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他才犹豫着拿起电话,慢慢一个按键一个按键的拨出号码,还没登他想清楚要不要反悔,对方就很快接起,他闭了闭眼,尽量平静的低声说:”二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韩晓笑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把头发一缕一缕的别好,露出光洁的额头,又用定型水
喷在头发上,确定它们安生的贴在头皮上不会累下来,凌东萧在衣柜里帮她选好了衣服,走过来瞧一瞧,说:“咦,这般天的你怎么连妆都没化好呢,赶紧的化个妆,这是对别人最基本的一种礼貌。”
她扭头瞧瞧他手上的衣服,是件毛茸茸的貂皮大衣,不禁问:“到底干嘛去?”凌东萧把衣服搭在胳膊上,伏在她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说:“就是跟别人一起吃个饭,来来,还是我帮你化妆吧,先扑点粉。”韩晓笑挡住他的手:“你化妆?那还能见人么。”他低下头轻咬一下韩晓笑的耳垂儿说:“那就快点,吃到了就不好了。”韩晓笑再嘴巴上涂上一些润唇膏,站起身说:“好了。“
凌东萧笑了,一边展开衣服帮她套上一边说:”得,得给你请个专业的教教你,哪有女孩子化妆也这么敷衍了事的。“帮她系上腰里的带子又把她转过来照镜子,又大又厚的狐皮领子衬托出一张娇小的面孔,却是雍容华贵,凌东萧点点头说:”暂时只能这样了,赶紧的,走吧。“坐在车子上韩晓笑还有些狐疑,没想到他竟然不用死记而是自己开车,指指他的腿说:”你还能开车?”凌东萧熟练地启动车排挡,扭过脸来笑着,身上一丝不苟的穿着单薄的套装,却没有大领带,对着窗外簌簌的雪花就显得玉树临风,头发长了也只是软软的飘在额头,又像是电视剧里经常能见到的那些公子哥儿般,看起来懒洋洋的放荡不羁的:“放心吧早好了。”“那也得注意,甭落下毛病了。”路面被冰雪覆盖,车轮子碾上去有些打滑,凌东萧瞅着路况微微笑着说怎么,心疼我啊?”
韩晓笑咬咬唇不吭声,凌东萧便也开始沉默,下颚的线条已经紧绷,韩晓笑自然知道,这是他开始生气的预兆,她只当没看见扭过脸去看窗外的雪景。
进了城地表温度高,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又被清理的干净,凌东萧渐渐加速,十分熟练的在车流中穿梭,他的手就没离开过排挡,一只手灵活的操纵方向盘,一辆辆的车子被他一晃就超过去,前方的红灯就要变信号,他却不减速一脚油门踏下去,跑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迅速蹿出去,韩晓笑闭闭眼只好暗暗握紧一侧的把手。
在热闹的繁华地段一家酒楼前,凌东萧把车停下,无表情的说:“到了,下车。”
有穿着制服的人前来开走车子,韩晓笑跟在凌东萧的身后上了二楼,拐角处一个僻静的包厢门被人打开,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韩晓笑认出是在四川时,曾给她开房间休息的那个男人,她的心里忍不住一惊,这个人,是凌正南身边的人。男人对凌东萧点点头说:“凌东萧。”凌东萧道:“早来了?”男人回答说:“也是刚到。”“凌东萧点个头就进门了。她不知道里面等着的人是不是凌正南,如果是更想不透凌东萧为何要带着她与自己哥哥见面,可好像现在要退缩也有些不太可能,只好硬着头皮进去。房间里果然是凌正南,只他一人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瞧见他们进来站起身笑说道:”请我吃饭还要迟到,太没诚意了。“
”这不是下雪路上堵车么。“凌东萧随手扯过韩晓笑握着她的手说:”这是二哥,你们见过的...叫人啊。”韩晓笑有些手足无措,房间里开着空调,不知是不是温度打得高了,韩晓笑觉得脸发热身上也是热烘烘的想要出汗,凌振华却是一直都是含笑,与她那时在四川见到的总是冷漠的神情有些不一样,想起扬子津曾说,他可比凌东萧厉害多了,无来由的让她又感觉一阵发冷,诺诺着开口:“凌先生您好。”
凌东萧没想到些乔会叫凌先生,他的本意是想让她随自己叫二哥的不禁有些气恼的握紧她的手,凌振华却似乎很满意笑呵呵的点点头,指着已经摆好了冷盘的餐桌说:“先坐下吧。”凌东萧帮韩晓笑掛好了大衣又拉着她坐下,翻起腕表看了看,说道:“二嫂怎么还没到呢,不会也堵车吧。”凌振华依然是笑眯眯的说:“你二嫂刚给我打过电话,说好不容易逮着你请客吃饭,居然这么没诚意,还让她自己来。”凌东萧好笑的说:“又不是外人,还讲究这些,成,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去接还不成么,这会儿在哪儿呢?"
