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大婶端药进来的时候,安澜虽然有些排斥,但是并没想过要反抗,听了东方离的话之后,也许是找到发泄的机会,所以她才会这么强烈的反抗。
反抗的后果是,药进去了一些,脸上,衣服上有大半。
终于“喂完”了,东方离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将已经空了的碗重重地放在张大婶端着的托盘上。
安澜圆瞪着眼睛,那里面满是怒意。
东方离看了她一眼,然后再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张大婶,说:“看来她不满意你的伺候,那么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这话一出,张大婶立即“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庄主饶命啊……”
安澜心惊,他不会就这样杀掉一个人吧。惊讶地看了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大婶,又看了看一眼冷冷的东方离,安澜知道,也许这是真的。于是她开口道:“看来你懂的也不多嘛,我对她很满意啊,你不要赶走她。”她假装不知道他的本意。
东方离狐疑地看了一眼安澜,安澜立即补充道:“我会好好喝药的。”
东方离挑了挑眉,只不过没人看得到,他冷笑意声说:“你喝不喝药,与我何干?”
安澜眨了眨眼睛,然后居然有点脸红,自己这是自以为是么?想来,除了凌逸风他们,没谁在乎她吃不吃药。
“你留下她吧。”安澜的语气有着恳求。
东方离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你好好伺候着。”接着就走了。
出到门外的东方离停下脚步,像是不舍得离开一般,不过很快他就走了。
对于自己的反应,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的他不是这样子的啊,为何现在因为安澜而有那么大的变化。甚至,连报复凌逸风的事情,他都不那么积极了。
接下来的两日,安澜安静了许多,因为身边有一个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牵连的人。若是因为她而害死别人,她会很内疚很内疚甚至一辈子影响她。
她的伤不是特别严重,两日下来,已经好了许多,而她的感冒,也算是好了一些吧,至少没前两日那么难受了,不过要想痊愈,可不是一两日的事情。
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她的心里异常难受。得知自己的心上人的婚讯,谁会不难受了。
安澜的情绪日渐消沉,加上每日都在逼仄的空间里,她已经习惯了不说话,不活动,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发呆。
东方离这两日都没有来,这样很好,她不想看见任何人,就连凌逸风,她都不想见了。
他,什么时候与公主成婚呢?应该不会太久吧,太后皇上,就连公主,都已经等不及了吧?他们一定会尽快将事情办完,以免夜长梦多。
哈哈,自己居然影响到一国之主,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能有几人能做到。安澜在心里自嘲着,脸上确实有笑容,只是很快地,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想象着凌逸风脱掉白色的衣服,穿上大红的喜袍,那一定很好看很好看吧,只是,自己看不到了,幸好看不到,不然,她还真的有抢人的可能。
其实安澜有过凌逸风会抗旨不尊的想法,但是很快就被她摒弃了,这不行,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会乖乖的与嫣然公主成婚,但是还是会想办法找到自己,然后救自己出去。是的,就是这样的。抗旨什么的,是愚蠢的行为,他不会做愚蠢的事情的。
安澜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让那颗不安的心沉淀下来。
“叩叩……”敲门声吓了安澜一跳,刚刚才平稳的心跳又加速了。
安澜没有说话,门就被打开了。她在这里可不是客人,别人用不着对她礼貌,敲门是张大婶。
张大婶端了饭菜进来。有鱼有肉的,安澜看了一眼食物,再看了一眼窗口处,一天又将过去,她还在这里。
张大婶是个老实的妇人,只是在这种地方,她也是步步惊心,也不敢多说话,就怕祸从口出。可是对于面前的这个姑娘,她的心里有些心疼,她说:“姑娘,快吃饭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安澜扯了一个笑容,说:“我等下再吃,你先去忙吧。”
张大婶有些为难,“你不吃,待会庄主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她来了三天了,就没见安澜好好地吃过一餐饭。本来以为是饭菜太清淡了,还没什么肉,于是庄主问起她的饮食状况的时候,她就壮着胆子说了自己的看法。庄主就命人做点好吃的过去。
其实安澜经常不想吃饭的,每日连动都不动几下,怎么会饿,就算饿了,也不会有什么胃口,况且她心情不好,更是不想吃了。
