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独眼龙忠心护主,俏毒医戏语刁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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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别追了,她是‘七色’。”蓝衣男子任那女子远去,才长叹一口气。“蓝,是绝色?”

“不,是绝色的命令。来的只是绝姿。”“绝姿”……绝色的执命使,亦即绝色的信使。

青玉箫不禁心惊,绝姿已是如此神秘难测,绝色岂非更入神境?

“蓝,为何犹豫?这次七七之约有何不妥?”

“青儿,并无一样,只是蓝想到另外一件事。”

“什么?”

“关于‘绝色’。蓝想到绝色十三年未与我等谋面,这次既然如此慎重七七之约,为何不现身一见?”

“蓝以为绝色有深不可告人之密?”

“正是。绝色这些年所杀的虽尽是前朝遗臣旧将,但蓝仔细查证,其中也大有枉杀之人,且这些人在朝庭中与靖南王不是政敌就是有宿怨。”

“蓝的意思是……”青玉箫不敢深加揣测。

“也罢,七七之后自然揭晓。”蓝衣男子看向青玉箫,“青儿来杭州已久,何不就此解开心结?”

青玉箫抬起右腕,怔怔地盯着,似在沉思。

“蓝要去见她么?”青玉箫垂下右臂,抬头看蓝衣男子。

“不,素素也许并不记得我。”蓝衣男子干咳几声,意味深长地看着青衣女子。

“你一人去见她。”

“她早已忘了我。”青玉箫有些苦涩。

“幼时的记忆越鲜明,长大后越是难以忘记。”蓝衣人将一竹笛置于袖中,“她一直在等你与她重逢,快去吧。”

“是这样的么?”青玉箫喃喃地问。

蓝衣男子见她翠眉愁低,神情闪烁,叹一口气,欲言又止。

“七七之约,蓝会来七色楼么?”青玉箫不安地问。

蓝衣人点点头。

青玉箫转身离开,黯然心道,其实我问的“她”并不是素素,我想问的是……一直这样问你,你却一直不曾明白,为什么……

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叫他“师父”,而只是叫他“蓝”的呢?

她本不该来江南。她本不该选择这条路。他给她的始终只是慈父的关爱,而她心底潜滋暗长地情愫却远远超过了女儿对父亲的敬重与依赖。

她从未想过离开那片竹林。她与他共同生活了十三年的竹林。每当她杀了人完成任务回到那片清幽之地,她便用清澈的溪水洗去玉箫上肮脏的血,然后靠在一竿青竹上静静地听他弹琴,他的安神咒令她躁动不安的心变得平和、宁静,忘了仇恨忘了恐惧,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然而,这一次他说,是赴约的时候了。

赴谁的约?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该走了。他提醒的这一句,似乎也有几分眷恋。她从未拒绝他的话,即便是命令。

她拇指与食指微翘,玉箫腾空飞旋,搅起漫天竹叶,身后竹笛横空飞来,她秀足微点,掏住玉箫,似一片羽毛轻悠地落下,笛声幽咽,柔美的水磨调在竹林中低回,寂寞而空荡像一池吹皱了的春水。她将玉箫举在唇边,轻轻吹响,慢慢走向吹笛人。

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似要盖过摄人心魄的笛声。几个盘旋以后复低沉下去,低到最低处忽而鲤鱼跳波清脆短促,如急雨初至,春潮上涨,中间偶杂听雨观潮,苍茫暮色,又似无人野渡,一叶孤舟,好不凄伤。半盏茶工夫,林中忽听雨打潮拍,涧出山鸟,惊鸣不断,渐渐风停雨止,山鸟匿去,蚕食桑叶,琐琐碎碎,细流潺潺,辗转无绝。

“啪”,蓝衣人手中的笛子落在积满竹叶的地上。

青衣女子冷艳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异。

“你已胜过我!”蓝衣男子冷漠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落寂,“离开吧,重新选择你要走的路。”

我可以么?她在心底这样问。离开这呆了十三年的竹林,离开你,我就可以告别血溅玉箫,告别江湖了吗?

“不。”她仰视他,坚定地看着他刻满风霜的脸。

“你要想清楚。”蓝衣男子说完立刻笑了,她的决定从不更改,一如他的从前。

尽管讶异他笑得古怪,她再一次看见他笑了!很久以前,她看过他笑过一次,那一年,她站在竹林下稚气地问他,“师父,今日是我生辰,您教我吹笛,好么?”

“羽儿,你喜欢这青色的竹子么?”

“喜欢。”

“师父为你做一支竹笛,可好?”

她学会了吹笛,也学会了吹箫。琴箫是他的绝学,她已尽得精髓。从她用玉箫杀人的那一刻起,他再也没笑过。如今她又见到这和蔼的慈父般的笑容,竟觉恍如隔世。

戏语刁难非是祸,忠心护主反成拙。风流难为风流子,拱手折心拜紫罗。

实在太诡异了!万俟义听得熟悉的马嘶,急跃出门,瞪大眼珠望着远远奔来的大红马。令万俟义难以置信的不是这红马的神速,而是它的悲壮而急躁的嘶鸣,不,确切地说,不是红马悲壮而急躁的嘶鸣,而是它背上貌若天仙的秀美女子;更确切地说,也不是貌若天仙的女子,而是她怀中护持着的,在马上奄奄一息的红袍男子。

万俟义捏紧了拳头。

“店家,楼上有上房没?拣一间干净的与我。”女子声音悦耳动听,表情却分外冷漠。

万俟义愣了一晌,走近红马,假笑道:“鄙家小小陋店,哪有什么上房?姑娘若不嫌弃,随意选一间住,只是……这公子似乎伤得不轻呢。”

“离断气早着哩。”紫衣女子咯咯笑道,“你与我烧一大锅热水,我救转他来,不会触了你的霉头,沾染些许血腥气。”

万俟义心中一喜,忙叫道:“小三子,快收拾房间,烧一大锅水,这位客官等着救人呢。”一个伙计跑出,牵了红马,系到后院马厩里安顿下来。

万俟义盯着她上楼,见她举重若轻地托着红袍男子进了房间,若说是夫妻,那女子脸上毫无半点悲伤怜悯;若说不是夫妻,这等亲密之举实在大悖伦常礼德。究竟他伤得如何,为何人所伤?这女子是善是恶,是正是邪?万俟义走进柜台,取出一支旧毛笔,从帐本内撕下一片,落了墨,卷成小筒,又自怀里掏出一只小白鸽,将这信条用半厘红丝系在白鸽腿上,叫小三子拿到后院放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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