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就道,“拿七万七千两银子去栽赃人,这事,我想都不敢想。”
一个不小心,可就付之东流了。
得多有魄力才能这样做?
大太太嘴皮子麻溜,道,“听着是荒唐了点,可这银票还在呢,没有丢什么,更凑巧的是银票上还写了字!谁会在银票上写字?听都没听说过!”
这一点,倒是可疑。
众人都觉得脑袋瓜不够用了,到底是栽赃还是和丫鬟联手偷窃?
这一切,都得等找回顾绍业才能知道了。
沐氏震惊明澜的手段,但要是顾绍业回来,一口咬定红缨腹中胎儿不是他的,银票他也不知道,这计谋很难成功,反倒有栽赃之嫌。
明澜却不疾不徐道,“红缨花用的,和剩下的加起来才六万三千两,还有一万四千两去哪儿了?”
这回,大太太是真急了。
银票上有记号,待会儿从顾绍业身上搜出来,那就是人赃并获,说不知情,也不会有人信了。
大太太身后的丫鬟要悄悄离开,雪梨唤道,“玳瑁姐姐,你帕子掉了。”
地上有一方绣帕,却不是玳瑁的。
她涨红了脸,道,“我没带绣帕。”
一堆人看过来,玳瑁想溜都不行了,捂着肚子道,“我肚子不大舒服,想去……。”
“我陪你一起去,”顾如澜的丫鬟香兰道。
明澜坐在一旁,眸光闪亮,大太太这些小动作做的越多才越好。
欲盖弥彰,是老太爷最厌恶的。
做人,要敢作敢当,偷偷摸摸,那是小人行径。
这不,老太爷看大太太的眼神真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了。
她安静的等着看好戏就够了。
只是好戏比她想的要来的更快,更精彩。
屋外,一丫鬟跑进来,道,“老太爷,不好了,大少爷被人给打了!”
明天要做新郎官,今天却被人给打了,这消息,明澜都听呆了。
大太太猛然站起来,道,“谁打的大少爷?怎么会打起来?!”
丫鬟忙道,“是楚大将军府三少爷打的,说是大少爷侮辱离王世子,他气不过就把大少爷给揍了。”
大老爷脸都青了,“业哥儿侮辱离王世子,这不可能!”
丫鬟也觉得不可能,满京都,除了脑子不正常的就只有活得不耐烦的敢侮辱离王世子了,这两样大少爷都不沾边啊,但事实是真的,“大少爷请客,银票上写着离王世子是混蛋,折桂楼掌柜的不敢收,找大少爷换银票,无意被楚三少爷听见了,就揍大少爷了……。”
谁不知道楚三少爷和离王世子关系好啊,虽然是表兄弟,却比亲兄弟还要好。
侮辱离王世子,还被楚三少爷知道了,能不揍他才怪了。
明澜嘴角一抽。
真的,这不在她算计之内啊。
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
好想笑。
快憋不住了!
明澜侧头,就看到自家娘亲也在憋笑……
大太太使唤丫鬟偷偷离开,明摆着是要把银票的事死赖到底,再反过来扣二房一个栽赃陷害之罪,既然是栽赃陷害,那顾绍业肯定不知道他屋子里有这些银票,这是重中之重。
现在好了,顾邵业不仅知道银票,他还拿银票去请客了,明澜就算有本事把银票放到顾绍业的屋子里等李总管带人去搜,她也没本事把银票塞到顾绍业怀里头吧?
银票不是他的,他至少该犹豫下,而不是堂而皇之的用出去吧?
事情发展到现在,就是借他十几张嘴,他也解释不清,更抵赖不掉了。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抵赖,而是顾绍业被人给打了,楚三少爷帮离王世子出气,下手应该不会太轻。
而顾绍业明儿还要骑马去宋家迎娶宋三姑娘进门呢。
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楚三少爷的性子,偏偏是打人就打脸,看到那张脸就浑身不爽,打在身上暗处,别人还以为他堂堂将军府少爷手脚无力,打人都打不疼,打在脸上就是给人看的!
一会儿顾绍业不缺胳膊断腿回来,至少也会鼻青脸肿。
很快,顾绍业就回来了。
如明澜所料,看到他进屋的一瞬间,一屋子人都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绍业两只眼睛都青了,而且颜色还一深一淡,嘴角有淤青,还有血迹,他是摸着胸口进屋的,看起来特别凄惨。
大太太见状,心疼的不行,赶紧起了身,只是脚步还没动,老太爷就拍桌子了,“跪下!”
大太太脚步滞住,再不敢往前一步。
顾绍业回府,就从小厮嘴里得知了明澜丢了银票,惊动了整个伯府的事,还有红缨被抓了回来,口口声声说怀了他的骨肉,他就知道今天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他瞥了红缨一眼,然后在一旁跪下。
就一个下跪的动作,都牵扯到胸口,隐隐作疼,他的脸都扭成了一团,可见楚三少爷下手不轻。
大太太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下贱丫鬟腹中孩子当真是你的?是不是这丫鬟勾引的你?”
勾引两个字,大太太咬的格外的重。
这是要顾绍业把过错全往红缨头上推,弃车保帅。
明澜在一旁坐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敢做不敢当,出了事就要别人背锅,顾绍业是她儿子,耳濡目染,这么点手段还用得着她教吗?
但顾绍业没说话,只望着红缨,眸底有痛心,仿佛被她给算计了似的。
红缨眼眶通红,望向明澜,然后向老夫人磕头,道,“奴婢有罪,是奴婢勾引的大少爷。”
她自己认罪,可比顾绍业指出丫鬟勾引他强的多,也更叫人信服的多。
但是,红缨不只是认罪,她手一指,就指着明澜了,双眸红着,委委屈屈却又格外的坚定道,“是二姑娘让奴婢勾引大少爷的!”
“混账!”沐氏气骂道。
明澜拦着她,倒没有生气,柔声宽慰道,“娘,你先别动怒,听她怎么说的。”
就这份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气性,老太爷暗暗点头,眸底闪过一抹欣赏和叹息。
可惜生错了女儿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