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翻开书页的手微微颤抖着。
她真的看得很仔细,仔细到那些中毒迹象都变成幻影,在自己脑海中播放。还有她以后的样子……
她已经找到符合自己的毒。她真的中了毒,还是奇毒,书上没有记载解毒方法。
书上只记载,这种毒叫“魇”,中毒症状初为轻微头痛,然后渐渐加重,随后伴着梦魇,而且时间越长就越严重,最后不是头痛而死就是陷入梦境中,几近疯掉。
知道这一结果的时候,尽管安澜已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突然间懵了。愣了良久,她才清醒过来。心慌过后她和疑惑,到底是谁给自己下的毒呢?
头痛是回到别院的时候才开始的,而之前一直在千绝山庄里。显而易见,她是在千绝山庄中的毒。想想东方离突然放了自己,一点要求也无,实在很令人费解,当时她就觉得东方离的决定很奇怪,还曾天真的以为其实他并不坏。若是给自己下了毒,那么一切似乎都合理了。
要接受中了不知能不能解的奇毒这一事实,实在很不容易。不过安澜很平静,遭遇的事情多了,就会习惯,心也会被磨砺得更加坚硬,不会被轻易打到。况且死亡对于安澜来说,并不是特别可怕的事情。
人,果然是要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才会长大,而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是不会知道那种感受的。
接受现实之后就是面对现实,安澜决定先去问问江震天。不是要告诉他老人家自己中毒了,而是先“打探打探”。
拿起那本书,安澜顿时觉得沉重了几分。
“师父,徒儿我求教来了。”安澜表现出很好奇很兴奋的样子,在她还没有充分的了解自己体内的毒之前,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在这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江震天也是在闷得慌,除了吃和睡,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有趣的。安澜来了,不管她是想干嘛,他都欢迎,所以,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江震天将手中的坚果放回小盘子里,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皮屑,说:“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尽管问吧。”
安澜笑眯眯地坐在江震天旁边的凳子上,将书页翻开便问了起来。
她并没有一来就问关于“魇”的问题,而是先问了几个看起来也很诡异的毒,而后才问“魇”。
她问得很仔细,当然,对于解毒方法问得更加仔细。其它的毒自然也问了,多知道些总是好的。只是对于魇特别认真,原本江震天说这个的解毒方法他不怎么了解,而这种毒许久未出现了,还说这种毒也许失传了。
安澜很想告诉江震天这毒并没有失传,此时就在你的身边,可是她不能说。
“师父见过中了‘魇’的吗?”安澜忐忑地问道。
江震天轻叹一口气,说:“见过。”
“是谁?后来那人怎么样的?”她强忍着紧张。
“是为师的朋友,他……正是因为这毒,死了。”
死了……安澜在心中重复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也许在不久之后就会用在自己身上。
江震天陷入回忆之中,神情沉重。
“连师父您都没办法解么?”安澜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江震天痛苦地闭上眼睛,说:“当时为师的技艺还算不上精湛,为师……无能为力。”也就是那之后,原本主攻医术的他开始研究毒术。
“那现在呢?经过那么多年,师父找到解决‘魇’的办法了吗?”
“没有,用有魇毒的人已经死了,自那之后,再也没人中过此毒。”
这句话将安澜心中刚冒出来的希望之泡戳破。她眼睛无神地问:“如果现在有人中了这种毒,师父能解吗?”
江震天没有发现安澜的神情,因为此时的他很难过,那个可是他的好兄弟。他答道:“只能试试。”
那个泡泡破了之后,又有了后继之泡。
正想开口道出实情,却见江震天站了起来,并说:“为师去后院走走。”
安澜的话就这样梗在喉咙,她笑了笑,说:“好。”没事,过后再说也行。
江震天走了,安澜也要回自己的屋子去。
而在这所别院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几个人正在计划着他们的行动。
“你探出了什么?”
“我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江震天走出屋子,往后面的院子走去。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不然的话就不会没发现我了。而安澜随后也出来,不知他们谈了什么?”
“也就是说江震天此时的警觉性降低了?”