“就在西单商场,说要给韩小姐挑选见面礼物。”凌东萧一听就笑了,西单也不远,就说:“二嫂有时候还挺细发,成,我这就去接她。”他站起身想了想又对默不作声的写乔小声说:“别傻呆着,给二哥说说话聊聊,我一会儿就回来。”凌东萧走后凌振华站起身,亲自给韩晓笑到了一杯茶,说:“韩小姐,喝杯茶吧。”韩晓笑有些慌乱,赶紧说谢谢。凌振华坐下后似乎又在打量她,韩晓笑叶不敢抬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作者,其实凌振华却不是那么冷漠的样子,倒显得温文无害比较放松,镜片后的眼光也不再那么凌厉,却像海一样深沉,有种让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样子,但他的客气从容与平静却让韩晓笑感到心惊肉跳的,一阵沉默后凌振华摸出电话,拨出一串号码,韩晓笑听见他说:“在哪儿呢?”“萧子过去接你了。”“不用,没必要。”韩晓笑只听得眼皮跳了跳,却只能安安静静的作者。凌振华挂了电话后又说:“韩小姐,怎么不喝水?”韩晓笑似乎被惊了一跳,艰难的吞咽一口,轻声说:“我不渴.”
她听到凌振华轻小一声,随即他拍了拍手,房门被打开,戴眼镜的男人出现在门后,陈秘书,把人请进来。”韩晓笑这才抬起头,门口站着一个耷眉低眼的男人,只是站着不说话,韩晓笑却是一下子白了脸。凌振华一直盯着韩晓笑观察她的表情,又摆摆手,那男人就木偶一样转过身消失门后。
他还是一副温雅的样子,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又似是漫不经心的说:张万福,韩小姐可还认识?“
韩晓笑依然是白着脸,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接在一起,仿佛费了好大劲才能开口说话:"当然,认识。"
凌振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点着头说:“韩小姐,你很聪明,我喜欢与人聪明人打交道,不费劲,不需拐弯抹角。
韩晓笑不知到该说什么,只能像个石雕的洋娃娃一样坐在那里,凌振华想,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让人不落忍,这种样子的女人,看起来的确是让男人有种想保护起来的想法,可惜,对的时间却是遇上了错的人。
“萧子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帮帮你们,你说,我给怎样帮你们呢?”
她艰难的开口:“凌先生'''''您可能有些误会,''''''我,我有苦衷。”
“如果只是误会最好不过,但是我清楚萧子的脾性,他做事从来都是按照自个儿的喜好,有时候做事出格,如果他做了什么让韩小姐感到为难的事,没关系,说出来我会帮你解决。
“VVVVV有些,有些麻烦,我VVVV”
凌振华并不问是什么麻烦,只是说:“放心,麻烦是交给我来办,如果韩小姐还在别的方面有困难,比如说,金钱方面的,说出来我可以一并解决掉。”
韩晓笑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她狠狠的咬着唇,努力的忍着,手指攥的关节发白才能摇摇头。
“韩小姐,你的麻烦我保证在两天之内给你解决掉,但在这之前,还是需要你的配合,这场闹剧该如何暂时演下去,用我来提醒么?”
过了好久韩晓笑才能摇摇头,凌振华站起来微微笑着说:“那好,暂时失陪一下。”
凌振华离开房间,房门依然被关上,屋内的空气忽然变得极其糟糕,让韩晓笑有些喘不过来,她扭过头去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依然是扬扬洒洒,她甚至能听到窗外小孩子们打雪仗笑闹的声音,路人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可是窗外那么冷,他们都不觉得冷么。”
凌东萧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只盒子,递给韩晓笑却显得有些不高兴,对凌振华说道:“让我白跑一趟,二嫂办公室给她打电话,竟然又要忙,难道那些人都是铁打的不吃饭么。”
凌振华笑了笑说:“你二嫂的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来不了也没关系,我全权代表了,都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凌东萧这才对韩晓笑说道:“快打开看看,二嫂送什么礼物给你?”
