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他给不起,也从来不会给......
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院子的蝉鸣在入夜的时刻总是一声声,一声声,盖过夏日里的沉闷。空气里开始漂浮气躁动的浮尘,白日的天气也开始变得沉闷不已。
他没有再碰她,强迫她。
只是每日里按照自己的的习惯,从集团回来,斜了一身的装备,脚步便直直地奔向尤茗鸢的房间。夜晚里,他依旧睡在她的身侧。但是却没有了冷硬的强怕和占有。他就睡在她的身侧,从身后伸出手来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气息温柔。
她依然没有改变,也不说话。
两个人,甚至开始了一段模式诡异的相处。
白天临出门,他会在楼下交代佣人尤茗鸢一天的膳食安排。他似乎变得话多起来,偶尔出门之前,他也会回转身体上楼。看到她依然维持着往日一般的姿势坐在地毯上。
男人也不出声,只是静默地将女人的背影看上几眼。
虽然是夏天,但是屋子里的地板上,铺上了厚厚的羊绒地毯。雪白色,她每每坐着的时候,他都觉得她似乎就要跟那雪白的羊绒地毯融为一体了。
这样的天气,在室外会觉得热。但在这样温度的室内,男人却总是担心温度会高。每次出门之前,都会将室内的温度调好。见尤茗鸢披了薄毯,不会冷到,这才放了心。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曾违背自己的意愿。除了放她离开,其他的,点点滴滴,都会给她最好的。但她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冷硬的世界里,不愿他进来,更不愿意自己出去。
时间久了,裴圣擎开始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这个女人给消磨光了。
外面蝉鸣阵阵,室内的空气,却总是无声地带了几分凉意。
她跟自己任何时候一样坐在地毯上,不声不响,不言不语。身后的大门打开又跟着落下,她听到声音,面上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身后的男人走近了,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
“尤尤......”
裴圣擎抬手,随着自己盯视着女人的视线,缓缓地轻轻触摸。男人的双眼中,此刻总是无声闪过太多种情绪。交替在一起,落进了尤茗鸢的眼里。映出的,满满的,如同绷紧的弦。
“多久了?尤尤,你打算用这样的抗议方式,跟我对抗多久?”他的手落下,从她的额头,她的鼻翼,她的脸颊。转而落向了她性感的锁骨,不经意感觉到女人的身体一僵。男人终于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以为,你如今对这种事儿,也会无动于衷!”该是除了他口中所谓的男欢女爱,尤茗鸢再也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有情绪上的波动了吧。
男人的手翻转方向,顺着女人的后颈,一路缓缓地落向她线条分明的后背。他的手缓缓下移,紧贴在她的腰身上,将她微微用力地压向自己的怀抱。也该是第一次,男人用这样的方式将尤茗鸢困向自己。
时间在裴家的墙上,走的似乎很快。但这样的日子,非但没有改变什么,反倒是将自己怀里的女人变得骨骼分明。他抱着她的时候,甚至硬生生被她的过度骨感烙疼了手。
她怀孕了。
但所有的事实都在告诉裴圣擎,这个女人,正在以惊人速度消瘦下去。
这么下去,也许她会死。
但直到这样的时刻,裴圣擎也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思。
即便这样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行,即便再这样下去。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也许真的就会这样。在这个困住她的别墅里,跟自己的父亲一样。不吃不喝,抑郁而死。
她的肚子里,甚至还带着一个孩子。
但即便如此,裴圣擎却也就不肯退让半分。男人抱住女人的手,手上硬生生被女人背上凸起的骨头给弄疼。那手,却是越收越紧。他将她压向自己,男人灼热的气息隐隐搁置在女人的肩头上。
那声音,听着虚无缥缈,却透着太过决绝的坚定。
“尤尤,我说过。除了留在我身边,你没有任何选择。我不会放你走,宝贝儿,我不会的。”
话说的决绝。
男人的耳边,却声声浮现出赫连淳曾经的话。一遍一遍,不停在耳边回旋。
伤了她,你不疼吗?
不疼吗?
裴圣擎,你这样的人真的感觉不到疼吗?
男人怀里的女人,只微微垂了眼皮,不言语也不反抗。像是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狠决。从来,都没有出乎过她的意料一般。如今这样的境况,她倒是也习惯了。
窗外,百种声音里头。传来一声蝉儿尖锐而短促的声音,忽然一瞬间,那声音消失不见了。
像是落了地,像是那蝉儿,忽然没了声息。
楼梯上传来佣人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有佣人还没进来,便在走廊上匆忙地喊了起来。若不是急事遇到不可阻拦的人,佣人该也不会惊慌成这个样子,“少爷,少爷,那位小姐她来了——”
男人抱住尤茗鸢的手忽然一僵,身体已经放开了她,猛的站了起来。
“谁?”他眯着眼睛看着气喘吁吁的佣人,声线骤然冷了几分。
话音落,走廊上便是一阵快速的脚步声逼近。伴随在那脚步声里的,还有女人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都给我让开,没你们什么事儿!”
站在门口的是,是尤茗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蓝霓溪!
女人的视线和裴圣擎的对上,只一瞬间便急速转开。落在尤茗鸢身上的时候,猛的一喊,“茗鸢,你真的在这儿!”
蓝霓溪说着,一路快步走过,弯腰蹲在尤茗鸢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也许是蓝霓溪太过激动,在发现尤茗鸢的一瞬间,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直到半晌,蓝霓溪不见尤茗鸢给自己任何回应。这才有些吃惊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她几乎,瘦的不成样子。而就在两个人的对望里,尤茗鸢只是微微伸手回应了蓝霓溪。张张嘴巴,半晌也只是挤出一个单一的词语,“霓溪......”就连尤茗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开口说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