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茗鸢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疲惫感从心而升,“穆伯,去吧。我宁愿毁了爸爸的心血,也不能毁了他的名声。”
穆伯张张嘴巴,却终是不发一语,半晌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哎,我这就去......”
桃子心疼的看看自家小姐,视线落在褚连枭身上。半晌,终是转身出了大厅。
褚连枭站在原地,静默地将尤茗鸢此刻的疲惫看在眼里,半晌走到她的身边,挨着她坐下。他微微抬起的手悬置在半空中,半晌一伸手,终于将她给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小尤,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若是尚冥知道,他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尤茗鸢抬眼看了男人的下巴一眼,没有力气去推开他,也没有力气去反驳。
“所以,我把我哥送走了!”也是那一刻,尤茗鸢真切体会到尤尚冥口中所说的疲惫是什么。只是一天而已,她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大哥他,过了十几年。
满满的都是心疼,她一点也不后悔放大哥离开尤家。
褚连枭伸出手,指腹轻轻地按压在尤茗鸢蹙起的眉头上,“小尤,其实,你还有很多办法可以用。甚至,还有最直接的办法。但凡你开开口,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你自然,也不会这么累。”
这样的话,褚连枭在嘴边过了无数次,才因着满满的心疼,终究说了出来。
怀里的女人,果然如同预期里的一般,顿时僵住了身体。她没有睁开眼睛,可褚连枭已经可以从她的肢体和口气里,感知到了满满的抵触。
“所以呢?你说的好办法,是什么?”
他甚至已经料想到她发怒的时候的样子,却依然抓住了她的手,低声继续,“我!”
他在出口的一瞬间,猛的按住了尤茗鸢想要忽然撤离的身体,“小尤,你明知道我不是同情你也不是怜悯你。你也知道我根本不介意用褚家的资产去帮尤家解决这些问题。更何况,你本来就......”
“我介意!”
尤茗鸢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她的怒气,表现的太明显。就连双眼里,都是满满的抵触和抗拒,“连枭,尤家的问题尤家可以解决。我不需要褚家的帮助,我更不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深邃的双眼,一瞬间变得暗淡无光,“小尤,你一定要跟我分的这么清楚吗?”
“不是这个问题,”尤茗鸢忽然红了眼眶,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竭斯底里,“你为什么不懂?我答应过你,我要离开那个男人,我想要试着开始新生活,试着跟你在一起。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我不要那个男人看不起我,我想跟他大大方方解决这一切。”
她忽然停了下来,蹲在地板上,用双手抱住头。
“我想跟他斩断这一切,我想干干净净的。”
男人原本晦涩无比的双眸,顷刻间满是心疼。
“小尤......”
穆管家给尤家的宅子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买主,好在是当年尤老爷子恩惠过的人。倒是省去了那些麻烦事儿,给了不少一笔钱。还有母亲生前住在半山腰的别墅,加起来七零八凑,倒是也还清了当日那些要债的钱。
唯一笔巨款,便是来自尤家所欠的裴氏的款项。
那几天,原本里里外外忙碌的尤茗鸢,却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事实上,尤茗鸢比谁都清楚。
裴圣擎口中所谓的尤家对裴氏的欠款,不过是裴圣擎用来折腾她的借口罢了。如今的裴氏,从前到后,都没有缺钱的份儿。该是自己的不告而别,加速了裴圣擎对尤家的变本加厉。
几天之后,尤茗鸢出现在了裴氏的大楼前。用她的话来说,裴圣擎想要让她主动出现,她便出现了。但她来,不是重拾旧欢,更不是来受他威胁。
看着眼前刺眼的裴氏大厦,尤茗鸢闭上眼睛深呼吸良久,这才全身放松了下来。抬步进去的时候,身边一直陪同的褚连枭,一度拉住了她的手。男人的眉头紧锁,眉宇间总有放不下的担心,“小尤,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去?”
她便扯起嘴角对着男人笑笑,“连枭,你放心。”她抬眼看着顶楼的某个房间,唇边一抹清凉终是让男人放了心,“如今,除了我自己,我也着实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拿到把柄了。”她微微握了握男人的手。
“放心。”
褚连枭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女人挺直了脊背走进去的背影。她的那一声“放心”却让男人的右眼皮直跳。
他从来不相信这样邪门的事情,但到了尤茗鸢的身上,这样的不安,多少让男人觉得心神不宁。
他试图追上去,女人却已经闪身进了电梯。
“小尤......”
整栋大厦里的人,似乎老早便知道她要来一般。大家也更是知道尤茗鸢的身份一般,这一路上,来回上下,并没有人阻止她。中间甚至有人主动上前来,一路将她带到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裴圣擎不在,有模样甜美的秘书送了咖啡进来,吩咐她在这儿等上一会,“总裁在开会,让我知会您一声,他一会儿就过来。”
她点了点头,像是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一般,正襟危坐。
而时间,就在裴圣擎口中的一会儿,和尤茗鸢漫长的等待中过了一大半。
她低头浅抿了一口咖啡,浓郁的味道在唇间蔓延开来的时候。尤茗鸢这才发现,屋子里似乎点了某种熏香。清新却沉郁的味道,像极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给人的感觉。那熏香,似乎有放松神经的功能,她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
清新的味道,果然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可是,为什么她忽然感觉,那样太过沉郁的味道,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睡过去呢?
意识忽然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她试图用双手微微撑着沙发,好抵挡缓缓袭来的睡意。却不想自己的眼皮却是越来越沉重,双眼间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不堪。
在迷糊中,她似乎听到办公室的开门声,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她似乎还听到,那个人,用自己最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
“尤尤......”然后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