韩晓笑默默的打开盒子,却是一条珍珠项链,每颗珠子都是一般大,肥嘟嘟的圆溜溜的,足有小手指肚儿那样大颗,凌东萧自然是识货的人,不禁笑道:“二嫂就是眼光好,喜欢么?”
韩晓笑极力挤出一丝笑,点点头:“喜欢。”
这饭吃的挺顺,他们兄弟俩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韩晓笑胃里塞了铅球一般,却只能一筷子一筷子往嘴巴里机械的塞东西,伸长了脖子痛苦的咽下去。
凌东萧能想到让二哥帮忙做说客,倒是有原因的,他极为清楚二哥在多年前吃过不能与爱人在一起的苦头,希望他能开在这点上,帮帮自个儿,当时父亲恼怒的表情他到此还记忆犹新,虽然他不是甘心任人摆布的棋子,可多年生活在父亲的淫威之下,倒也不敢随便冒险,毕竟韩晓笑没有表现一点非他不可非他不嫁的举动。
这么多年的逢场作戏阅女无数,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真是不能免俗,真动了结婚的念头,想想还是觉得可笑,三十几岁的人了,居然会因为等待二哥的答复,一整夜的失眠,惴惴不安,都有些要精神恍惚了,坐在会议室看着众人的嘴皮子**,他却是一点进入状态公私分明的心思都没有,不住的看腕表,心想这都过了一天了二哥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呢。
他第一次觉得自个儿的工作总结会议是如此枯燥难熬,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他比众人还要急着离开会议室,摆摆手只说了一声:“散了。”就急急的回办公室,众人面面相觑,公司业绩如芝麻开花般节节高,老板却是极其不耐烦火烧屁股似的离开,连赞赏鼓励的话都没有一句。
凌东萧进入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卧不安的等信儿,凌振华约他去秘书处办公室,他便又抛下日理万机的工作,急急赶去二哥的办公室见面。
一进二哥的办公室,看见二哥他就像个急着得到表扬的三好学生般问道:“怎么样?二哥?韩晓笑不错吧?”问完了就觉得这桥段似乎熟悉,好像也没多久前,向佐也是如此这般问过他,一想到此,就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凌振华倒是及平静的把手头的文件整理好,指着办公室的套件间说:“去做那里等着,口渴了就自个儿茶。”
凌东萧乖乖的去泡茶,面上安静的坐在那里,其实心里已经急躁不行了。
好不容易等到凌振华慢慢踱过来坐下,他刚张口要说,凌振华便摆摆手止住,慢声说:“萧子,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楚,做天小姐在场我也没说,你到底什么想法?”
凌东萧气结,心想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嘛,人都给你领去让你瞧瞧了,你倒是不明白?害我急了一天一夜的有这么愚蠢的人么。心里这么想嘴上说到:“咳。二哥,这你还不明白那,你也知道,咱妈老念叨说我年纪大了也不说结婚,这不是没遇见人么。”
“这么说,现在你已经遇见人了?”
凌东萧居然”感觉有点别扭,平时嘴皮子厉害,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傻笑道:“二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凌振华点点头说:”既然是遇着想结婚的人了,怎么不回家跟咱爸说说呢,要是他知道你竟然想开了药结婚了,肯定高兴了。“
这说话的及对,却让凌东萧感觉到有点噎得慌,不禁喃喃说;"这不是怕~~~~”
“你怕什么?”
“~~~~”
“怎么不说话?平时嘴皮子不是挺能白活么,怎么说不出来了?哑了?”
'二哥~~~”
“你甭叫我,你还有脸叫我帮你说话,啊?成,先给我说说你们俩怎么认识的,怎么好上的。”
“~~~~”
凌东萧说不出话来,却感觉心跳加速,头上直冒虚汗,却只能哑口无言的傻坐在哪里不能动一动,只怕他动一动,就会立刻散架了,咽喉处一片僵硬,就连吞口水都觉得困难。
凌振华却开始冷笑:“怎么不说话?没法说?不能说?还是你没脸说?”瞧着凌东萧越来越白的脸,盘东南的火气直往脑门上蹿猛的、掀桌子,站起身指着凌东萧的鼻子,恨声说:“凌东萧啊凌东萧,你竟然敢!你竟然敢带个妓女来见我!还说要结婚,简直不知廉耻!”
