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着,笑情断,笑缘尽,笑那黄梁梦一场。一切一切,全都在今天灰飞烟灭吧!
是的,是我错了。可是我还是没法不怨恨。你说过,你会爱我,会为了承受所有。
不论前提是什么,你是答应了的,你不骗我,你不能反悔你所说的。你反悔了,我会恨你,一生一世,永不原谅,天涯海角,即使你化成了灰,我也会找你出来!
临安国皇宫——
水悠若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一身雪白宛若滴仙的男子,看着他唇角那一抹总是带着点点邪恶的笑意。一颦一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那么熟识。
他乡遇故知,水悠若的心情又怎么能不激动。特别是自己无依无靠,伤心绝望之际,一直以来,总是暗中帮她渡过难关的“己故”之人突然出现,原本的乌云密布一下子被拨开,水悠若真是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
“裴逸之?”水悠若跪坐在床上,又是欢喜,又是激动。
“非也,小王乃临安国太子,易之珩。”他淡笑着,手中的折扇合起来,扇子伸过去,挑起水悠若小巧的下巴,他唇角的笑意变无比邪魅:“若儿,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
水悠若怔忡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又说什么来着?落到他手上?还这么亲呢地叫她的闰名,不是裴逸之是谁?可是他却又否认了。
水悠若伸手推开他那暧昧的扇子,“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裴国公的儿子裴逸之吗?还是这临安国的太子易之珩?如果你是裴逸之,如何会变成临安国的太子?如果你是临安国的太子,那裴逸之在哪里?”
一口气,实在忍不住,水悠若开口就问了五个问题。
易之珩那好看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是临安国的太子,易之珩。裴逸之早就死了。”
水悠若一怔,抬头不解地看着易之珩。
“你听我慢慢说。”易之珩拉着水悠若的手,走到一边的莉木雕花桌子上。
水悠若真真正正知道他就是裴逸之时,便重重地吁了口气,天知道她有多怕她问着问着就越来越发现她认错人了。一时之间也忘了男女有别,紧紧地反握着易之珩的手。
“你说,我听。”
易之珩不紧不慢地为水悠若倒了一杯铁观音,淡淡地说道:
“如你所知我是临安国的太子。五年前一次外出受伤,与同行的太傅等人失散。后来被一户姓柳的人家所救,这户人家只有母子二人。不幸的是,第二天就有山贼打劫。柳家母子身亡,柳家之子临终前感叹道,可惜不能在爹爹跟前尽孝,说罢就气绝身亡。”
“然后呢?”水悠若听到这样,就感到惋惜,“那柳家之子就是裴国公的孩子么?后来裴国公来找他儿子了么?我听裴国公说,他找了十五年终于找到自己的儿子,就把儿子接了回府。”
“是的,柳,是母姓。”易之珩那好看的桃花眼亮晶晶的,“恩公救我一命,我希望可以替他尽孝道。可是人终究是死了,而且我不可以一辈子留在哪里。我觉得,替恩公尽孝的最好方式,就是在裴国公得知自己儿子去世后少些悲痛,所以,想方切法疏离着裴国公。”
“那就住到憬王府?感情淡了,你离开,他就没那么悲伤了么?可是,我所见的裴国公,却是悲伤到极致。”水悠若想到裴国公那哭得红肿的老眼,就觉得那位老人可怜。
“对此,我深感愧疚。”易之珩好看的眉眼略略地低下。
“你的恩公,才是裴逸之吧!”
“没有裴逸之这个人。”易之珩淡淡地扬唇,“恩公死时我才刚从昏睡中醒来,只听柳氏叫他‘柳娃’,那是昵称吧。‘逸之’是‘易之’的谐音,我原名‘易之珩’,所以就随口取名为‘逸之’。原是想叫柳逸之,后来裴国公说他姓裴,所以又改裴逸之。”裴三公子真正的名字,现在怕是没有人会知道的。”
水悠若微微叹息,易之珩却是望着水悠若眉开眼笑。
“还记得吗?三个多月前,我跟你约定的。一年后我带你离开,真想不到不到半年,你就来到我的国度了。”
水悠若又是一怔,想起初被灌药的绝望,如果那时想到现在,应该会觉得解脱了,自由了。可是,如今只过了三过月,那短短的时间就足已颠覆全部。
她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那时,你怎么会出现在哪里的?就是王爷也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的?”
