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衿满面愁容地边摇头边叹气,想到自家儿子,便想起了自己此次来找叶佑晴的目的:“对了,这是你大哥此次寄回来的家书,你看看吧!还有这本书,他信里说是给你的。”
叶佑晴闻言,迫不及待地自赵子衿手中接过信笺和书册,先展开家书细细读了起来。
一年前,陆尚辞官,为传播自己于学问之上的见解以造福广大学子,开始四处讲学。而叶佑尘,自来淡泊名利,并不喜好官场的弯弯绕绕、尔虞我诈,再加上自小也没有离开过圣京城,所以便选择跟随自己的老师四处游历、讲学。家中父母虽是万般不舍,却也知晓这做学问乃是叶佑尘一生所好,故而也没有多加阻止。
这一年以来,他与陆尚走过了西凉的许多城镇,甚至于临近西凉的城市,所到之处无不掀起广大学子的追捧与热潮。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家里寄来家书,一方面是将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告知家里,另一方面是给家里人报个平安,以免家里人为他担心。
而他此次的家书,除了讲述自己的经历以外,还告知了他即将要与陆尚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序州城,让大家不用为他担心。
叶佑晴逐字逐句认认真真地看着手里的家书。她能看出,自家大哥真的很喜欢如今的生活。
在圣京城,虽然家中众人不会对他的生活多加干涉,但他毕竟不是只在家中过活,作为叶家长子的他,不得不去接触和处理一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于此,聪颖的他虽游刃有余,却终究与他一心追求的生活背道而驰。
虽然一年没见,叶家众人皆是对他思念异常,但叶佑晴还是打从心底为自家大哥高兴。
放下手中的信笺,叶佑晴拿起叶佑尘特意强调带给她的书册,才刚看到封面的名字,她的眼睛就不由得一亮。
她素来就想要去看看这世间的名山大川、别样风景,可是奈何上辈子没有机会,这辈子更是生为叶家小姐、大家闺秀,虽并不要求足不出户,却也仅仅只限于这圣京城内。故而当叶佑尘决定跟随陆尚离开圣京、四处游历的时候,叶佑晴这心里真真是羡慕不已。
奈何就算她不开口也知道,家中母亲定然是不会让她也跟着去的,所以只好请求叶佑尘在游历的空闲时间里,能够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让她纵使不能亲眼一观,也能借着他记录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刻画出他所见到的各色风景。而如今叶佑尘送来的这本书,内容正是自己请求他记录的东西,他把这本书册命名为《游学实录一》。
叶佑晴粗略地翻了翻整本书,发现叶佑尘确实如自己所求,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皆仔仔细细地记录在了里面,并且有些还有他自己配上的与文字相对应的画作。看着这本描述地甚为详尽的书册,叶佑晴一时间爱不释手。
看见叶佑晴眉眼间的欢喜模样,赵子衿也不由得展露了笑颜,不消一会儿又叹了口气,道:“哎,你大哥在外面都已经一年了,他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也不知道如今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叶佑晴心知自家母亲对大哥的担心,上前伸手覆于她的手上,安慰道:“娘亲别太担心了,大哥在家书里不是说了他一切安好,让我们切勿挂念吗?而且大哥那么聪明,一定能够好好照顾自己,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赵子衿闻言轻轻拍了拍叶佑晴的手,看着屋外的景色,没有再多言。
许久,赵子衿才整理好心绪,道:“好了好了,娘亲心里都知道的,你明日还要去莫大家府中听学,便早些休息吧!”
“老师?”叶佑晴初时没反应过来,细想之后瞬间大惊失色:“对了,老师!糟了糟了,这段时间玩太嗨,都忘了明日是去老师府中的日子,我的功课啊!”
随着叶佑晴的成长,学识的精进,如今她已不再需要在学问之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女学是早已不去了,而身为其老师的莫大家因身体原因不得过于劳累,所以便把叶佑晴的小学堂设到了自家徐府,安排她一月去几次便可。
赵子衿看到叶佑晴匆匆忙忙、慌乱不已地奔到桌案边埋头苦思,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打扰她,轻声离开了。
次日,叶佑晴顶着一对熊猫眼,瞌睡不已地出了门。她已是徐府的常客,守门的小厮没有任何阻拦地任由她入了府。行至莫大家房门口,叶佑晴只见一个身着青衣、风姿绰绰的男子正立于屋外,赏着屋外的景色。
“徐哥哥?”叶佑晴轻声唤道。
那男子正是礼部尚书徐天成的独子,莫大家的嫡孙徐世安。他同叶佑尘一般,皆为陆尚的得意门生。徐世安比叶佑晴略长几岁,在叶佑尘之后被陆尚收为弟子,在圣京也是享有盛名。
相传陆尚一共收了四位亲传弟子,除了他和自家大哥叶佑尘,便还有当朝年仅二十八岁的户部尚书秦岩,和沐王爷沐轩与欣悦公主的长子沐渊。
此次叶佑尘跟随陆尚离开圣京游历讲学,徐世安原本也想同行,可是徐家毕竟与叶家不同,作为西凉四大世家之一,徐家所要打理的人际关系比之叶家更为复杂,更别说徐世安还是徐天成的独子,几番思虑之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徐世安转过头来,见是叶佑晴,笑道:“你来啦!”
叶佑晴点了点头,看了眼莫大家紧闭的房门,不解道:“徐哥哥,你怎么不进去啊?”
“房内今日有贵客到来,祖母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徐世安见她一脸精神不济的样子,道:“看你这样子,昨日又熬夜赶功课了?”
“嘿嘿……”叶佑晴尴尬地摸了摸脖子,道:“哪有哪有,我这可是因为连日来过于殚精竭虑地做功课才会这样,徐哥哥你可别乱说!”说着,她调皮地冲徐世安眨了眨眼睛。
徐世安见状,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
“吱……”正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开了,叶佑晴转头望去,不由得惊住了,出来的赫然便是昨日她在集市上想要结识而不得的那个男子。今日他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衫,气质较之昨日更为出尘,只一眼,叶佑晴便目不转睛而不自知。
那男子见着门外的人,初时有一瞬间的错愕,之后盯着徐世安点叶佑晴额头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眼眸里霎时闪过一丝危险,转瞬间却又消失不见,仍旧是一片云淡风轻。这一变化之快,连徐世安都没有看真切。
“师兄,”徐世安上前略作一揖,笑道:“祖母多年来甚是挂念你和欣悦公主,如今故人归来,想必祖母定然十分欢喜吧!”
还不待那男子开口作答,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的叶佑晴突然回过神来,叫道:“是你?!”
徐世安不明所以,看向那男子。
那男子冲着叶佑晴轻点了一下头权当见礼,不慌不忙地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是?”
徐世安闻言,忙介绍道:“这位是叶右相的小女儿叶佑晴,也是祖母的亲传弟子。晴儿,这位便是沐王爷与欣悦公主的长子沐渊,我和你大哥的同门师兄弟。”
“沐渊……”叶佑晴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昨日他飞身救人的场景,一时间又魂飞天外,呆愣在原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