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渗着血的纱布,安澜很难过,不仅是为了凌逸风的伤,最主要是因为这都是自己害的,她很自责。
凌逸风看到她期期艾艾的模样,无奈地笑笑,说:“你不会以为是你害的我吧?”
安澜一脸苦相地看着凌逸风,说:“本来就是我害的,要不是我发愣不躲闪,你也……”
“傻瓜。”凌逸风拍拍她的肩膀,“你为何不说要不是我遇见你,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我……”安澜泫然欲泣,低下头,弱弱地说,“你说的没错。”
凌逸风抬起并未受伤的右手,抚了抚额角,道:“我认识的安澜何时变得如此自艾自怜了?这点伤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不豁达的安澜,我可不喜欢。”
凌逸风是为了安慰安澜,可是安澜听了这些话,心情更低落了,因为最后面这句话。女人都是如此,特别是恋爱中的女人,就算再多的甜言蜜语,只要有一句不中听的,那就会是最在意的话。当然,有些又会恰恰相反,而安澜是前者。
凌逸风头痛,自己说那么多,只是为了让安澜开心点,可是看样子,他是白费力气了。
就在这时,那群之后赶到的人都聚拢过来,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来迟,护主不周,请少爷责罚。”
凌逸风看向他们,一摆右手,示意他们起来,说:“不怪你们,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是!”众人应声,随即站起身,只见他们将食指曲起,放在口中一吹,响亮的哨声在山林里回荡。不一会儿,一群马匹就奔了过来。那些人利落地跳上马背。
这一系列动作他们都完成得很迅速很完美,安澜不仅咂舌,怎么像特种部队一样。
“上车吧。”凌逸风对安澜说。
发愣中的安澜回过神来,说:“哦,好。”她已将先前的忧伤忘掉。
凌逸风心想,原来最好的方法是转移注意力。
安澜很细心地扶着凌逸风,凌逸风本想说不用扶,可最后还是选择不说。
与安澜相对而坐,安澜耷拉着脑袋不言语。
这下,换成凌逸风找话说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安澜不说话,他就觉得不对劲。
胡乱地找着话题,安澜都无精打采地回答。
其实现在的安澜已经不只是为了凌逸风的伤了,也不是自责,而是,离京城越来越近了,那么凌逸风的未来老婆就要出现。到时候,她该如何自处?
“你……怎么了?”凌逸风小心翼翼地问。
安澜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凌逸风之后她又继续低了下去,声音有气无力地道:“没什么,只是到了京城之后你就要忙了,就不会经常陪我玩了,我为自己的无聊生活担忧呢。”
凌逸风皱着眉头,不确定安澜对自己来京城的原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还是可以带你到处去玩的。”凌逸风说,他的心情也低落起来。
“对哦。”安澜抬起头,仿佛恢复了生气一般,“我是你的师妹嘛,你带我玩是理所应当的。”说完这话之后安澜有点后悔,因为她并不想只当他的师妹。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至少有借口与凌逸风一起,就算他去见他的所谓未婚妻,自己也有机会去见识见识。
路途是艰辛的,安澜不怕,除非凌逸风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如若不然,她定能……好吧,安澜的斗志实在是昂扬不起来,不过,她不气馁就是了。
车子徐徐前行,后面跟着一群人马,安澜不再如只有三人时那么自在。
她已经知道这些人都是凌老爷派来的。她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如果要保护凌逸风,为什么这样偷偷摸摸?哎,还是不要胡乱揣测别人的心思了,她的心思该放在别处才是。
凌逸风受伤,原本想让他在晚上投宿的客栈多休养两日,可凌逸风说不用,安澜也劝说了一番,可他仍然坚持,安澜就不再多说了。她愤愤地想,是不是急着去见他的未婚妻呢。
其实安澜心里很矛盾,总觉得自己是抢别人丈夫的坏女人。这样的想法令她连着几天都郁郁寡欢。
当看到比其它城市更为宏伟的城门时,安澜的心五味杂陈。
凌逸风住进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格局不算复杂,进门就是一块空地,前方就是大堂,两边是有回廊的房子。大堂后面是一个花园,打理得还不错,只是如今已是秋季,植物都没什么生机的样子。几处房子坐落在花园周围。
这是凌逸风的府邸。安澜对古代的有房一族没什么概念,但是她想,他们家不在京城,却能在此拥有府邸,那一定是很了不起的。
