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这街上的人,都不让走,凌心媛也不知道应该去那,看见她一个小姑娘在这街上让挤来挤去,然后彩荷只得说道:“官爷,我家姑娘也是有家身的人,您看现在这般.....可不可以通容一下,让她先回去。”
衙役看了一眼凌心媛,知道她也不像什么凶手,可是官爷却也早就说过了,要封街,就在这时候,又听几个小姑娘大媳妇叫嚷开来,其中有一个妙龄女子,开腔说道:“我爹是国子监祭酒柳相增,你们这般,可是要让大理寺管事。”
那衙役立时脸色一怒,想是要发作,结果这时候有一个老役丁过去拉将着他在一侧说了句话,之后这衙役便说道:“行了,便让他们先在前面的酒楼里暂歇一下吧。”
于是,凌心媛这些小姑娘们,便让衙役们领着去了一侧的大酒楼里暂呆,这酒楼上楼下也挤的紧,凌心媛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让彩荷使银子给了小二,去了后院的暂呆一下,院子里面必竟还是人少些,看见里面还有个小亭子,便于彩荷一起在那呆下来。
凌心媛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然后看了一眼还站在一侧的彩荷便说道:“彩荷,你也坐下吧,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呢。”
“是啊,这次也不知道怎么闹的这么大。”彩荷和凌心媛在一起也久了,加上站的时间也久了,着实有些累了,便乖乖的坐下了,然后与凌心媛闲扯了起来。
凌心媛摇头说道:“许家能养出许云辉那样的败家子,还有什么奇迹出不来?”
“姑娘,切莫这般说,必竟姑娘还是与他有婚约在身的,以后......”彩荷说到这里,不由咬了咬了嘴唇,然后长叹了一声。
“我便是自梳不嫁,也不会嫁给许云辉那样的贱人的。”凌心媛心里轻声的说道,然后冷眼一扫,看见亭子南面的一条小路上,一名妙龄女子在几个婢女簇拥下盈盈而来,只见她生得五官端丽,气质高华,头上一朵颤巍巍琉璃石榴花钗,那琉璃花竟是极少见的墨玉色,身上穿着玉色短襦和一条雪白的绫裙,行动间如雪浪般闪动着优雅的光泽。好几个人立时回头去看凌心媛——两人的裙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凌心媛是六幅,这姑娘却是八幅,显得更为飘逸华贵。
凌心媛看在眼里,心里也叹了一声,她这身衣服看着普通,可这料子,却是之前许夫人着人送来的,凌心媛虽然讨厌许家,却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讨厌美丽的衣服,加上这料子,之前李妈妈说过,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便是凌府也是寻不出第二匹了,所以当下凌心媛便能猜到这个姑娘,只怕便是许家的大小姐琉璃了,凌心媛打量她一番,居说许婉仪是许家上辈最年幼的庶出女儿,这个却是嫡长女,虽然不知道皇上宠爱的许婉仪长成什么模样,是否天姿国色,但这位许小姐,看起来确实容颜不错。
许琉璃显然也看见了凌心媛的裙子,笑容倒是一丝未变,目光却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慢慢走过去说道:“这料子.....”
凌心媛猜想到她也是猜到了,便也落落大方的说道:“这料子之前是许夫人送的,想来是姐姐可是许家的姐姐。”
许琉璃一听便笑了起来,那双眸子里满是温柔,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便是之前在屋外嚷人打自己相公的女子,她笑着说道:“姑娘,可是让凌叔父藏得严实,便连我也一直不曾见过,你这位小嫂子。”
凌心媛听在耳里,只觉得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说道:“早也想与姑娘结交,只是你且不知羞,怎么能这般唤我。还是唤我一句六娘吧。”
许琉璃叹了口气说道:“我早些便想去寻你?可是却也得能有这闲下来的时辰不是?”两人携手进了亭子,凌心媛对着琉璃也是笑盈盈的好不客气。琉璃也笑着说道:“六娘头上这只银凤钗当真少见,也就六娘这般的人物才能配得上这花,看着素气,手工却是巧的紧,却不像一些眼皮子浅的,看着金玉,便以为是个宝了。”
凌心媛听她说的客套,当然也顺着说道:“姐姐头上的这墨玉琉璃也不是俗品,不愧是琉璃之王,别的任怎么学也是学不出那份气度,白白让人笑话罢了。”众人顿时跟着笑起来。
这时候旁边一个姑娘却插嘴笑道:“今天这问话也不知道要多久才散。说了这半天,咱们也要玩些什么才好。”又抬头自言自语般道,“刚才看到楼里还有几个姑娘也是闲着,不若请来我们一起凑个热闹,也免得等着无聊。”众人目光都跟着她看了过去,果然酒楼阁楼上窗户已开,人影闪动,看得见有年轻女子凭窗看了过来,两下相距不过六七丈,当真是眉目可见,笑语可闻。
凌心媛心里清楚,这琉璃姑娘只怕刚才便是看见自己了,这才有意下楼结交的,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来,听见这话,琉璃立时抚手笑道:“这主意可妙,便由我做回主如何?”
