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却是一副自来熟的脾气,不过,纨绔子弟,通常都是这样的,讲究个面子而已,对方表现得这么大度,他自然也会借机消仇,“是啊,很久不见了,那不是有点误会么?所以放放,大家消消气,呵呵,不就完了?”
那倒也是,楚云飞笑着点点头,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记仇的人,更何况,时移势易,现在的他,也不必再为不得志而敏感了,于是转头面向金瑶,才要问两人的关系,却听得刘善“咦”了一声。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看到了楚云飞身后的梁绛,眉头皱了起来,这么美貌的女人,实在很少见的。
金瑶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到楚董看向自己,轻拉了他一把,把嘴巴凑了过去,“刘善跟我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对了,这个梁绛,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楚云飞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时悄声解释,“她现在有点小麻烦,我帮她挡挡……嗯,你不是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么?”
金瑶被这句话顶得美目圆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扭头离开,嘴里狠狠地说了一句,“我爸让你有空给他打个电话。”
打个电话?难道说,教委的事有着落了?楚云飞抬头就四下寻找纪宇。
还没找到纪宇呢,弓处长走过来了,“哈哈,小楚,没让我失望啊,一年就能整出这么大的局面。”
呃,好像欠着弓处长一个解释呢,楚云飞没敢怠慢,“弓处,你那个亲戚说的项目,我……”
“好了,我知道了,”弓处长摆摆手,不让他再说下去,“你很用心地帮了,谢谢你,对了,你这个进出口的公司,回头我帮你引见两个同事吧。”
今天海关也来人了,不过,弓处长要引见的,自然跟这种走形式的主不同,起码也是信得过或者说关系好的。
他笑着点点头,“谢谢……”
话还没说完,廖沧海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弓处,你好。”
弓处长早不记得他了,不过,人家既然打招呼,也不好失礼,微微点点头,扭头向楚云飞招呼,“你们聊吧,对了,小楚,老黄好像找你有点事,回头你问他吧。”
廖沧海却早已经拉住了他,“飞哥,恭喜啊,对了,我的事,你帮我说了没有?”
楚云飞刮刮鼻子,“嗯,最近一直在忙,没顾上说,你先在那个公司呆一阵,等我有空了,替你打个招呼,不过,该走的手续,你还是走一下吧。”
廖沧海微微有点失望,他毕业后自己找了一个公司,工资倒还将就,但不知道为什么,部门经理死活看他不顺眼,干得不是很开心,就想跳槽到飞哥这里。
不过他也明白,飞哥发展得太快了,现在公司的规模起来了,制度自然也严格了,“那好吧,回头我打电话联系你。”
看着他的失落,楚云飞有点不忍心,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给你打吧,不是什么大事,不过……”
他本来想劝劝对方,意思是这世界上本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槛,做事还是要脚踏实地,年轻人还是该多磨练磨练的好。
只是想想,这么说未免有点不讲情面,终于咽下了后面的话,转变了话题,“飞哥做事,你放心好了。”
看到四周还有人不断地凑过来,楚云飞的头顿时有点大,赶紧伸手把梁绛招呼了过来,状似亲密地低语,“刘善认出你来了?”
他这么一做,别人还真不方便上前打扰了,年轻有为的董事长,再加上个倾城佳人,两人说说私房话,谁还再方便上来?
金瑶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老板,她正在跟一个漂亮女士说话,见此情景,赶紧转变了话题,手一抬,“喏,那就是我们楚董,旁边有个穿鹅黄衣服的女人,你去问他好了。”
然后,这位身材娇小的女士就走了过去,“楚董事长么?你好,我是内海电视台《经济半小时》的华晓岚,能打扰您两分钟么?”
“不打扰,不打扰,”楚云飞口是心非地点头笑笑,电视台的,那是能搞好关系还是搞好关系的好,“华晓岚,哈哈,我很喜欢你主持的节目哦。”
华晓岚正要递出的名片,直接就停在了空中,她愕然地看一眼这年轻的董事长,“楚董,我只是采编,不主持节目的。”
虽然愕然,但她并不怎么生气,被人误认为是主持,虽然有点让她心酸,不过,起码对方是承认,她的相貌和气质都是很不错的,谁在电视台上见过歪瓜裂枣的女主持?
