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突然这样做,令进宝吃惊不小。
那一刹那,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猛地撞了一下。她呆呆地站着,怔怔出神。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想起他送她的一颗颗红豆;想起他在望云殿第一个晚上,梦中的呓语;想起他与她的洞房花烛夜……以及那句‘朕从来没有爱过你……’
可是如今,他却将那碗有毒的汤一饮而尽,如果想要补偿他亏欠她的,用皇上九五之尊的命来偿还,似乎有些重了,她受不起。
不过若一个男人的身份,他这样做,也已经偿还了。
她犹豫着,缓缓地走上前去。
祁煜用手扶着桌子,勉强地支持着越来越沉的身体,他的视野渐渐模糊,但他眼睛仍向她望来。
“我、我真的是……爱你的!”说完这句话,祁煜的身子向旁一歪,倒了下去。
进宝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扶住了他。
“你。能原谅我吗?”祁煜气息不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急切地等着她的回答。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紧接着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她,她一趔趄,跌倒在地,他趴在地上,既心痛又焦急:“快逃……一旦我死了,母后一定会杀了你的。趁着天黑赶快混出宫去……去找你的皇甫曜,快……快走。”
但进宝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眼睛凝望着他,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见进宝不走,再度用手去推她,并且催促她道:“快……趁我还有一口气在,快……走!”
进宝依旧望着他,似乎在他的眼中寻找着谎言的影子。但是他的眼睛已渐渐闭上。
现在只能凭感觉去猜测,要么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快死的时候,也不忘说谎骗她;要么他就是……真的……爱上了她。为了她不惜做任何事情。
进宝伸手去扶起他。
他努力的睁了睁眼睛,却只能勉强的睁开一条缝,他涩然的道:“你不走,你会后悔的。”
“你爱我吗?”进宝握着他的手,轻声的问道。
他全身无力,趴在她的怀中,他觉得他可能要死了,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
“你爱我吗?”进宝又问。
他无力的点点头,同时用积攒了很久的力气,费力的道:“我爱你……可惜。我……我不懂得珍惜……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
进宝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什么,但,此刻祁煜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进宝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到。
第二日,祁煜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发现自己躺在望云殿的床上,并没有死,又惊又喜。而且,进宝就躺在他身边,枕着他的胳膊,酣然的睡着。
他立刻想到了汤可能被人换了,而调换的人,除了身边这个女人,还会有谁?
她换了汤,就是不想让他死。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对于他,她恨的咬牙切齿,巴不得他死在自己的眼前,但她却不想让他死,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还有余情未了?
他嘴角轻轻地上弯,对于这一发现,他有些沾沾自喜。
他轻轻地侧过身,尽量不吵醒她,侧头地看着她。她的睡相安然,仿佛时间回到了从前一般,每晚侍寝后,她都会因为疲惫的一觉睡到大天亮,就连他醒来去上早朝都不知道,每次他先醒过来,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她睡着的时候,脸颊微微嫣红,粉红的嘴唇稍稍张开,总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吻她。而每一次,他在偷吻她的时候,她都会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娇滴滴的抗议,让他已经熄灭的欲火再度点燃,所以每次,他都一而再再而三的索要无度、欲罢不能。
看着她的睡颜,不由地出了神。自从孩子没有了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让他上过她的床,如今……他虽然猜到了她的想法,却又不敢确定,隐约地记得她昨天晚上有说过,她已经原谅他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
他的手有些蠢蠢欲动,身体也开始发热,口唇变得干涩……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进宝眨眨眼睛醒了过来,看着祁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微微红了脸,侧头将伸手去撩床幔,却因躺在里面,手臂不够长。
祁煜伸手帮她掀开一角,外面的天色有些朦朦亮,快到祁煜上朝的时辰了。
进宝忙起身,披上衣服道:“皇上该起了。臣妾服侍您更衣。”
“臣妾?”祁煜诧异,他记得,只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进宝才会这样言不由衷地自称,如今这里没有外人,她又自称臣妾。他有些搞不懂她了。
进宝的眼角轻轻一瞟,语气期怨悠长地道:“难道皇上不喜欢听臣妾自称臣妾?”
