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沛樊那边的事进展得如何?”东方离收回自己的思绪,不过这话问得确实漫不经心。
穆拓答道:“我们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可是……”
东方离冷声道:“可是什么?”
穆拓垂下头,说:“可是有两名下属被活捉。”
东方离用力捏了一下拳头,沉声道:“为何如此不小心?”
不等穆拓回答,东方离又问:“那两人如今怎样?”
“属下不知。”穆拓面上是冷静的,可是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这次的事情是他失误,原以为对付几个运送货物的小喽啰不需动用太多人手。可谁知那些人有好几个身手不凡,特别是那个叫凌霄的,他与他的武功不相上下,也因此,双方都有损失。
也正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失了利,在回千绝山庄的路上遇到凌逸风的手下驾着马车,经他观察方知是安澜在车内。再以看他们行驶的方向,便知他们是要去映怀谷。于是他与周沛樊见了一面之后便跟上他们,恰好看到他们将车停靠在路旁,然后下车摘枣子去了,正在等待时机的他看到安澜自己回了马车。
安澜愉快的笑脸,他总是觉得分外刺眼,恨不得立即将此毁灭。
“哼!”东方离冷哼一声,“你不知你属下的安危,却有空来对付一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女人!”
“主子。”穆拓不吐不快了,“那个女子多次坏我们的好事,留着也是麻烦,早些解决就少些阻碍。”那个叫做安澜的丫头不仅帮了凌逸风很多忙,还给他们带来那么多快乐。
虽然他们一直对凌逸风实施报复,可是凌逸风他们不仅没有因此过多的操心劳累,反而因为安澜而笑容渐多。他的心理实在很难平衡,如今,就连主子也维护那个丫头,他心里更是不忿。
东方离嘴角又勾起一抹笑,如同看着猎物挣扎的老鹰。他转头看向窗外,看着晴朗的天空,说:“你不觉得只是在生意上给凌逸风添麻烦根本就不能让他有多痛苦,只不过让他的日子忙碌一些而已?”
对于这点,穆拓不否认,“那是因为我们的手段不够狠,属下一直不明白主子为何像是与他们玩游戏一般。”
东方离玩味地笑,“的确是在游戏,一下子就将他们打败,他们受的煎熬与我所受的相差太多,我怎能让他们那么快就感受完呢?我要一刀一刀地割他们的肉,让他们慢慢地感受这份痛苦,而不是一刀将他们捅死。”
穆拓有些惊讶地看着东方离,随即便明白他的计划,于是心中的郁结也消弭了,“是属下急功近利了。”
东方离将视线转到穆拓身上,正色道:“那你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吧?”
穆拓垂首应声:“属下明白。”
“不要再做一些我不想看到的事。”东方离这算是警告了。
主子很少这样严肃地与他说话,穆拓心里怎会甘心,都是因为那个丫头,迟早有一天,他要让她尝尽苦头,他会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想办法将那二人救出来,若是救不出来,也让他们死得痛快些。”东方离淡然道。
穆拓应下,主子这样决定也是为了他们好,被敌人所俘,还不如一死。
“你去告诉周沛樊,这几日好好张罗店铺的开张便可,无需再做什么特别的举动。”就先让他们休息几日吧,或许,就算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凌逸风和萧敬轩也办不到高枕无忧。
认同了主子的打算之后,穆拓已不似先前的急于求成,他会服从主子的安排。
看到穆拓已经没有其它的想法,东方离便让他退下了。
穆拓走后,东方离走到窗前,午时还未到,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投射到室内的地板上,东方离走了过来,阳光便投射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东方离露在外面的嘴巴和下巴感受到了那温暖,而被面具罩着的上半部分的脸却是冰凉一片。不过,他早已习惯。
习以为常的他从前不曾觉得有何不妥,可现在,冷暖形成的对比令他不适。情不自禁地,他抬手将面具摘下。
一张白皙又美丽的脸在阳光下晕出一层光圈。他的脸庞秀美,脸部线条柔和,鼻子高挺,一双凤眼深邃而阴郁。他的俊美不凡与凌逸风的不同,凌逸风是如王子一般贵气逼人。而他则是如妖孽一般魅惑众生。
突然间,东方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又漾起笑容,眼神与在人前时的犀利不同,此时他的眼神是柔和的,也因此,他的美更胜。
安澜……东方离在心中念到。她受伤了也好,江震天是她师父,他自会用最好最快的方法治好她。
