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才色双绝,出身矜贵,怎作人妾了?”水悠若听到这里,不免来了兴趣。
“和亲了。”裴逸之目光淡淡的,“成了别人的妃子。皇上的妃子,也是妾。”
“哪个国君这般艳福?”
“就是我们风天王朝的先王。可怜那公主才十四岁,我们的先王却将近花甲之年”
“哦?”水悠转念一想,“小时候也听闻爹爹和娘亲说,我们风天王朝有一位才貌惊人的太妃。可是红颜薄命,早早就就过世了,也没听说过留下一男半女。”
“这道听途说了。”裴逸冷笑道:“如果没有子嗣,你那让人惊艳的夫君从何而来?”
风夜翎?提到风夜翎,水悠若便悄悄地吸了一口气。
不仅父亲是皇帝,就连母亲也是个大国的公主!那他亲舅舅不就是南月国的国君了?这出身还真够矜贵!也怪不得他可以这般娇横跋扈,目中无人!皇上那么宠他也不无道理的。
“王爷可跟那公主长得极为的相似。从王爷身上,便可一窥当年绝代佳人的风采。除了相貌,性格上也极为的相似呢。一样的任性,一样的胡作非为,一样的自视过高,妖媚惑众,**后宫……”一边说着,裴逸之的目光越加的遥远,好像带着一股莫名的恨意一样。
水悠若听着便是怔怔的,“红颜薄命……”
“红颜薄命?谁知道呢!”裴逸这嘲弄地冷笑,那深邃的眸子异常的阴狠,“生生死死,扑朔迷离。真是假来假亦真,假是真来真亦假。”
周围马车的隆隆声把裴逸之的声音掩盖着,除了水悠若,没有人能听得清。
坐在后面车厢里,风夜翎一直打着帘子瞪着前面并骑在一起的两个人,见到他们这般聊天,他心里就妒忌!怎么对着他就冷冷淡淡的,一声不哼,对着第二个男人就有说有笑!真的当他死了!
忍无可忍,也从前面推开门,钻出来。
那马夫这次真吓得不轻,见风夜翎从自己身边出来,倒吓得忙侧着身子躲,他这等人哪里敢靠近王爷啊!
“水悠若!”风夜翎瞪着水悠若,恼怒地叫了一声。
水悠若回过头,眉头便皱起来。风夜翎朝她伸出手,水悠若暗暗地咬着唇,便拉着他,风夜翎一跳就跃上马来,执过她手里的缰绳,硬把水悠若环在臂弯里,逼着她靠在自己用胸前才满意。
水悠若皱着眉头,身子微微地向前缩。风夜翎一手勒着缰绳,一手环到她的腰上。他凉凉地瞅着裴逸之,说道:“在谈什么呢?”
裴逸之一笑,“能谈什么,在说爷你呢。”
“哼,本王有什么好说的!”风夜翎冷哼一声,低下头,像是示威一样,轻轻地吻了吻水悠若的脸颊。
裴逸之脸上表情淡淡的,只笑了笑,然后望着前面。
车队走出了守猎场,就要下了山,从最前面的车队里,扩飞扬骑着马走上来,跟在风夜翎和水悠若身边,看到水悠若的时候,那双虎目便熠熠生辉,可是一转到风夜翎脸上,就马上黑了脸,拱着手,用冷到冰点的声音道:
“王爷,下山这一路山风较为阴冷,皇上让王爷到车里歇歇,不要过份劳损。”
风夜翎嘲弄地睨了扩飞扬一眼,没有说什么。他的身子确是有点儿倦乏了,想回车里休息。小安儿跑上来,伸出手扶着风夜翎下马。风夜翎在地上站稳,回过头,对水悠若说:“进来侍候。”
水悠若眉眼微略一低,就要下马。可是那汗血宝马却突然前脚翻了翻,一声嘶叫。水悠若慌了神,连忙紧紧地扯着缰绳。
正所谓物似主人形,这汗血宝马是风夜翎的得意坐骑,也极为的任性难驯。这两天到了骐骥园没用得上它,好不容易主人才到它背上一会儿,一下子就下去了。心有不甘,便闹了,也不听使唤,前腿翻腾两下。
水悠若不懂得骑马,而且是跨下这匹烈马,想下又下不了,只能抓住缰绳,想不到汗血宝马一下子便脱了大队,横向朝林子冲了出去。
“畜牲!回来!”风夜翎怒喝着,然后对一边的一个骑兵吼:“下来!”
那个骑兵吓得咚地一声摔下马,风夜翎才刚上马,扩飞扬已经一夹马肚,冲了出去,一边大叫道:“若儿!”