几日的奔波,此时终于安定下来。坐在暂时属于自己的厢房内,安澜环顾四周。虽然离渝阳城已经很远,但这间房子的装饰布局都是渝阳城的风格,也不知道是凌逸风故意将这里弄成这样还是京城原本也是这样。
进城之后安澜偶尔也会看看车外的街景,但是比起初到渝阳城时的雀跃好奇,这次她可淡定多了。其实是她无心欣赏。
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欣赏呢?她还想不到任何对策。如今已经到达目的地,想到那个女人就是在这里成长的,现在自己离她也很近,甚至有可能擦肩而过,她除了叹气之外都不知道干嘛。
此时天已经黑了,她刚刚吃过晚饭。凌逸风有事要处理,她一个人在房里吃的。
“哎……”安澜独坐房中又开始叹气。
“叩叩……”敲门声吓了安澜一跳。她赶紧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凌逸风,他对安澜笑,算是打招呼。
安澜也冲他笑了笑,说:“师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说完便让开身子,以便凌逸风进去。
凌逸风在外间的圆桌旁坐下,安澜坐在他旁边,等着他发话。
“来看看你。”凌逸风淡笑说道,只不过他的笑有点牵强,“怎么样,对这个房间还满意么?”凌逸风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语,其实他有话说的,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说。
“很好呀,我又不是挑剔的人。”
“若是有什么需求就尽管说。”
“嗯。”
安澜知道凌逸风要说的不是这些,她的心里很是忐忑。
“我……明日要进宫一趟。”凌逸风迟疑说道。
安澜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比预期更不好的感觉袭来。
“进宫?”她笑了笑,只是她的笑很不像笑,“好啊。”
她实在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难道要问他进宫做什么,或者问他是不是要到宫里相亲?
宫里。相亲。
这两个词语让安澜的脸色大变,她惊异地看着凌逸风,不说话。
看到安澜的反应,凌逸风几乎可以确定安澜是知道他来京城的目的。其实他早就猜到,只是不想去确认,他宁愿她不知道。她若不知道,那他还可以坦然一些。
现如今,他对自己的行事已经不如往常那般明确了。
就算是东方离频频惹事找茬,他都不会有太多思虑,清楚地知道遇到事情就解决事情。可对于成亲这件事,他一直都不确定自己该如何做。
因为不知道,所以就做应当做的。
若是安澜没跟来,也许他就会一直做该做之事,包括娶公主,可是,她来了。
这一路上与安澜的相处,尽管并未发生多么惊天动地,能令人挖掘肺腑的事情,但是凌逸风的心越来越脱离自己的轨迹。
凌逸风也沉默着。
“你进宫做什么?”安澜还是问了这话。
其实凌逸风是希望她问的,他看向她,目光炯炯,只是,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进宫做什么。
短暂沉思之后,他说:“去面见太后。”
“见她做什么?”这话不受安澜控制就脱口而出了。
“是不是她想念你这个画师了?”安澜又问,扯出一抹笑。
凌逸风有些微诧异,“你知道我是画师?”
“嗯,当然知道。”安澜得意地说。
凌逸风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他明白了安澜知道并不奇怪。
“宫里有很多美女吧?”与其说安澜是问凌逸风,还不如说她是扪心自问。
凌逸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美女又如何,他一向不在意这些。
“宫里的公主们更加漂亮吧?”问这话时,安澜有种缺氧的感觉,很不好受。
凌逸风的心里也一阵慌乱,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安澜,难道她连嫣然公主也知道了?
安澜直视着凌逸风的脸,他的神情自然落入她的眼中,她心中的疑虑更加深重。
看来是真的了,凌逸风的相亲对象是公主。安澜在心中确定,此时的她很坦然,不是她不畏惧,而是她在衡量自身的条件。与一个公主相比,她有哪样比得过,似乎一样都没有。
她有的,只是猜想中的凌逸风的一点点动心。可是,这能有多大作用?
“师兄,既然明日要进宫,那你赶紧去休息休息吧,别一脸疲惫的样子去见那么高贵的人。”安澜各中轻松道。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自从跟随他们的人多了起来,安澜便一直将凌逸风称为师兄,这是杜绝流言蜚语的方式。
“好吧,那你也早些休息,我明日回来再来看你。”凌逸风说完就离开安澜的房间,刚出到门口时,他微顿了一下,不过旋即便继续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