那种长相,是男主持人的专利。
呃,楚云飞尴尬地刮下鼻子,直接扯开了话题,“咦,今天你们电视台的,不是要来拍小专题么?怎么不见摄像机?”
小专题,就是介于新闻和专题之间的节目,说穿了,就是变形的广告,还好,恒瑞开张的规模不算小,比较有宣传意义,所以,电视台这边,收费不算很高。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的,你公司小,你需要广告?对不起,做个专题下来,费用绝对不会低的,但要是公司大点,规模大点,就算少出点钱,也有人愿意为你做。
真要是那种大到不得了的项目,都不用出钱,电视台也会拍的。
“那是四台的,”华晓岚觉得这个年轻的董事长太有趣了,不禁掩口轻笑,“我是一台的,我们的摄像机早就架好了。”
她不说不要紧,她这么一说,楚云飞四下看看,得,长枪短炮的还真是不少,刚才他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来得及注意。
他这四下扫视了一下不要紧,无数个脑袋在冲他点头,面白无须的辛总居然就走了过来,“哈哈,楚总,好久不见了,哪天好好坐坐。”
“好的,好的,”楚云飞连连点头,这位建铁路的朋友,最后拿下了先阳那个项目的一期工程,因为包括了写字楼,所以工程标的还是满高的。
不过,今年就这样了,先阳已经上冻了,要动工也是明年开春的事了。
楚云飞自家所在的冶金公司,没有拿下这个项目来,用马慧健的话就是:冶金公司毕竟是正规国营企业,施工过程中很多东西的成本太高了,根本没办法同私营公司较劲的。
这个成本,不只是采购成本,事实上,采购会有回扣,那是个人就知道的,当然,正规的国营企业,高价采购东西,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我们是国企,要保证质量的。
虽然,这质量……未必是那么回事,不过,这起码是个不错的借口。
成本还存在于其他方面,运行成本,人员成本,这里面的水分也是很大的,非常大,无论谁是公司老板,大概也是喜欢那些任劳任怨、一个顶三个的农民工,而不是那些只会偷奸耍滑、三个人占一个岗位的国企职工。
当然,楚云飞很是怀疑,笑嘻嘻的辛总,是不是给永盛塞了什么好处,可转念一想,反正马总是花自己的钱,工程这东西,里面要没点猫腻,反倒是不现实了,只要不过分,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倒也没心思计较。
事实上,塞回扣这种事,冶金公司也会做,这是王通后来同楚云飞说的,凭良心讲,在这点上,国企反倒是同私企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说来说去,还是冶金公司不争气啊,内地的国营企业,嘿……想到这里,楚云飞又无奈地摇摇头。
他何尝不想念点旧情什么的?问题是:冶金公司实在让他有点无语。
一期工程里,有四栋靠了地皮边角的、砖混结构的六层楼,一来算是给“经济实用房”妆个幌子,二来也是考虑着将来另派他用,比如说社区服务中心什么的。
这个活不是很肥,恒远和永盛的合作也还算愉快,马慧健愿意拿出来让楚总做人情,要不把这个给了他们算了,二期的活以后再说。
孰料,那冶金公司的人,还看不上这点小活,实在让他恼火不已。
还好,张楠把他从这种负面情绪中解救了出来,“楚董,上主席台吧,要开始了。”
上主席台,做什么?并不是开会做讲演,在场的,大多都是生意人,也不兴弄这种纯粹的形式主义,无非招呼一下到场的嘉宾,致一下谢意就是了。
至于真正的剪彩,在库房那边,离着还五十多公里远,真肯捧场的朋友,还要跟过去的,那里,才是今天主要的场景,这里只是个过场而已。
在主席台上,恒瑞的高层,要有个简短的发言和致辞,童思远让楚云飞站出去说几句,楚总打死也不当这个出头鸟,“别啊,童大哥,说好了都归你管的……”
争执来争执去,还是童总上去发言了,不过,楚总也为此付出了小小的代价,过一会儿,他要跟童总一起,为新库房的启用剪彩。
事实上,楚云飞真的还是满低调的,恒瑞里除了恒远和瑞沃两家的骨干之外,招聘了大量新员工,剪彩的时候,很多新员工冲着这位能跟童总共同剪彩的年轻人指指点点。
哦,敢情这就是咱们的楚总啊,真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