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京城内的那一处府邸,之前曾与查哈见面的那位大人,此时正皱着眉头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突然,被他称作欢儿的那个年轻人,未经允许便自门外闯了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让那大人心内一惊,见进来的是那年轻人,不由得开口怒喝道:“怎么回事,谁教你不经为父的允许就擅自闯进来的?连敲门都不知道吗?这些年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父亲!”那年轻人行色匆匆地唤了一声,之后先反手将房门关上,才走上前冲那大人行礼请罪道:“实在是有急事找父亲商量,孩儿一时莽撞了,父亲切勿怪罪。”
那大人自是知晓他的心性,叹了口气没再说他什么,转身到桌案边坐了下来。
那年轻人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开口继续道:“父亲,这序州一事可怎么办才好啊?如今这城里不缺粮食不说,就连这致命的瘟疫都让沐渊他们给治好了。若是他们在那儿追查堤坝的事情,顺藤摸瓜查到我这儿不是难事,父亲你快想办法帮帮孩儿啊!”
“想办法?现在你倒是知道要找为父想办法了?之前贪墨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先找为父商量一声?”那大人厉声道:“欢儿,为父早就告诉过你,处在我们如今的位置上,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可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情!给为父捅出一个这么大的娄子不说,偏偏还留下了尾巴,最后还得让为父来帮你收拾这残局。你倒是说说,你让为父怎么说你才好?”
那年轻人面色窘迫地道:“父亲,此事孩儿处理得不好,孩儿已经知错了。可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指责孩儿之前的过错,而是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啊!父亲,孩儿之前贪墨得来的钱财,可是一分都没留,全都送给上面那位了,您看能不能请他帮忙说道说道,这解决起来……”
“你给我闭嘴!”还不待他将话说完,那大人便喝住他道:“这种事情可万万不能与他扯上关系,如今正值关键时期,只要他不倒,我们一家便可安然无事,若是他倒了,怕我们一家也离死不远了。”
那年轻人闻言,忙将未出口的话吞入了肚子里,没接着往下说。
沉默了许久,他也没想出什么其他的办法,又看向那大人道:“父亲,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那大人眯着眼睛深思了许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桌案上已微微有些凉了的茶水,慢慢开口道:“先看看吧!若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也就只能舍弃他了。”
“他?”那年轻人一时没想到他说的是谁,不由得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那大人眸色深沉地看着手中的茶盏,道:“我们府中不是还有一位户部尚书大人么?这户部尚书掌握着西凉的财政,若是说他贪墨,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那年轻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父亲是说他啊!可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他能同意吗?”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不过就是死了一个陆尚罢了,你看看他这段时间的样子,要死不活的,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那大人冷哼了一声,突然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道:“不过这倒也刚好成全了为父。就连死了个老师他都如此伤心,就算他知晓了序州的那些事情,若是为父身染重病无法忍受那牢狱之灾,你说,他会不会自告奋勇,替为父去顶罪呢?”
那年轻人闻言不由得一愣,片刻后忍不住激动地恭维道:“父亲,您这法子,真是高啊!不过,若是他跑出去顶罪,皇上会不会因为他,而连坐我们一家啊?”
“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不过还要看这罪状是如何说出来的。为父在朝中为官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我不顾重病缠身,绑子上殿说明他的罪状,想来皇上看在我往日的兢兢业业上,也不会忍心多加苛责。一点小小的处罚,还伤不了我们家族的根基。”那大人胸有成竹地道。
那年轻人终于松了口气,笑道:“父亲的思虑如此周全,孩儿是万万想不到的。如今序州之事有了解决之法,孩儿这心里也能安下来了,此番还要多谢父亲为孩儿的事情操心。”
“你知道让为父操心了就好!”那大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道:“欢儿啊,你一定要记住,以后做事情定要小心谨慎不留尾巴,凡大事都先跟为父商量一下为好。”
“是,孩儿知道了。爹爹您尽管放心,孩儿定会将此事牢牢记在心中,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这样的事情,定不会发生第二次了。”那年轻人满脸顺从地道。
见他如此听话,那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你放心,若是此番皇上降罪于他,为父会动用手中的人脉,想办法把你推上户部尚书之位,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好好干!”
听了他的话,那年轻人的面上顿时涌上了一阵狂喜之色。
不过就是一个庶出之子,却这么多年都在官职上压了他一筹,他这心里早就已经对此颇有微词了。若不是父亲一直告诉他要忍,他早就出手给他点颜色瞧瞧了。如今,他不止可以将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抢回来,还可以让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怎么能不高兴?
那年轻人收敛了面上的喜色,拱手道:“父亲尽管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父亲您失望的!”
见他这么快调整好心绪,那大人再次点了点头,满意地道:“好!不过你可千万要记住,在此事尚未尘埃落定之前,只有你知我知,不准到处宣扬,尤其是不能让那人看出丝毫破绽。你此次能否安然渡过此劫,便都要看他的表现了!”
“父亲放心,孩儿都知道的。”虽然不能在那人面前炫耀一番,他这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但这小小的不甘与以后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