那时的她以为是风夜翎所为,而风夜翎做什么都不会瞒着易之珩,所以,她只以为易之珩又背着风夜翎帮她了。
易之珩那本来闪亮的眸子掠过淡淡的暗芒,然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水悠若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易之珩的眼光变得有些惧意:“那不是王爷做的,你也是知道的吧?你怎么不告诉我?让我一直痛苦。”
易之珩那好看的眸子又变得深邃,这个时候外面一个丫头跑进来说:“殿下,皇上让你到菊园一趟。”
“好的,现在来。”易之珩轻轻地抚了抚水悠若的脸,水悠若微微地则过头。易之珩脸上掠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易之珩站起来,对那个青秀丫头说:“小梅,这是若儿,现在是我寝宫里的人,你先带她到我房里,给她安排膳食,要上好的菜肴。”
“是。”被唤作小梅的丫头微微地低着头,悄悄地抬眼打量着水悠若。
易之珩微微地一笑,“若儿,这两天委屈一下。”说完站起来,白色的身影转了出去。小梅才抬起头来,看着水悠若的目光变得厌恶。冷冷淡淡地对水悠若说:
“走吧,赖在这里干什么?你想做皇后的人?如果是,你向太子殿下请示一声。”
水悠若眉头轻皱,怎么,她还没开口,这丫头就急着要她转到皇后这里来了。看来这丫头很不想她留在易之珩身边。
水悠若自然不知道这宫里的女人都是什么心思的,就算是粗丫头,都盼着有朝一日被皇上王子收进房里,做个应答,做个才人,一步步地往上爬。
以前在憬王府,虽然府里也不缺好看的丫头,可是因风夜翎的性格问题,竟然没一个敢去招惹风夜翎的,整个王府自然是“风气淳朴”。
水悠若姿色出众,清灵秀气,不染纤尘的模样在这宫里确是很新鲜。
小梅在前面领着,水悠若跟在后面走。
刚才易之珩好像在逃避她的问题一样,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只是,他不会有什么隐瞒她的吧?就算真的是隐瞒,也该是善意的谎言。他从来都在帮她,不是么?她在怀疑些什么?
走到易之珩堂皇的“击玉宫”,小梅就命人给水悠若摆了一席颇为丰富的饭菜。水悠若吃了两口,便觉得胃涨得不行。
小梅板着脸说:“姑娘不吃了?”
“罢了。你们就着这吃了吧。”水悠若淡淡地说道。
小梅小脸一黑,心想这姑娘好大架子,这语气,这口吻十足个主人一样。这小梅自然不知道,水悠若以前是王妃,又当过家,身上自然有着一个王妃的一个主子气扬。
小梅对水悠若不免更加讨厌,心想太子殿下最讨厌狐媚子的了,不如就……
“姑娘到房里歇歇吧。”
“嗯,劳烦你了。”水悠若身子确是有些不适。
“姑娘跟小梅来吧。”小梅领着水悠若转出膳厅,走到一个华贵的房间,就说:“姑娘在床上躺一躺。”
咦,这房?水悠若一看,只见床上一把折扇,就知道一定是易之珩的房间了。正要说话,小梅已经转身出去,吱地一声把门关上。
居然把她带到易之珩的房间,什么意思?水悠若心里觉得不妥,转过身,就见到一边的妆台前整整齐齐的一堆瓶子。
这是药物吧?记得以前易之珩给过她好多调理身子的药。现在翻翻有没有治胃涨的药物。
水悠若打开一个青瓷瓶子,低头轻轻闻了闻,只感到一股淡淡的香甜之气,让人打个激灵,好像在哪里闻过。
这时门外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是小梅的,“殿下回来了,那新来的姑娘好像走到这边来了。”
水悠若一怔,听小梅这语调声音,明摆着就是在陷害自己什么的,才相识多久啊,居然就要害她了!皇宫真是个肮脏的地方。
这个时候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水悠若一晃神,手中的瓶子就“啪”地一声摔到地上,一股香甜之气就开始蔓延在空气中。
“若儿快过来!”
易之珩边说边跑过来,伸手就捂住了她的鼻息。他伸手在桌子上一拈,就拿起了一个白玉瓶子,便了一颗雪白的药丸出来,塞到水悠若嘴里。
水悠若一怔,说道:“这药,我在哪里吃过?”
“先出去,这里闷得紧。”易之珩眸子冷冷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