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帝接过那太监递过来的花枝,细细地端详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毫无头绪地摇了摇头,道:“这种花朕从未见过,诸位爱卿也看看是否认得此花。”
说着,他将手中的花枝递回给那太监,让他将花枝传递给众位大臣查看。
众大臣将花枝传递了一圈,仔细地观察讨论了一番,最终却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表示对此花一无所知。
叶佑晴一直皱着眉头观察着那花枝,突然开口对正拿着花枝的兵部尚书道:“这位大人,能否将那花枝给我看看?”
那兵部尚书将花枝递了过来,叶佑晴捏着那花的枝杆将花儿在指尖转了个圈,略沉思了片刻,看向沐渊道:“沐世子,不知自那蛊稀长老身上掉出来的那个雕刻着花纹的玉佩,你可有带在身上?”
沐渊闻言,自怀中取出那块玉佩,递给她道:“在这儿呢!我曾派人拿着这块玉佩,问遍了圣京城中大大小小的玉器铺,他们都说不是出自自己家的店铺。后来我又找了几位玉器行家品鉴这块玉佩,他们也只说这块玉佩的材质非常特殊,并不是一般的玉,但是具体是由何材质制成,却无人能知。”
叶佑晴微微颔首,自他手中接过玉佩,将它与另一手上捏着的花枝放在一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将手中的花枝和玉佩都递给沐渊,道:“世子殿下看看,这玉佩上的花纹是否与这花是一致的?”
沐渊仔细对比了一番,点头道:“没错,的确是一致的。这花是风干后的,长在花田中的时候更加相像。”说着,他将两样东西都递给了大太监,让他给睿帝查看。
睿帝比较之后,也点了点头,道:“这两者毕竟都是那蛊稀长老的东西,即便这玉佩上的花纹与这花一致,也可以是他以这花为模子雕刻这块玉佩,并无不妥之处啊!”
沐渊看向叶佑晴问:“当时从蛊稀长老身上掉出来的东西,不只有这一块玉佩,你却独独让我取了它,是不是你识得这花纹?”听到沐渊的话,众人不禁纷纷望向叶佑晴。
叶佑晴苦恼地抚了抚额头,道:“那花纹我好像确实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但却记不起到底是在哪儿见到的了。”
“你莫要着急,慢慢想!”睿帝道。
叶佑晴闭上眼睛在御书房里慢慢踱步,仔细地回想起来。御书房内一时鸦雀无声。
不过片刻,她突然睁开眼睛,激动地看向众人,道:“我知道了,是那本书!”
“哪本书?”睿帝忙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女的大哥叶佑尘跟随前国子监祭酒陆尚大人外出讲学前,臣女因对各地风土人情和奇闻逸事好奇不已,便乞求大哥将它们都记录下来,回来以后能讲给臣女听。后来臣女的大哥曾派人送来一本书,里面记录的便是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臣女就是在那本书里见到的,大哥画的这种花的插画。”叶佑晴道。
“原来如此。”睿帝点了点头道:“那你可还记得,那书中对这花是如何记载的?”
“是,臣女记得。”叶佑晴道:“大哥在那书中写到,此花名为养生花,通常生长在阴冷潮湿之地,被盘蛊之地奉为圣花。”
“盘蛊之地?难怪了,据说盘蛊之地密林丛生、处处是沼泽,一直以来都是五国十地之中最为隐秘的地方,诸国对它的一切都知之甚少。”礼部尚书徐天成开口道。
“养身花?这名字听起来应该对身体有好处才是,却为何会含有剧毒呢?”睿帝不解。
叶佑晴皱眉,道:“回皇上的话,此养生并非彼养身,其中的生乃是生命的生。此花之所以能够作为盘蛊之地的圣花,是因为那花的根部,能够豢养大量的蛊虫。”
“什么?!蛊虫?”睿帝大惊。
虽说蛊这东西在西凉并不常见,人们对它了解得也不多,但毕竟有不少书册都描写过人中蛊后的痛苦和煎熬,人们对一知半解又异常神秘的蛊,总是充满恐惧的。
“是的。在最开始种植养生花的时候,他们就会在养生花的土壤中,放入大量的蛊虫虫卵。而蛊虫虫卵在土壤中孵化成幼虫之后,会纷纷盘踞到养生花的根部,靠吸食养生花根部的营养存活,待其成熟后便会破土而出。养生花最初为白色,用鲜血浇灌之后,会随着其根部蛊虫的成长逐渐变红。看这株干花的颜色,想来土壤内的蛊虫距离成熟之期不远了。”叶佑晴解释道。
众人听完,都感觉有一股透骨的凉意自脚底涌上来,不禁庆幸能赶在那蛊虫成熟之期到来前察觉这一切。
“沐世子如今已将那些养生花烧了,是不是那些蛊虫就不会继续出来作怪了?”京兆府尹一脸担忧地问道。
叶佑晴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大哥的书里并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不过,我觉得,蛊虫主要是靠养生花提供的营养成长,既然已在它成熟之前便将养生花毁去了,那么它很有可能便活不到成熟了。”
道理虽是如此,但一切都不过是她的猜测罢了,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睿帝和众大臣的面色依旧凝重,对此担心不已。
沐渊看了眼众人,开口道:“皇上不必担心,稍后臣自会去那溶洞内的花田确认一番。”
“如此甚好。”睿帝微微点头,叮嘱道:“你千万小心,勿要出了什么事情!”
“是,臣自会万事小心。”沐渊拱手应道。
“皇上,这养生花既为盘蛊之地的圣花,那这蛊稀长老便极有可能是那盘蛊之地中的人!小女先前曾经提及,那蛊稀长老曾不经意间提到过一个叫圣女的人。这圣女和圣花,听上去倒是有相似之处,说不定便是这盘蛊之地的统治者。那蛊稀长老既然认识圣女,想来在盘蛊之地的身份应该不低。”叶展鹏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道。
“叶右相所言,的确有道理。只是如今虽然可以猜到那蛊稀长老的身份,却无法确定他在圣京如此行事是受人指使还是出于个人原因。”左相秦望道。
“不管他是受人指使还是出于个人原因,臣都觉得对于盘蛊之地,我西凉需尽早防范。若他们没有歹心便罢,若是有,我西凉也好有所准备。”叶展鹏继续道。
“可若他的一切行为都只是个人行为,并非是受盘蛊之地统治者的指使,我西凉却因此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布防,那不是小题大做,还很有可能影响到我西凉和盘蛊之地的关系么?”秦望反驳道。
叶展鹏闻言,义愤填膺道:“如今我西凉多名百姓被他盘蛊之地的人杀害,要为此向他讨个公道都不为过。不过是加大布防,他们难道还敢对我西凉生出不满吗?”
“叶右相可别忘了,虽然蛊稀长老来自盘蛊之地的可能性很大,但基于我们对盘蛊之地的不甚了解,根本就无法确定他就是盘蛊之地的人。若他只不过是曾经去过盘蛊之地,了解并带回了那所谓的养生花,届时我们又如何向盘蛊之地交代,这是要刻意引起两边的战事吗?要知道,我们对那盘蛊之地可不甚了解,这次不过是见识到了养生花的剧毒的厉害。若是在那盘蛊之地还有什么更不为人知的杀伤性武器呢?难道就让我们的士兵上战场白白送死吗?”秦展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