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何许的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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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5日,独立纪念日次日的星期一。

在安眠药的药力之下,女人一直睡到近上午十点钟。

然而此时,她却睁着眼,呆呆地仰望着天花板。

在她身边搂了她一整夜的男人,已不知在何时离去。偌大的卧房之中,面对着朝向大海的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此时此刻,映在她心际的,却全都是那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曾经答应过他,独立纪念日的周末,她会100%听从他的安排。

然而,她不仅没有听从他的安排,而且在独立纪念日到来的前一天,狠心舍弃了他。

离去的那一刻,她不敢去看他,只怕在他眼中,看到他那颗被她震碎的心。

她想他,无时不刻地在想他,与头疼的发作一起,痛痛地,念想着他。

自从胸前的那颗心被打开之后,她想起了许多事,也想起了当年他首次将这条项链给她戴上的那一晚,他是如何教她开启这颗紧锁着两人相爱印迹的心。

她伸手握住胸前的那颗心,徐徐地举到面前,捏住坠子的勾襻,向右拧了两圈,又向左拧了一圈。

咔嚓一道轻响,她的心,打开在她的面前。

照片中的男人的双眼,透着她最熟悉的神色。

面前这双属于沈俊威的眼睛;

一直映在她脑海里的Wayne的那双眼睛;

还有,埋在她记忆深处的那个名叫关少威的男人的眼睛;

如今,全部袭然叠合在她的心中。

生生世世,她在他眼中看到的,永远,都是最深重的爱。

然而,她却将他遗弃了,遗弃在那片扬着尘土的荒漠之中。

他的伤痛,她不敢去想象,只怕想一下,就会把她给活生生地痛死。

不知不觉中,她已光着脚走下床,推开落地玻璃窗,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大海,是何许的宽广。

人心,是何许的狭小……,小到不允许,同时装下两份爱。

所以,她才会无休止地伤痛。

因为,她这个贪念的女人,心中永远装着,不止一份爱……

“Gemma,头还很疼吗?”

忽然,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她回头看向他,看向这个她从未言明过爱却也深爱不已的男人。

“还好,不如昨天晚上那么厉害了。”

前后总共吃了四片安眠药。现在的她,头昏昏沉沉的,但是,已经没有了昨日的那番剧痛。

“我给你在厨房里准备好了早饭。”

“哦,我洗完脸刷完牙就下去吃。”

女人吃早饭的时候,早已吃过的男人,陪着她一起坐在餐桌边,喝着咖啡。

“Gemma,要是你感觉还可以的话,等你吃完早饭,我们就试一下昨天我跟你提起的那个治疗。”

女人停下来沉思了一瞬,然后,只见她点了一下头。

纵然是盛夏季节,LaJolla海边上的这幢别墅,却丝毫没有任何烦热的燥意。

伫立在海边上的这幢二层楼建筑,呈长条形。三间卧房,主客厅,副厅,厨房兼饭厅等,几乎所有的房间都面向着大海。

宽阔的主客厅内的空间,从一楼一直向上无遮无拦地延伸至二楼,愈发显得高敞明亮。面向着大海的,是满满一整面的玻璃窗,让人有置身在室外的错觉。

男人将通往晒台的大玻璃门推开。海风,伴随着砸上悬崖的海涛声,穿进客厅,迅速地流动过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主客厅墙壁一角,一座直通房顶的壁炉面前,围放着几张沙发椅和一张躺椅。

男人让女人在躺椅上平躺下来,然后在她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

接着,男人将一张单人沙发挪至女人的跟前,在沙发上坐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Gemma,放松。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任何事……”

女人躺在椅子上,不知是因为未消的药效,还是因为男人那轻柔的声音,她的身体软绵绵的,还未开始催眠,竟然已经有昏昏欲睡的迹象。

涛声,阵阵。

风声,淅淅。

半眯着眼睛,女人有些恍恍惚惚的。

她只觉得,正握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很温暖。她微动手指,摩挲了一下男人那略显干燥的指腹。

“现在,是什么季节?”男人的声音,柔柔地飘进她的心际。

“夏天。”女人小声回答,却已不记得这是男人问的第几个问题了。

“那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吗?”

女人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在努力寻找着答案。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只听得她说道。

“7月5号。”

男人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失望。然而,正当他准备问下一个问题时,却突然听到女人继续说道。

“1936年7月5号……”

男人的心,猛地一震。

他用力压抑住因为激动和震惊而止不住颤动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沈谨玉。”

那一瞬,女人的眼前,彻底地,失去了光亮。

记忆的潮水,汩流着万劫的伤痛,凄静静地,暗沉沉地,向她压来,将她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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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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