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丫头竟然公开提出来不卖身,弄得他们主子好像是一个**嫖客一样。墨哲这有点儿哭笑不得,这小丫头压根儿就不明白只要是主子的东西,所有的都属于主子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众人以为墨哲定会受不了这种嘲讽勃然大怒、连月然都不抱有希望的时候,墨哲居然痛快地点头答应:“好,就这么说定了。”说着还伸出右手,月然不知何意,墨哲示意她也伸出来,她只好照做了。
墨哲这才说明,要和她击掌,以示公正。月然想想当着这么多的人,日后他就算翻脸毁约,也有个见证的。于是很爽快地,两个人互相击掌盟誓。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拓跋浩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墨哲请来镇上最好的大夫,给拓跋浩瞧了之后就直摇头,捋着三绺山羊胡子说道:“此人高烧不退,伤口感染,任事华佗转世也救不回来了。”月然听了直想上去踢他一脚,什么糊涂大夫,这么点儿小伤口都处理不了。
不过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医疗器械,也着实为难了这山羊胡子老头儿了。月然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烦躁地直摆手:“您老先生还是请回吧,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出来行医了。”
在镇上,人们有个头疼脑人的,都去找这老头儿医治,他也确实治好了不少病患,是以,镇上的人们都把他当成了活神仙,墨哲让人找最好的大夫的时候,就非他莫属了。如今听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话,他一张老脸上白了红、红了白的饿,仿佛开了一个染坊。
当着这么多穿戴富贵的人,他老脸上下不来,咬牙冷笑道:“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齿的,这本领想来也是高明的了。老夫正好学艺不精,倒想瞧瞧小姑娘是怎么医治的,老夫也好习学习学。”
月然知道他这是想看她笑话呢,不过拓跋浩烧成这样子,她也没工夫和他磨牙,只冷冷地吩咐下人去准备器具,按照她开的方子抓药去。
据她分析,拓跋浩身上的烧总是不退,还是因为伤口感染。头天晚上淋了大雨,自然免疫力就低下了。反正墨哲有的是钱,只要把退烧的药,消炎的药都抓来预备着就成了。
不多时,那些下人们都备齐了东西,墨哲虽说要她当个下人,可他也答应过她,必须先把拓跋浩救醒才成。所以,不管她做什么,墨哲都让随从们配合她。
那个山羊胡子大夫瞪着眼见月然趴在那儿开药方子,无非也就是一些常用的药材,脸上不由浮上一股讥讽,本想开口嘲讽月然两句,可一对上墨哲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又胆怯地把到嘴的话憋回去了。
月然早就从墨哲那儿借来一把小刀,又找来银针和棉线,都命人用热水煮过,才把熬好的汤药给拓跋浩缓缓地灌下去。这可是她前世里研制过的麻药,比起华佗的“麻沸散”有过之而无不及。等了一刻钟,估摸着麻药发挥药效了,月然才开始动手。先是伸手在拓跋浩胳膊上狠命掐了一把,见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才放心地拿消过毒的小剪刀把缝合的地方剪开。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当时的伤口是用急中生智中从头上拔下的头发缝合的,此时已经被血污包裹着都看不清了。有一部分已经长进了肉里,若是动作快一点儿,就很可能剪着了肉。
一屋子的人都挤在床前,都想看看连镇上最好的大夫都医治不了的病人,这个小丫头究竟用什么法子治疗。
岂不知这样正犯了医者大忌,这么多的人身上还不知道带了多少种细菌,拓跋浩已经被感染了,若是在雪上加霜,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月然回头瞥了一眼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活像被人捏着脖子的鸭的人,不由好笑,“你们都挤在这儿做什么?快出去吧,让这屋子透透气。”
那山羊胡子老头儿还以为月然没啥本事不敢让人看呢,嗤嗤冷笑道:“小姑娘怕什么?若是不会,也没人笑话你,毕竟年纪还小,脸皮很厚啊。”
听着他刻薄尖刻的话,月然心里一阵光火,这要不是急着给拓跋浩做手术,她定会一个旋身把那刀子扎在他身上。作为一个医者,一点儿肚量都没有,自己不会,还对别人冷嘲热讽的。
见自己命令不动那些人,她只好求助于墨哲。墨哲倒也算是遵守承诺的人,在没有救活拓跋浩之前,不把她当丫头使唤。于是他浑身只冷冷地一撇,那些人都无声无息地退出去了。
那山羊胡子老头儿见了那么慑人心魂的眼神,腿肚子吓得只想扭筋儿,可是他又希望自己能留下来看看月然到底能不能救醒拓跋浩,所以,他硬着头皮愣是不走,直直地杵在那儿。
墨哲是主子,人家自然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观景了,月然也实在拿这两个活宝没有法子,索性不理不睬,埋头继续自己手中的活儿。
剪开伤口之后,表面上只有些红肿,并未看出什么来,月然用小刀轻轻地把还未长好的伤口翻开,只见里面已经溃烂,皮肉都模糊成一团,里头尽是脓水。
月然明白,正是这些东西才让伤口迟迟不能愈合,导致发炎的。这年头又没有现成的消炎药粉,只能用盐水代替了。她早就让人备好了一盆浓浓的盐水,此时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在医院里那样,以为身边都有护士,于是头也不回地就吩咐:“拿盐水来。”
墨哲和那老头儿正看得聚精会神地,乍一听了这话都不知道对谁说的。两个人无言地对视了一眼,张了张嘴,却都没敢吱声儿。无奈中,墨哲只好起身把架子上摆着的那盆温热的盐水端了过去。作为王子,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人奴役,心里却没有一丝儿不满。
月然头也不抬,见了盐水,就拿干净的手巾蘸了盐水在他伤口上轻点。墨哲还以为能听到她说声“谢谢”的,谁知道等了半天,人家只忙着干活儿愣是没发现身边还站了一个大活人。
屋角的沙漏缓缓地流淌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月然低头聚精会神地清理着拓跋浩伤口里的腐肉,浑然不觉这屋里还有一个墨哲和山羊胡子老头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