过,说了你家少夫人的月事日子,我算了下,昨日若三少夫人与三少爷行了房,怕是会有孕,所以,不敢给她乱用药。那些个止痛的药,多含毒素,对女子有害。”
白蔹愣了下,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大夫刚来的时候,老夫人抓着他在门口嘀咕了半晌。原来老夫人是算好了日子的,老夫人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无奈的,白蔹退出偏房,缓步回到了玉如意的床边,看着她汗涔涔的额头,取出袖子里的丝巾,拭了拭她额头的汗水,道:“大夫说,那些个止痛的药太猛,对女子有害,所以不能给你用。”
“唔……”玉如意应了一声,道:“没事,反正就痛那么一会儿。”
“唉……”白蔹叹了口气,取过旁边的烈酒,道:“那我倒了哦?”
“嗯嗯。”玉如意点头,两只手将枕头抱得更紧。
一阵水声传来,玉如意疼得将枕头狠狠的咬住,汗水滴答滴答的落下,身子也是控制不住的战抖。可是,渐渐的,她疼得眼前发黑,竟然昏睡了过去。
白蔹正朝她伤口上浇着酒,见她突然不抖了,慌了一下,慌忙将酒放下,随后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松了一口气。晕了倒好,至少不用知道有多疼了。她将玉如意的头轻轻的偏开,不让她闷在枕头里,怕她憋着气了。
这才又仔仔细细的帮玉如意擦拭伤口,将里面的泥沙纤维,一一处理干净。
白蔹帮玉如意洒上止血的药粉后,尤氏便端了药膏进来了,见玉如意闭着眼睛趴着,惊讶的问道:“这,这是怎么了?怎么晕了?赶紧叫大夫啊!”
“二少夫人!”白蔹慌忙拦她,道:“这会儿伤口没处理好,让她醒来,白白受罪。”
尤氏微微一怔,随即也明白过来,问道:“这样晕着,行么?”
“应是无妨的。”白蔹接过尤氏手里的药膏,用小竹片将药膏一点一点的抹在玉如意的伤口上,又用白色纱布覆在药膏上,就着药膏的粘度,将纱布牢牢的贴住后,这才给玉如意轻轻盖上了薄被子。
“二少夫人,三少夫人的伤口基本上都处理好了,您帮忙看一下,我去楼上禀报一下老夫人。”白蔹收拾了一下东西道。
“嗯,我会看着的,你去吧。”尤氏应道。
“那就劳烦二少夫人了。”白蔹朝她行了个礼,便将大夫留下的工具都打包好带了出去。
尤氏看了眼趴在床上的玉如意,皱了下眉头,又掀开被子看了看她背上的伤痕,不屑的冷嗤了一声,便松开了牵着被子的手。
这伤口足有一尺多长,若没个十来天,怕是结不了痂的吧?再加上恢复的时间,起码得上月了!只怕是还得留个不小的疤瘌,那可是难看得很呐。褚至情那厮是个好色的,玉如意的肌肤毁了,怕是会遭嫌弃的吧?若是连玉如意都被夫君嫌弃的话,她尤氏在褚家这一代人里的地位,又更稳当一些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