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某个东西约定好了，我不穿男装，它不吃瑶草。”宫洺汐摊了摊手，答道，“因为觉得没吃什么亏，所以就同意了。”

“那为什么戴面纱？”忍住去揭开那层面纱的冲动，安逝问道。

“因为不习惯。”宫洺汐答得轻描淡写。

“不习惯？”

“不习惯顶着这张脸行走在日光下。”宫洺汐打量了一眼安逝，这两年来，他好像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身上那种属于帝王的威严愈加明显起来，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尤其浓重。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安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道，“两年前韩清来找过我。”

“韩清？好像也去找了夜魅烬。”宫洺汐点头，揣测安逝此刻提起这件事的原因，“怎么？”

“据他所说，你到了十八岁，就会拥有邪神的所有记忆，成为真正的邪神。”安逝探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宫洺汐的脸上，“而事实上，这两年过去之后，你已经满十八岁了。”

“安逝，你还是那么聪明。”宫洺汐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赞了一句，伸手摘下了面纱。安逝怔了一怔，伸手小心地抚摸那轮廓，动作轻得像怕把这件完美而富有生命力的作品打碎一般，喃喃道，“比我想像过最美的……还要美。”

他早说过，如果这双眼睛是长在女子脸上的话，必定勾了人的魂去。

“不要用那种深情的目光看我，我会误会的。”宫洺汐笑眯眯地退后一步，动作不留痕迹。

“你也变了很多。”安逝盯着宫洺汐的脸，缓缓道。如果是以前，宫洺汐才不会开这种玩笑。不过，说到开玩笑，那是在宫洺汐的世界里，一个极为清晰的分界线。曾经他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越过那条线。

“两年，够我习惯很多事情。”虽然她还是没有习惯这张脸上除了眼睛之外的任何东西。

“你在开玩笑，可是我没有。”

嘴角的笑容保持着，宫洺汐转过了脸，仔细地盯着安逝的脸，没有说话。

“你不会误会，那不是误会。”安逝并没有避开宫洺汐的视线，而是直接狠狠地撞了回去。好一会儿，宫洺汐转开了目光，打断了对视，语气淡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这是个笑话的话，我只能说一点也不好笑。”

不容她逃避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安逝扳过她的脸，一字一顿道，“你不会误会。事实上，我已经爱上你了。我说得这么直白，你懂了没有？”

“安逝，你是认真的么？”宫洺汐并没有拂开自己肩上的手，而是笑了笑，问道。

“没有比这再认真过。”他盯着她的眸，一字一顿地道。

“如果说出来之后你会觉得舒服一点，”宫洺汐耸了耸肩，“我并不介意听。”

“你好像需要给点反应。”不满意她的冷淡平静，安逝眯起了眼，道。

“你想要我说什么？”宫洺汐笑了起来，撇开了目光，扬了扬眉，“我说什么，结果都不完美。”

“我不要完美。我只要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固执地不肯放手，知道如果不抓紧这一次，可能下一次，宫洺汐就再也不会这么面对他了。宫洺汐摇头，叹了口气，“安逝，你知道我是邪神。”

“是。”

“那就不应该向我要求什么。”宫洺汐退开了一步，语气淡淡然，“你不能指望神这种活了上亿年的种族，能对感情有多大感觉。”

“不见得吧？”安逝哼了一声，转开眼时眉眼间的笑意已经淡去，“你敢说听蓝对你没有感情？”

“我很想说没有。”宫洺汐摊了摊双手，表情很没心没肺，“但是大家都会知道我在说假话。”

听蓝……听蓝。宫洺汐暗叹了口气。

“他也是神吧？”

宫洺汐没有回答，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安逝，你知道的很多。”

沉默了一会，安逝顺着宫洺汐的意思岔开了话题，“这两年，你在哪里？”

“我被缺救走，在郊外养伤。”宫洺汐摸了摸下巴，坐了下来，“不过伤得有些重了，所以到现在才回来。”而且伤还没有完全好。饶是很在意她口中的“缺”是谁，安逝还是选择了没有问，上下打量了宫洺汐一番，又道，“那么，来找我做什么？”

宫洺汐摸了摸鼻子，笑眯眯道，“难道你不是我效力的君主么？我现在难道不应该回来找你么？”

“没那么简单吧？”安逝顿了顿，盯着宫洺汐，道，“汐，你可以对我诚实一点。”

“我说的是事实。”宫洺汐笑得有点古怪，“不过，当然只是一部分的事实。我想找你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安逝闭了闭眼，强令自己冷定下来，问道。公私必须要分明，这是宫洺汐和他都遵从着的一点。

“不急，反正时间还多，我之后再向你要。”宫洺汐站起了身，戴上了面纱，“今天只是来向你问个好而已——当然，如果你要传出圣将已经回国的消息，我也不会介意。”

只是夜魅烬有可能会来找她而已。

“你要走？”

“放心，不会再消失的。这次我会很小心。”宫洺汐摆了摆手，“而且，要先把麻烦的事情给一次性解决掉。”

“麻烦的事情……我也算一件么？”抿了抿唇，安逝问了一个极没有意义的问题。

“安逝，我想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来跟你问个好而已。”宫洺汐笑了笑，似乎是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二哥。”夜魅炀推门走进了殿中，唤了一声。

“炀？”夜魅烬正在闭目养神，闻声连眼帘也没掀，懒懒地应了一声，“坐吧，什么事？”

夜魅炀坐下了，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看着一派悠闲的夜魅烬，沉默了一会，措着辞道，“最近我府上很热闹。”

“哦？”夜魅烬的嘴角微微地弯了起来，他已经知道夜魅炀的来意了，“是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