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圣擎却忽然抬眼,眼睛里没了先前的嘲讽戏谑,反倒是多了几分暴躁的抑郁,“命?尤茗鸢,你的命值多少钱?”他忽然长手一伸,前一刻好端端搁置在自己眼前的咖啡,顷刻间瓷杯翻倒,咖啡撒的满地都是。
裴圣擎却是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沙发上,微微抬眼看她,“宝贝儿,你知道我要什么!”
她咬住唇,红着眼看着他,却不说话。
“把水青辞留给你的深海蔚蓝,交出来!”这是其一。
“其二,离开褚连枭,在我没有结束游戏玩腻之前,不准和任何男人有瓜葛。”事实上,该是只有裴圣擎自己知道,即使他有一天玩腻了。被自己碰过要过的女人,也绝对不会让人动上分毫。
尤茗鸢的身体,窜过一阵不知名的寒意。心里前一刻对这个男人的希望,像是火焰被浇了冷水,顷刻间全数熄灭了。她忍不住上前一步,“裴圣擎,你为什么就是不愿相信。你口中所谓的深海蔚蓝,根本就不存在。妈说,那完全就是他们编出来骗你的谎言!”
男人忽然睁开眼,双眼里的惊涛骇浪,像是要直直地扑过来,顷刻间吞噬了尤茗鸢一般。
她握紧双拳,知道自己此刻除了勇气,再也没有别的可以拿出来拼了。
“还有,我不会再受你的威胁。我不会离开褚连枭,我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更何况,如今的裴圣擎,是那个即将和蓝霓溪进入殿堂的男人。回到这个男人,那么可耻且没有底线的“情fu”名分,她承担不起。
“你确定?”男人忽然起身,唇边一抹极为诡异的笑容,高大的身体无声地逼近尤茗鸢。
她被逼得无路可退,但如今已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心态,还是给了尤茗鸢莫大的勇气。她惨白着脸,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冷了脸,也冷了声音。
那声音,在尤茗鸢激烈的抗拒动作里,陡然变得清透且坚定,“我确定——”
“裴圣擎,就是死,我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绝不!唔......”
话没说完,男人却伸出手,一把将尤茗鸢直直地卡在了自己的手掌和墙壁上。
那一刻的裴圣擎,像是被人操控的冷漠无情的机器人一般。双眼充满暴戾赤红,像是要活生生吞了尤茗鸢一般,“说,深海蔚蓝到底在哪儿?!”
她被迫扬起头,双脸因为断了呼吸而涨的通红。她在他的手掌里,从开始的激烈挣扎,渐渐地变得绝望且安静,“我......不知道......”
尤茗鸢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杀机。
男人卡主她的双手一顿,猩红色的双眼也似乎在一瞬间跳过点点清明。但下一秒,那手却越发用力地卡住了尤茗鸢的脖颈,越收越紧,“告诉我,你会交出深海蔚蓝,你也会马上离开褚连枭,回到我的身边来,说!”
她的脖颈被死死卡主,呼吸似乎断了。她看着男人似乎要置她于死地的嗜血双眼,眼泪顺着男人的手落了下来,“不......我不......”
若她注定要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那她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卡主她的手忽然放松,她在一瞬间,觉得自己脱离地狱,闻到了清新空气的气息。
“咳......”
但男人却没有放开她的身体。
裴圣擎像是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体靠上来,将尤茗鸢死死地抵在自己和墙壁之间。那一刻,尤茗鸢抬眸,在裴圣擎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极为陌生且冰冷的狠决。
对她的。
“尤尤,我宁愿你死,都不会让你躺在别的男人身子底下!”
他忽然靠了下来,呼吸透着冰冷。
她张张嘴巴,身体冰冷,眼泪顺着两颊流了下来。前一刻那个男人想要掐死她的神情,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在她的心上。一下,一下,致命剜割。她忽然对人生,对这个男人,没了一丝丝的眷恋。
“裴圣擎,我不会跟你点头!”她看着他,抬手指向自己心脏的地方,死了心,也绝了情,“你要的深海蔚蓝,在这儿。你要的我的心,也在这儿。”
“若是喜欢,那就杀了我,拿走——”
下一秒,她忽然狰狞了面孔,瞪大了双眼,发不出一丝声音。
有冰冷致命的刀锋,狠狠地,用力地,丝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尤茗鸢的身体。
那儿,正是她心脏的地方。
她听见肌肤被割开的声音。
尖锐的刀锋,穿透她的血肉,直直地,刺进了她的身体。
一瞬间鲜血直直涌。
她闻到血肉模糊的气息,她听见心被割开的声音。有嘶鸣的血液,正顺着刺进她身体里的刀子,一点点往外涌。跟着,在寂静的空气里,忽然飘散开血腥的气息,和血掉在地上的声音。
“啪......”
“啪啪......”
她狰狞的面孔,忽然变得安静下来。血色褪去,只被一整片惨白和绝望无声覆盖。她听见自己闭上眼睛笑的声音,和心里将一个人彻底搁置的声音。
“裴圣擎,谢谢你......谢谢你杀了我......”
这一刀下去,她和他,就真的,再也没有未来了。
“啪......”
刀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和尤茗鸢倒在地上的声音,无声交叠在一起,重重地落了地。
“嘭”的一声,大门从外头被人给直直撞开。
“小尤——”
褚连枭吓白了脸,他扑过来跪在满身是血的尤茗鸢面前。双手颤抖着,一把将女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男人的双眼赤红,满眼都是尤茗鸢被血覆盖的样子。连声音都有了清晰的颤音,“小尤你乖,你坚持住,我们走,我们马上就走——”
身侧,有男人正用一双极为冷漠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裴圣擎的双眸浑浊,微微眯着眼睛。眼前的一幕,像是压根跟他扯不上关系一般。他斜靠在墙上,只淡淡扫上一眼,薄唇轻启。
“带她走吧,”他就那么说了出来,声音平淡无波,“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