祁煜记得,在冷宫的时候,进宝不愿自称臣妾,是因为在她的心中,她已经不再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了,但如今又这样称呼,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回心转意了?
他心中暗喜,但又怕是自作多情:“进宝,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再和我做夫妻?”
进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幽幽地道:“就算臣妾不愿,又能改变吗?你是我丈夫,这个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而且……”话说道一半,进宝突然停住,看着锦被上绣着的连理枝,比翼鸟。
祁煜想知道她后半段话,急切地追问:“而且怎样?进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辜负你了。”祁煜紧张地竖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发誓,如果以后……”
进宝忙握住他的手指,摇摇头。“不必发誓,臣妾相信。况且,臣妾与皇上如此的挨近,一个雷劈下来,臣妾如何幸免?”
祁煜被她无厘头的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但是她之前的半截话,仍让他不安,他不放心地追问:“你刚刚想说什么?而且后面的……”
“而且……”进宝的声音忽而变低,像是说给自己的心听的:“就算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欺骗我,这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依然爱他。”
祁煜看着她,忽然将她搂入怀中,眼中有喜悦的泪光闪动,内心彭湃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半晌,他喜不自胜地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进宝……进宝……”
紧接着,他的手从她的肩膀滑下,去解她身上的纽子,褪去她的寝衣。
进宝指了指外面的天色,轻轻地推了推他:“皇上,该上朝了……”
祁煜“唔”了一声,扶着她的头,向后将她放倒,炽热的唇在她清冽的锁骨上,疯狂地吻着:“只要一会儿,进宝……你知道吗?我恨不得与你融为一体,从此不再分离……”
话音未落,进宝的寝衣悄悄地从床上滑落……
长久以来的渴望一直被压抑着,一旦释放,如同岩浆喷射般炽热,他的急切与冲动,带来的是一浪接着一浪的爱抚和烈火一般的抽动。
上朝的时辰一再被拖延,小别后的新婚,让他恋恋不舍,但他不得不从她的身上起来,穿好衣服上朝去,临行前,仍不忘在她汗湿的鬓角,留下深情的一吻。
祁煜走后,直到身体那种粗糙的痛楚完全消失了以后,进宝才敢起身。
一阵欢好过去,她不但没有感到任何的欢愉,反而觉得身和心都是疲累的,欲望促使他热情且激烈,相比之下,她身体的反应生疏而干涩,而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唇是那样的干热和急促,就连身体也因为渴望而变得急迫,就那样贸然地进入,让她有种无言的疼痛。
鸟儿早已吩咐人放好了热水,她扶着进宝坐进浴桶后,摒退了众人。
进宝看着浴桶上搭着的毛巾,猛地拿起用力地在身上揉搓,似乎要将祁煜留下的痕迹通通擦掉。
鸟儿看着她使劲地搓,眼看着血点从搓红的皮肤里面渗了出来,她急忙去抢她手中的毛巾,心疼地道:“别这样,昭仪,都搓破了。”
进宝仍然不停地搓。鸟儿夺过她手上的毛巾,一把丢掉。她则改为用手指搓,一条条搓红的血痕,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鸟儿一把拉住进宝的手,强迫她停下来:“昭仪,奴婢知道您受委屈了,如果您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吧!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进宝用力地挣脱开鸟儿的手,一下下地疯狂地击打着浴盆里的水,不论怎样,她都不会哭,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所选择的。
她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永乐走了以后,进宝的心情一直非常低落,经常一夜不睡地坐到天明,而且也没有什么食欲,鸟儿担心总是这样,不肖多日,进宝的身体就会被脱垮的,便擅自作主,偷偷请来了林如景。
正因为林如景为进宝号了脉,她才知道自己又怀孕了,但这个孩子的父亲,并不是祁煜,而是皇甫曜。
自从上一次她小产后,祁煜就没在碰过她一下,因为他怕她会更加恨他。
她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不得不引诱祁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