“是。”
“这是个好机会,我们现在就行动。”
“我们先制定一个方案,这次不能再想上次一样。”
“先吃一颗解毒丸。”
……
回到房里的安澜,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身上的毒很难解,她很失望,但是师父的意思是试试的话有可能解得了,这有让她有了一丝希望。
安澜的头脑里一直在想这想那,有点累,于是也打算到院子里去走走,兴许师父还在那里,就可以告诉他了。
穿过后院的圆形拱门,没有看见师父的身影,于是她就往里走了走,这里的守卫不多,为了保证安全,安澜很少来这里,于是守卫们也就都集中到安澜常待的地方。
虽说比别的地方少了点,但是这里仍旧有好些守卫的。安澜并没有感到危险就在附近。
走了一圈,没见着师父,安澜才走到一个守卫身边问:“这位大哥,我师父还在这里吗?”
“回安姑娘,江师父已经离开了。”
“哦,走了啊。”
安澜有些失望,正想离开,突然身边的守卫大喝一声:“小心!”紧接着就是打斗声。
安澜早已被身边的守卫护住,慌乱之中,她看见有几个黑衣人蒙面人与守卫在厮打。
“安姑娘快离开这里。”说着那守卫就拉着安澜快速地往前院走,可是很快就被人追了上来,打斗就在身后,危险近在咫尺。
没多久,安澜感觉到身边的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安澜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她很害怕,不知他死了没有。看着一个人的生命流逝,那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安澜的眼中满是悲痛,愤恨地看着正要攻击自己的人。她出手反抗了,只可惜力量悬殊,她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虽然后援已经到来,但是安澜已经被挟持,黑衣人运了气,挟着安澜往院外飞去。
安澜一直在反抗,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一记刀掌。她感到后颈一痛,旋即失去意识。
幽幽转醒的时候,安澜感觉身下在晃动,定睛一看,空间很狭小,四周都是木板,她在车上。
意识到这点,她猛然做起来,只是失败了,伸手扶住后颈,好痛。挣扎着坐了起来,她并没有立刻大喊大叫,她要先把目前的状况弄清楚。
马车驶得极快,颠簸得很厉害,不过车上垫着厚厚的被子,倒不是很难受。将耳朵贴在车壁上,想要听听外面的声音。
听了好久,才听见一个男中音说:“那个女人为何还不醒,该不是你下手太重了吧?”
另一个暗哑的声音响起:“我有分寸,她应该就快醒了,你去看看。”
听到有人要来看自己醒美醒,安澜立即躺了回去。只是她的动静已经被人家听到耳朵里了。
“她已经醒了。”
安澜在心中哀嚎,唉,发现就发现了吧。
车门被打开,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递了一壶水给安澜。安澜不大敢接,提防地看着眼前只露出眼睛的人。
那人知道安澜在担心什么,于是说道:“我们若是想要你的命,你就不会安然地出现在此处。”是声音暗哑那人。
安澜想了想,也对,想要她死的话抓她的时候给一刀就好了。若是他在水里下毒,好吧,下就下吧,反正她身上已经有一种绝顶厉害的毒,再多一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可能与自己体内的毒互相中和了,还有可能缓解自己的痛苦呢。
乐观,任何时候都很重要。
伸手接过水壶,安澜毫不客气地揭开塞子仰头就喝,她很渴,几乎连口水都没有了,肚子也很饿,不知还有没有吃的。
“驶到镇上我们会给你买些吃食。”
“咳咳……”尽管水已经突入腹中,但是安澜还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这人会读心术吧,怎么自己想什么他好像都知道。
黑衣人不理会安澜,说完就将车门关起来了。但是已经被安澜的反应弄得心在发笑。
安澜已经昏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现在醒来渴了饿了很正常,被人知道更加正常。
马车没日没夜地行驶着,安澜很纳闷就算马儿不用睡觉,但是人也要睡的嘛。好吧,她知道每次经过驿站什么的他们就会更换马匹,但是人似乎没有换,他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对于他们是何许人,安澜心知肚明。这几天她一直试着跟他们说话,想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不知是自己的口才退步了还是那些人定力太好,不管她怎么引诱激将煽动都没用,倒弄得自己心情烦躁口舌都快生疮了。
跟一个明明长着会说话的嘴巴的人说了一大通,却得不到一个字的回应,换做谁都会受不了的吧。
之前那个给水安澜喝的人只有在开始的时候跟她说过意两句,后来知道她的意图,就一个字都不说了,就连敷衍式的“嗯啊哦”都吝啬不肯说。
于是,在三天之后,安澜放弃了,不说就不说,她也可以扮哑巴。
这种吃喝拉撒睡全在车上的生活在大约五日之后结束,当然不算安澜醒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抓来多久了,不过她想可能是六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