风夜翎满腹咒怨地瞪了领先的扩飞扬一眼,跟着挥动马鞭,策马追上去。
裴逸之见状,连忙叫了一众骑兵和步兵追着。
在森林不远处,传来水悠若的尖叫声,还有汗血宝马的嘶鸣声,还以为宝马在前面不远处把水悠若给甩下马了。
而汗血宝马并没有把水悠若给甩下马,它见风夜翎追上来,便突然停住脚,回过头来。水悠若缰绳抓得死紧,吓得哗哗大叫。
风夜翎跟在扩飞扬后面,正冲上来。风夜翎看到自己的汗血宝马,便恼怒地大叫:“畜牲!再敢跑本王回去宰了你!”
那汗血宝马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猛地喷着气,前腿翻起,一声声像是恼怒的嘶鸣。四处乱窜,撞向一边的树林内。
“啊啊——”水悠若被跨下的汗血宝马搞得左摇右摆,缰绳脱了手,马儿身子一抛,水悠若的身子就从马上腾空而起。
扩飞扬离水悠若最近,他向前一跃,便向水悠若扑了过去,踢了一下傍边的松树,借力抱着水悠若在空中一个旋身,便轻轻巧巧地落地。
“啊——呼呼——”水悠若头还晕着,虽然踩在地上,可是还没找到重心。
扩飞扬两只手分别扶着水悠若的肩膀,让她微微地靠在自己怀里,安抚她道:“若儿不怕,有我在呢。”
风夜翎跑上来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下来。因为太急,落在地上一个踉跄。后面追赶上来的一众奴才吓得就一个劲地叫:“王爷!王爷!”一下子朝着风夜翎蜂拥而至,围得密不透风,好像出事的是风夜翎而不是水悠若一样。
裴逸之走上前,用折扇轻掩着嘴,嘲弄地勾起唇,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灵活地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扩飞扬和水悠若身上。
“让开!”风夜翎恼怒的声音响起。那些奴才立刻让出路来。
风夜翎喘着气,瞪着挨得那么近的水悠若和扩飞扬,那张艳美的脸此时此刻黑得赛过包公。
水悠若一时回过神来。连忙挣开扩飞扬的手臂,微微低着头走到风夜翎身边。
风夜翎也不看水悠若,只死死地瞪着扩飞扬看。扩飞扬也不甘视弱地瞪回去。一时之间,无形的火光在两人之间烧得噼里啪啦。
这个时候那匹汗血宝马得得得地走上来,长长的马脸就像撒娇一样拱了拱风夜翎的手臂。风夜翎回过头,狠狠地一记马鞭就落在汗血宝马身上,叱骂道:
“该死的畜牲!得寸进尺,野性难驯,再有下次就宰了你!”
汗血宝马也没嘶叫,只低着长长头马头,就像是知错了一样,安静地垂立着。
风夜翎翻身就上了马,然后朝水悠若伸出手来,水悠若深吸了口气,拉住风夜翎的手。风夜翎一个用力,就把水悠若给抄上了马。双臂把水悠若环在前面,拉着缰绳,一夹马腹就往回奔跑。
扩飞扬看着那扬场而去的影子,拳头紧握着,额上青筋突突地乱跳。
就连他见到风夜翎都感到无比的痛恨了!水悠若的心情就更不用说了!真不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如何去承受这些的!每天对着陷害自己的人,究竟要多广阔的胸襟,多大的勇气!
他扩飞扬发誓,绝不允许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的!他一定会还若儿一个清白!
扩飞扬骑着快马回到护送皇上的马车前面。皇上掀着帘子,一直看着外面的动静,现在见扩飞扬黑着脸,也没问发生什么事情。李公公倒是附在皇上耳边说了不少。
跟皇上一个车厢的皇后嘲笑道:“那妖妇真能惹事端。”
很显然,皇上对连日来的事情已经很是厌烦了,黑着脸没有回应皇后的话来。
由于风夜翎的身体还没有复原,皇上让张太医留在王府里小住一个月,直到确定风夜翎身体无大碍才回宫。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张太医为风夜翎诊脉,然后开始针灸。裴逸之和水悠若都在一傍。风夜翎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正闭着双眼歇息。裴逸之向水悠若打了个眼色,水悠若便跟着裴逸之静静地退出房去。
两个人一起回到水悠若住的院子里,四下无人,裴逸之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玉瓶子,放到水悠若手里,“好好调理身子,这个,每日吃一丸。”
水悠若打开塞子,只闻到一阵阵的奇异的幽香。想起上次裴逸之给风夜翎的,好像都是这样白色的药丸,而气味却不一样。上次风夜翎吃的,虽然不知道什么花香,却闻得出是一般的花来。然而,这次的是很奇异的一陈幽香,并不属于风天国里所拥有的花种。再闻,好像有丝丝熟悉而陌生之感,好像在哪里闻过,又好像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