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我、我叫……紫瞳。”进宝再度开口,声音低的近似耳语。“紫色的瞳孔,紫瞳。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那好,紫瞳,你又是怎样抢了进宝的身体?”
进宝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白虎用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从屏风裂开的缝隙中,她能看的到他的侧脸。
就像是被雕塑家精雕细刻过的五官,丰神俊朗,英气逼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依旧那样温暖,他的脸上除了担忧紧张,并没有一丝怀疑。
进宝努力睁大眼睛,她想看清楚:“我来自一千三百年后未来,一次意外,我进入了还是婴儿的进宝的身体……”
进宝故意说的很缓慢,好让她有时间仔细地观察。
白虎皱着眉头,正努力地消化她说的话,猛地转头,正好与进宝的视线相遇。他凝视着她淡紫色的瞳,猛地意识到,他不该看,虽然他只看到进宝脖子以上的部位,但他还是不自然地垂下眼睑,双手的力量骤然加重,他重重地一握进宝的手,像是向她宣誓一般。
进宝觉得他发窘的神色,真的很可爱。
“你相信我是来自未来的人?”
白虎又一次不知觉地转过头,望着她的双眼道:“虽然我不清楚未来的人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但是只要你是说的,我都相信。”
手掌的温度并没有降低,为什么会这样?她的话,他竟毫不犹豫地全部接受。
“那以后我该叫你什么呢?紫瞳还是进宝?”
泪水再一次决堤,不过不是悲伤的,是喜悦的。她感谢老天,在她失去所有之后,将他留给了她。
“我累了,想睡一下。”进宝含笑地说着,缓缓地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乐奴焦急地喊道:“刘博士,胞衣排出来了,可是仍血流不止啊,怎么办?”
“进宝,不紫瞳……别睡,快醒醒,我刚听到一个消息,还没告诉你呢。”白虎晃动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睡。
“紫瞳,安定郡公没事了,他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真……的吗?”进宝使出全身的力气,喘息道:“你没骗我?”
白虎用力地摇头:“你忘了吗,我从来不说谎。”
“是啊……我想起来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想我的名字,再想想郡公身边那名侍卫……”白虎轻声地提醒她。
她皱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青龙……青龙白虎,白虎青龙。
她笑了出来。
“你想到了?”白虎开心地说。
“我早该想到的。”进宝微笑,青龙白虎,不知道还有没有玄武朱雀。
“这可是我的秘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不然让别人知道了,不但我的命没了,就连郡公的命也保不住了。”
进宝也狠狠地捏了一下白虎的手,她已经使出全力了,但相信不过是轻轻地压了一下而已。
只是不知道郡公安排白虎进宫,是为了什么?
“郡公是在知道你进宫之后,怕你在宫中遇到什么事情,无人照应,所以才让我进宫的,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苏州的慈恩寺……”
进宝一点点地回想,那日她帮碧莲抢头一注香,而坐上了白虎的马。记得她曾经对白虎说过‘慈恩寺的菩萨很灵的’当时白虎却付之一笑。
当时她知道白虎并非香客,却不知道,他原来是去找皇甫曜的。
“还有那一百两银子……”
进宝睁大眼睛,转头看向白虎。
“也是郡公让我给你送去的。”
进宝盯着白虎的脸庞:“那日你还在房檐上偷听我和碧莲说话。”
白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鼻尖,又道:“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郡公还在等着你呢。”
进宝眨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何说。
白虎转头过,看着前方某一点,幽幽地道:“有些事情,还是等到你见到他,让他告诉你吧。等你身体好了,我就会带你出宫,去见他。”
进宝眸光霎时一暗:“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你既然都已经知道皇上并不爱你,你为何还要固执地留在这里?郡公和皇上不同,他一定会真心待你的。”
进宝摇摇头:“他爱的是郡公夫人。”
“不,他爱的是你,从始至终,他爱的人,要娶的人只有你一个。”
一个闪电从天而降,随之而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震的大地都在微微晃动。
