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虽然是一个下人,但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伺候着,除了教她学骑马,似乎她就没干过那些端茶送水的差使。
想想也许自己还不上手,墨哲还不放心让她干这些活儿吧?
可那几个跟着的小丫头好像也不会骑马,怎的就不见他教她们呢?
虽然有过前世的二十多年,可月然是个没有感情神经的人,仅有过的一场感情也是人家追她的,觉得合适了也就行了。跟那些都市中的年轻人一样,除了吃饭上街算是约会,就没有其他亲密的举动。她又是个工作狂人,除了手术、医书,别的似乎都不怎么关心过!
墨哲和拓跋浩两个人一苦一恼,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害怕看到拓跋浩铁青的脸,而墨哲天天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她倒是喜欢看。帅哥的笑真是很养眼啊。虽然拓跋浩也是帅哥一枚,但自己不想天天面对着一张苦瓜脸。
而拓跋浩,越是临近夏国,心中的恐慌就越多,莫名地他想把月然拴在身边,不想让她和墨哲相处,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然每天围在墨哲身边转悠,自己却无能为力,原因很简单,自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将来还得靠着人家,还有什么话语权呢?
离镐京二十里的接官亭,队伍就停下来了,墨哲领头下马往亭子里走去,原来夏国大王子墨寒奉老单于之命已经带人来迎接他们了。
月然先是想着这墨哲不也挺受老单于重视的吗?出使螭国一趟,回来就有大哥来接。后来想想不对,墨哲还带了螭国的使者回来,这是看在使者的面子上吧?
铃兰公主将要嫁给螭国大皇子,想来对夏国来说也是美事儿一桩。面对着东部咄咄逼人的凉国,夏国也是有心结盟。
墨寒和墨哲寒暄了一阵子,又见过了螭国的使者,方才吩咐人摆上宴席,一行人也不管饭菜冷热,意思性地喝了几杯酒,就上马而去。
出使归来的墨哲,圆满地完成了和亲的任务,不仅如此,还带回来一个螭国的逃亡太子,这一趟,可谓收获颇丰。
他本是一个不受青睐的王子,虽然完成了老单于交代的任务,但是他又擅自主张带回来一个在逃的螭国太子。
月然越是靠近夏国就越忐忑,万一这墨哲保护不了他们怎么办?甚或是护得了她护不了拓跋浩怎么办?
毕竟,她的事儿好说,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充其量做他一辈子的丫头得了。可拓跋浩就难办了,人是螭国的太子,又犯了谋逆罪,现今夏国和螭国又将要结成姻亲关系,这个人就更不能包庇了。
好几次,她都想冲动地跑到前头去拦下墨哲的乌骓马,问一问他到底有几成把握能护他们周全?可是面对着那么多螭国的使者和夏国的大王子,她又算是哪个牌名儿上的人?
头一次,对自己卑微的身份产生了厌烦,这该死的古代,尊卑就能决定人的一生。不像以前,平等得多。
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心里的那股躁动,随着墨哲一同进了城。城里和城外的情况一样,都是人山人海地挤着一睹墨哲的风采,可是这次不同于在城外,墨哲只是匆匆地和大王子并辔而过,并没有过多停留,甚至连个招呼都没和那些百姓们打。
月然先是不解,后来听同车的两个小丫头唧唧喳喳地议论着,才知道墨哲这是怕大王子嫉妒。
老单于一共有三个儿子,小儿子还小,大的就只有他们两个。凭着现在老单于对自己这双紫眸的不喜,想来将来的单于之位只能是大王子的,所以,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节外生枝,引起大王子的猜忌的。
按照规矩,出使在外,回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先进宫,向老单于汇报这一路的见闻和在螭国的出使情形,是以,墨哲就只带了几个随从带着使者进了宫。
而月然他们,则被安排住进了墨哲的府邸。
进了那座宏伟壮观的府邸之后,就有丫头前来领了月然住到一间干净的房子里,而拓跋浩,自从下了马车之后,就不见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被领到别的地方安顿了。
夏国的风俗和螭国的有些相似,只是服饰不大一样。螭国尚黑,宫里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在领头、袖口刺绣螭龙。
而夏国衣裳的色彩则鲜艳得多,来的时候,见夏国大王子一身的紫色官袍,头戴赤金王冠。墨哲虽然还是那身月白皮袍,可腰带却换了一条金镶玉的,头上的王冠也嵌了几颗五彩缤纷的宝石。
他一向都是低调的,这次可能为了配合,才勉强带上这么光彩绚烂的王冠吧。
住进墨哲的王府后,就有人来送了饭食,想着这边陲之地定是没有什么菜蔬瓜果的,谁知道这顿饭却让她惊喜万分,不仅有夏国的特色——手抓羊肉,还有那些没见过的野味。不知道是府上一直是这个分例,月然发现竟还有一碟子葱翠的青菜和水晶高脚盘子装着的一盘子哈密瓜和葡萄。
这个时令,当真难得。
月然的身份似乎比较尴尬,看起来不像个丫头,墨哲竟然吩咐人叫了两个小丫头来伺候她,都是毕恭毕敬的。
相了相,这两个小丫头跟她年岁差不多,望着琥珀色琉璃石案上的那一盘子哈密瓜和葡萄,两个小丫头直咽唾沫。
月然瞧在眼里,也不理会,只管慢慢地吃着细面饼子,就着菜品。
吃完了,小丫头就泡了清淡的茶水来,喝了一口,竟是上好的普洱茶。月然真是惊讶的要命,没想到这个地儿还有普洱茶。
拧了拧眉,靠在一张雕花梨木太师椅上,月然舒适地闭了闭眼,这么些日子一路逃亡,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她急于打探拓跋浩的消息,不着痕迹地坐在案前,从水晶盘子里拈了一片哈密瓜,放在嘴里细细地品起来。
一张脸被那瓜里的甜水滋润地舒展开来,斜睨了眼站着的两个小丫头眼巴巴的样子,月然心想时机来了。
于是一人赏了一块瓜,就有问必答了。反正拓跋浩这人也不是什么秘密,想来丫头也是敢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