趁此机会,也好让凌逸风与她培养更深的感情。那个叫安澜的女人对凌逸风动心了,她看凌逸风的眼神已经可以说明这一点。这也难怪,像凌逸风那种得天独厚样样优秀的男子,许是没几个女人不为之魂牵梦绕的吧。
而凌逸风的心里是否有安澜?应该也是有的,如若不然,他又怎会将她留下。还有萧敬轩,显然,他已经喜欢安澜。这下,游戏更为有趣了。就让凌逸风更喜欢安澜一些吧,毕竟爱得越深,痛也就越深。
皮肤在夏日的阳光下暴露得久了,便会觉得难受,何况是很少见阳光的东方离。
他微眯起眼睛,戴起面具,转身走了几步,离开那温暖的地带。恨意涌上心头,凌逸风不仅得到他从未得到过的爱,还可以去爱别人,而他,得不到,也做不到。他永远只适合阴冷的环境,他逃离不了,但是,他要将凌逸风的阳光遮住,他要让他感受自己这些年的感受。
安澜在过了几天不能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痛苦日子之后,终于可以下床了。
坐在露台的凳子上,晒着温暖的太阳,安澜有种重生了的感觉。她很想伸开双臂,可惜肩膀还是有点疼,于是只能抬头迎向阳光,用力地呼吸了一下久违的属于室外的空气,她无比感慨道:“我终于出来了!”
坐在旁边的雨竹轻笑出声,说:“怎么说得像是谁囚禁你似的。”
安澜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雨竹,你没感受过连续几天只在巴掌大的地方生活,你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痛苦,若是再让我在那躺两天,就算我的肩膀好了心里也会生病的。”
“别人才不会像你这样。”江震天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这个师父,总是逮着机会挖苦她,安澜据理力争:“师父啊,虽然我夸张了些,可是你不能否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是痛苦的啊。”
江震天边走出来边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学不会安静?没见过谁受伤了还那么不老实。当日看到你受伤,满以为接下来的几日可以清静清静,可惜为师忘了你伤的不是嘴巴。”
自从安澜的伤好了一些,不再喘气都疼的时候她就再也闲不住了,身体不能动的她仿佛要将遗憾全弥补在嘴巴上。她的话比以往还多,拉着这个说完又拉另一个人来说。她的嘴巴不累,别人的耳朵都累了。
如今他这样说安澜,比起安澜的话,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江震天这样损人,安澜气结,师父啊,我的伤还没好呢,您能不能对我好点?“师父,病人的情绪对病情的影响是很大的。”
我们已经忍受你很多天了!江震天心中愤懑得很,还没待他发话,安澜就痛呼一声。
雨竹赶紧站起来,在安澜的身边不知所措,她焦急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安澜摆出一副苦瓜脸,说:“刚刚一激动扯到痛处了。”说完一脸难过地看向江震天。
原本江震天还真以为她怎么了,可转念之间便猜到安澜这是装的。不过他也不再挖苦安澜,小小斗一斗过过瘾便可。
走到桌边坐下,安澜很自觉地将手搭在桌上,让他把脉。
安澜安静地等着,大夫行医时是不能打扰的。
江震天刚一把手拿开,急性子安澜就问:“师父,我恢复得怎么样了?”我可以到处走动了吧?不用经常躺床上了吧?
其实她一直对他们非要她扮演那么多天的瘫痪者很有意见,她伤的只是肩膀,又不是腿脚。就算她受了不轻的内伤,最初的那两天也确实全身都没有力气,甚至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三天后她就觉得好很多了,但他们愣是让她躺了七天,七天啊,一周啊,这真是太痛苦了。
躺在床上的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数时间。而不分白昼睡觉的她经常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是过了一天还是没过?看吧,她真的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她那么闹腾,那么“不合作”,其实只是因为太无聊了。她总要找些乐子来让时间过地充实一些,快一些。而她能做的,只剩下说话。于是乎,她一有灵感便找人来说,死的东西都快被她说活了。
江震天看着满脸希冀的安澜,说:“如果你少动一些,会恢复得更好。”养伤,最重要的是心静,特别是受了内伤之人,可安澜,真是一刻都静不下来。
安澜撅着嘴巴,真是的,话多有错吗?若不是她话多,他们能有那么多笑容吗?
江震天知道安澜不服气,不过要是她真的像那些普通的柔弱的女子一样,因为身体不适而郁郁寡欢,那么会更令人头痛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