进宝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嘴巴微微张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雷声太过剧烈,震得她的双耳嗡嗡作响。
难怪他那日在蓬莱亭上的话那样怪异。
‘曜以为一生只要能遇到一个相知相守的人,便不枉此生。而若真心地爱一个人,就不要令她伤心。就算她已属他人,哪怕倾尽所有,也要默默守护她认可的幸福。’
就算她已属他人,哪怕倾尽所有,也要默默守护她认可的幸福……
她从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在守护者她。
将白虎留给她的人不是老天,而是皇甫曜。
她望着窗外一道道闪电,嘴角弯出一抹令人心碎的笑:“皇上用我佟氏夫妇和我爹娘一家的命来要挟我,恐怕这辈子,我都无法走出这座吃人的牢笼了。”
白虎的手微微发抖:“不论如何,总会有办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有斗志继续活下去。进宝,为了那些爱你的人,你一定要撑住啊……”
对,她要继续活下去,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在等着她呢。
不论她是生活在二十二世纪,还是现在这个皇帝当政的古代,她都要努力地活下去,并且越活越好。
因为还有一个真正爱她人在远方等着她。
她慢慢地深长地呼吸,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像最初一般明亮。
听到乐奴松了一口气地道:“终于……终于不再流血了。”
虽然如此,但是进宝的身体还是极度虚弱,脸色如纸一般苍白无血,煞白的嘴唇仍是没有一丝血色,她气若游丝地对他们大家说:“谢谢。”
乐奴走上前来,看着她和白虎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愣了一愣,然后在她床边跪坐下来,让她不必仰起头来。她从鸟儿手里接过拿过刚绞过的手巾,为她擦脸。
“昭仪,对不起,奴婢没有用,未能请动皇上。”
进宝尽力展开一丝笑容道:“傻瓜,没什么对不起的,只是你……跪错了地方。”
乐奴不解。
进宝歇了一歇,说:“你应该跪在大安宫门前。”
乐奴立刻站起说:“奴婢这就去,鸟儿菀桃,昭仪交给你们照顾了。”
还是鸟儿聪明,她拿起一块白布单,交给乐奴。整幅布单已经被鲜血浸透,刺目的红。
乐奴接过的时候,双手抖了一下,相信别人看到也会心惊肉跳。
乐奴刚走,白虎松开她的手,有些气恼地问她:“难道你还不死心吗?还要与他们周旋到什么时候?”
进宝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我也不想,但还有佟氏和我父母一家的命等着我去救呢,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况且,她很想知道太后和祁煜看到那条染血的布单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也或许一点表情都没有。
折腾了这么久,她已经累的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昏昏欲睡的瞬间,白虎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传来:“不要太勉强了,要量力而为啊!凡是宁为玉碎的话……有人会伤心的。”
感觉没睡多久,就被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吵醒,外面的雨似乎下的很大,到处都是水,人们踩着地上的积水,“啪啪”地非常急促。
进宝缓缓地张开眼睛,窗外有些蒙蒙的亮,似乎已经是天亮了,但天色阴沉仍落着雨,分不出是什么时辰。
屏风的后面,白虎不知道在何时走了,而刘博士也不见了,只有菀桃和鸟儿,闭着眼睛坐在地上,支着脑袋,脑袋不停从手背上滑落。
“砰”地一声,殿门被用力地一脚踹开。鸟儿和菀桃猛地惊醒,连忙站起身。
“朕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祁煜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一大清早就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他今天的心情实在糟透了。
太后的声音随后而至:“皇上,那里不干净,您不能进去,不吉利的。”
然而,祁煜并没有听从太后的话,一步跨了进来。刚一踏进殿内,他就被眼前的情景吓的呆住了。
地上放着大大小小好几个木盆,都是她让鸟儿特意留下来的。盆里全是血淋淋的一团团。分不清那块是布,那块是胞衣。
进宝从屏风的裂缝中,看着他。
只见他盯着地上的一盆盆殷红的血,表情是那样的惊骇,整个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想要喊却发现声音哽在喉咙里,一丝都喊不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地上放着大大小小好几个木盆,都是她让鸟儿特意留下来的。盆里全是血淋淋的一团团。分不清那块是布,那块是胞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