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娥在苏卿之的房间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还特意将素心留在了东宫,说素心心细,这东宫现在有三四位侍妾谁都不知道这些侍妾是什么心思,万一有人起了歹心,那受伤的还是苏卿之,所以柳月娥还是将素心留下了照管苏卿之。
傍晚的时候,苏卿之在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令萱,你去请长姐来府上一趟。”
令萱手中动作一顿,抬头说:“主子你现在身份尊贵,为何要叫她长姐?”
知道令萱对江璟沅依旧没有释怀,苏卿之才板起脸,认真的说道:“若是她不去求皇上取消这桩婚事,那么我还得给她行大礼,唤她一声太子妃,这次终究是她让我,唤她一声长姐也是应该。”
令萱被堵得说不出来什么话,只好行了礼退了出去。
晚上江璟沅本来是不想出门,因为雪啼硬是不让她出门,说晚上出门容易感染风寒,但是苏卿之都已经叫了令萱来请,江璟沅没有不去的道理,只好披了一件藕粉色的披风,还带着雪啼,一说身子有恙就立刻回去躺着。
因为是令萱过来请的,慕容汜根本不知道,江璟沅刚刚到东宫门口,就看见林容与和谢重华两人从里面出来,碰了个正着,江璟沅身子立马便僵硬在了原地,如果别人不在她面前提起林容与,她好像就不会想起这个人的存在,但是如今一见,倒是觉得心里被惊起涟漪。
谢重华看了一眼江璟沅,又回头看了一眼林容与,面色有些尴尬,笑着说道:“璟沅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
毕竟是在东宫门口,江璟沅还是屈了屈膝,微微颔首道:“已经在恢复期,尚无大碍。”
这么生疏的口气让谢重华有一丝出神,只感觉这样说话的不像是江璟沅,挠了挠后脑勺,谢重华又笑着说道:“你是来看苏侧妃的?”
江璟沅点了点头,眼神始终都没有抬起来,都是仔细盯着自己的脚尖。
林容与看着江璟沅的模样,知道她心里还是没办法释怀那件事情,又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让她为难,于是说道:“谢将军,我们该回去了!”
谢重华点了点头,又和江璟沅道了别才跟着林容与上了马车。
听着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江璟沅才缓缓抬起头来,跟着令萱往苏卿之的院子走。
到的时候,苏卿之正好枕在床上发呆,两眼望着幔顶空洞无神,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才稍微的动了动,回过神来。
“长姐,你来了?”苏卿之将素心和令萱全部遣退了下去,看着苏卿之的举动,江璟沅也让雪啼退了下去。
江璟沅坐在苏卿之的对面,说道:“你叫我来有事?”
她对苏卿之可谓是不咸不淡,不至于之前那么冷漠的针锋相对,但是也没有像别的姐妹那么腻歪。
苏卿之调整好了坐姿,低声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我是应该等在这后宫做一个麻木的后宫女人,还是成为慕容汜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她现在很犹豫该不该在东宫继续留下去,今天之前,她还没有这么迷茫,可是今日之后,她更加迷茫了。
江璟沅看了一眼现在的苏卿之,说道:“你这个问题为何要问我?现在的路是你选的,走不走下去也应该由不抉择,我连建议都没有资格提一句。”
她对情爱之事看得并不透彻,就像她现在都没办法忘掉林容与,都没有办法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如此,但是江璟沅觉得苏卿之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已经成了深闺怨妇,和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姑娘完全不沾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你对太子的心意太子知道,但是太子对你的心意你并不清楚,你去问啊,反正你们之间没有更坏的结果……”刚刚说完,江璟沅竟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忽然就窜了出来,她对林容与的心意林容与知道,但是林容与对她的情意她不知道,那就去问啊!
苏卿之想了一会儿,竟然觉得江璟沅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慕容汜怎么回答,她好像都能接受,最坏的结果已经就在眼前了不是吗?
只是江璟沅十分郁闷,苏卿之大晚上的将她叫过来就是问这么个问题?
“苏卿之,你现在有身孕在身,我不跟你计较,下次你再这样大晚上的将我唤过来问这样无聊的问题,我会很生气的!”江璟沅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卿之,一字一句的说得十分认真。
但是并没有吓到她,坐在床上的苏卿之竟然还笑了,看着江璟沅竟然笑了。
从东宫出来,雪啼连忙仔细察看了江璟沅的身体,没有发烧受凉的迹象才放下心,坐在马车上,江璟沅忽然低声问道:“雪啼你有没有喜欢上一个人?”
雪啼被这毫无预兆的一问给吓到,害羞的低下头,说道:“我一直都在百花楼,没有接触百花楼之外的人,不知道喜欢谁。”
江璟沅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和林容与这样互相躲避下去总觉得心里十分堵得慌,十分沉重。
次日,慕容阙下了圣旨,要将慕容阙罚去卫陵守陵,终身不得踏入璇玑城一步。临走之前慕容奎还有个要求,就是要见江璟沅一面,对于慕容阙来说这也要求十分无理取闹,但是对于江璟沅来说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他两次都栽到她手上的。
江璟沅也没有拒绝,让月鸣带了好酒好菜,下午的时候去了天牢。
此时的慕容奎已经穿上了囚衣,头发乱糟糟的,坐在角落里,浑身上下了无生气。
听见脚步,慕容奎才缓缓的抬起头,看见江璟沅的时候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戾气,反而很平和的打了个招呼道:“你来了?身子好些了没?”
江璟沅点了点头,看着天牢中的皇子,心里一阵唏嘘。
慕容奎起身,尽可能和江璟沅拉近距离,然后低声说道:“你为何要以身救他?我并不认为你是个为了君主不顾自身性命的人。”
江璟沅也不想瞒他,笑着说道:“因为我需要制造一个功劳,来要求赏赐,去掉未来的太子妃这个名头!”
这个念头慕容奎之前在牢中就想过,但是亲耳听见江璟沅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惊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