每当这时,张大婶就会以自己有可能会受罚为理由,安澜总算吃上一点。看到这样的安澜,张大婶心中很是怜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希望快点有人将她救出去吧。
安澜不是为难张大婶,她实在是很不想吃啊。
“好吧,我吃。”她还是妥协,她不能连累别人。
张大婶就在一旁看着,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见到她肯吃东西,自己的心中很欣慰。
“我吃饱了。”安澜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手绢擦了擦手。
张大婶着急地说:“姑娘怎么就只吃几口呢?多吃点吧。”
安澜感激地对她笑笑,说:“我真的饱了,你看我什么都不做,根本就不会饿。你不用担心我啦。”
她笑得有些勉强,张大婶见她这样,也不忍为难她,“那你等会饿了的话就说与我听,我去弄来给你吃。”
安澜点头,张大婶叹了一口气就出去了。
东方离的房间里,穆拓跟他汇报这几日渝阳城里发生的事情。
此时穆拓已经说完了,等着东方离的指示。东方离沉思着,他没想到,凌逸风会这样做。
“你去渝阳城,有任何变化都要告知与我。”东方离淡然道。
穆拓有些不明白,“庄主,我们什么都不做么?”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可以趁次机会让凌逸风更加痛苦点。
东方离略显不满地看着他,反问道:“我们需要做什么?他的麻烦已经够大了,我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穆拓垂下头,沉声道:“庄主何时变得心慈手软起来?”
“啪!”东方离将手中的短匕用力扔到桌上,生气道:“我何时心慈手软?还有,谁给你那么大胆子教训我?”
穆拓单膝跪下,暗暗咬了咬牙,再抬头看东方离,说:“属下并不是教训庄主,而是庄主的作为属下不明白。”
东方离调整了一下呼吸,问道:“你哪里不明白了?”
“属下不明白庄主将那个叫安澜的女人抓来做什么?”
东方离微眯了眼睛,但是穆拓不怕,这个问题憋在他的心里很久了,不说出来,他实在不舒服。
“我自有打算,关于安澜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要盯着凌逸风便成。”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了,抓安澜来,起初是为了对付凌逸风,可是如今,似乎用不着他做什么,安澜在这里,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穆拓显然不大服气,于是又说:“庄主何不将她杀了,让凌逸风彻底痛苦伤心。”
“哼!”东方离怒意明显,“目光短浅,你只管听令,别管那么多闲事。”
尽管穆拓心中仍是不平,但是也不想继续惹怒庄主,于是说了声“是”就起身离开了。
走在路上,他向着关押安澜的地方注目良久,眼中的杀意透了出来,不过很快,他就隐了下去,然后举步往大门走去。
留在自己房里的东方离静默良久,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在安澜的房门前,他叫来张大婶。“她今日怎样了?”
每次见到东方离,张大婶都免不了有些紧张,特别是安澜不乖乖吃饭的时候,这次也不例外。她怯怯地回话:“安姑娘和昨日一样。”
“一样?”东方离皱着眉头说。
张大婶简直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但是比起谎话,还是说实话比较好,于是她点点头,说:“是的,她还是只吃几口,说是不饿。”
“不是已经改善饮食了么?”原本他还不想给她吃好的呢,她是被抓来的,不是来当大小姐的。
问完之后,他也不等张大婶回应,便示意守卫开门。
此时天已经黑了,安澜仍然坐在床上,刚才东方离在门外的说话声她已经听见,只是对他说话的内容没有仔细去听。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东方离走到她的旁边,她连头都没抬一下。
“怎么……心上人要当驸马爷了,伤心得出不下饭么?”东方离讽刺道。
安澜缓缓的抬起头,眼神木木的,没了以往的灵气。她只是看了一眼东方离,不说话,然后又低了下去。
竟敢无视他!东方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
他成功了,只是安澜仍旧无一丝波澜。在听到他的那一番话之后,她本就冰冷的心,此时就更冷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东方离更加心烦了,他压下心中怒意,冷笑道:“你知道么,那日凌逸风来,他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可是他没有来救你,呵呵……你以为他有多喜欢你?此时就要当上驸马了,他早已经忘记你的存在。”
虽然知道东方离的目的是激怒自己,安澜本不想如他所愿,可是她的眼神还是透露出怒意了。其实她不是气凌逸风,她有思想,不会东方离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而是很反感东方离这种人,专门用别人的痛当做取笑人的筹码,真是卑劣至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