凌心媛当然无所谓了,现在走又走不了,在这里左右也是无聊,看见凌心媛与琉璃点了头,琉璃身后自有大丫头出面招罗,又去酒楼里寻了小二,让人上了棋盘、投壶等物,又去楼里寻了相熟的名门闺秀。
当下众人又是礼数周全的介绍了一番,除去凌心媛,与许琉璃,还有之前说话的国子监祭酒柳相增的女儿,柳出云,还有一位刘家的姑娘,名唤刘成瑜,听着这姓,柳出云便动容的说道:“可是河间刘家。”
当下又是众人说了一下当朝五大姓氏,刘,崔,薛,何,柳。其实以刘家早贵,凌心媛没有报出父亲的官身,反而最不出众,但许琉璃与他们只怕是早识,众人都着意迎奉着这位许家的嫡女,却没有一个人相问她之前行凶的事。
便是凌心媛也觉得奇怪,之前不都说是许琉璃打伤了人嘛,怎么她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反而闹出了封街这么大的雷声,雨点呢?
便在凌心媛心思才动的这片刻,众女便开始投壶做耍,一时娇声笑语不绝,许琉璃嫌玩的人少了,便说让丫头们都跟着凑个热闹,连彩荷都凑了过去,唯有凌心媛还未举步。
凌心媛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又看了看其他人正有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与琉璃,不由自嘲的一笑。早知道如此,这衣服,便是丢了,也不会穿出来,只是她的衣服向来不多,素气的就更少,她又喜欢素气的,这才没有究竟这衣服的来路,现下想来,越是觉得心里生烦,只恨不能立时换了丢进井里。
一侧的柳出云也看出了,凌心媛的衣料与许琉璃是一般的,虽然做工手艺不同,但顿时有些诧异的说道:“你这姐姐好生小气,这凝雪缎子,我早些便看着好,央你送些给我做件披肩,你也是不允的,却是白白的把了给这小门户的女子添妆,可不是偏心。”
“小门户?”许琉璃听到这话,知道这柳出云一向自负官身,她父母那官职其实不高,但是胜在清贵,又多数贵族子弟是出自国子监里,所以交结的人着实不少,一般真不将普通人看在眼里,只是凌心媛的出身着实比她还是要强上极多,可是这时候,凌心媛都没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当然许琉璃也懒得多话,只是笑咪咪的不答话,看着她那样,柳出云只觉得无趣,只能自找台阶下道:“罢了罢了,我们的情份也只是这般。”
许琉璃这才无奈的应着说道:“罢了罢了,你这张嘴儿,我真拿着你没办法,她这料子却不是我送的,是我家长辈送于她的。”
“啊。可是你庶母?”许琉璃知道她想歪了,只得摇头说道:“你呀,别问了。”心里不由有些嘲弄的看了一眼柳出云,知道她眼皮浅,看着凌心媛素净,所以认定她是小门户里的姑娘,却不知道凌心媛虽然穿着素净,那头上的一只钗便能买上柳出云的一身装扮了,只是一般人却看不出来,那些精品全是出自宫庭名匠之手。
想到这里,许琉璃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好了,别想这些了。”
“对了,你今天怎么和你家那位闹僵了。”柳出云这才话峰一转,原来,她一直便是好奇这事,只是凑上来,不好开头便问,一说出来,只见许琉璃面色一僵,只得又冷笑道:“我姊姊这般温柔知礼,身子又不好,可是让那狐媚子扰了!只是你平日里也多放纵着姐夫在外面糊弄,只要他不惹回家来,你便不过问,这次怎么追到了街了,还闹出这么大的阵式?”许琉璃听到这话,脸色更僵,很是瞪了这位不识相的闺中密友一眼,嘴里却不做答。
凌心媛看见那两人在那说笑了一阵,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见她注意到这里了,以为她看见了自己在许琉璃这吃了闷气,柳出云脸上更上难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