盘东南的话就像一只火锤在凌东萧的头上,他只觉得脑袋发懵,耳朵里被那“妓女”两字儿给震得嗡嗡作响,抖着手想站起来,却没成功,还想要据理力争:“不是。她不是!”
凌振华看着凌东萧的眼光完全是恨铁不成钢,只想狠扇他几个响亮的耳光把他给打醒了,咬着牙指着他的鼻子道:“甭跟我狡辩!她是不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了钱就能跟男人上床的女人,也会让你动了结婚的念头,你是不是疯了?啊?我知道了都气成这样别说咱爸咱妈了,还为了那女人连命都差点丢了,我本以为你爱玩,新鲜一阵子也就算了,谁知你真是出息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迄小就死作,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还是不开化,要死就给我死远点!甭让家里人知道!”
凌东萧已经被凌振华的说辞打击的喝醉了一般,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却打心底深处渐渐浮起一丝哀凉,绝望像海水一般湮没他的理智,他不过是认真了一次,就像当年的凌振华一样,不过是认真了,却被曾经真心爱过的二哥如此打击,咬着牙站起来,几乎是踉跄着上前楸起凌振华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的道:“我再说一遍,她不是她不是!”
凌振华极力的忍着怒气,甩开凌东萧,冷冷的说道:“她不是?我却有证据她就是!”
凌振华气呼呼的去办公室外间,一会儿又回来,摔在桌子上一张光碟一张照片,指着问:“你可认识?”
光碟机很普通,碟面上只有几个英文字母,却让凌东萧想起在君悦大酒店内,他拿给韩晓笑看的东西,他忽然觉着冷,又想要出汗,整个心都似是被二哥紧攥起的手握住,用力捏的他想要窒息,想要虚脱,冷汗开始顺着脸颊滑落,他勉强移开眼光去看那张照片,定睛看,照片上却只是一个男人,可他怎么也忘不了张骄阳带着这个男人去见他并且笑嘻嘻的说:“萧子,介绍一下,我哥张万福,今儿可是求着你了哥们。
还有这个男人谄媚的在他耳边说:这女孩是第一次,怕她太生涩让您不舒服,来之前已经下了料儿了,您慢慢享用。
盯着眼前的东西千般滋味涌上心头,羞辱、惊怒、愤恨、后悔,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袭上来,冲击的凌东萧只感觉似有无数只手,根根撕扯他的身体,闭上眼睛,颓废无力的慢慢坐下,真好,他想,如今,他终于感受到了被判处极刑的滋味,他也终于尝到了他这辈子都没尝过的痛苦滋味,他想到,韩晓笑呢?当时她可也是这般感觉?好好,太好了,今儿个他的好二哥,真是给他上了实实在在的一课,教会他这么多他不曾体会过的感受,他可真是受不了,可是,韩晓笑呢?那个瘦小、怯懦、总是哭,像浮萍一样没有家的好姑娘,她是怎么忍受的?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她是怎么做到的?他随即想到,凌东萧,你看看,你造的什么孽?
闭着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痛苦无奈又惊恐’面带泪痕的女孩子脸孔,当时的韩晓笑,当时的韩晓笑可是像他现在一样,也是充满了绝望充满了悔恨么?也是这么撕心裂肺的疼么?原来,这就是疼,原来,这就是做孽,这就是悲哀,原来,原来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写照!
韩晓笑的话犹如在耳边回响:你喜欢我,可你配么。哈哈,这才真是痴心妄想,凌东萧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摇摇欲坠,他用双手捂住脸,太阳穴处的血管怦怦直跳,胸腔里最软的那部分已经被凌振华生生撕开,可真疼啊,他想,韩晓笑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疼?疼的窒息疼的绝望?怪不得,怪不得她恨,怪不得她恨的想要拿起刀来接过了自个儿,哈哈,对,二哥说对极了,凌东萧啊凌东萧,你果然是不知廉耻。
她抬起头,颤抖着去拿桌子上的碟片,一下,一下的掰断了,凌振华却站在一边依然气咻咻的说:甭以为锁在保险柜里我就没办法查不到,你可以慢慢掰着玩,多着呢。”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对话,好像不久前在哪里上演过。
凌东萧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好笑,最后笑出了眼泪,他喘着气说:“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这就叫做报应哈哈,报应啊二哥,你知道么,小时候挨咱爸的打时,我就想了,怎么老是打我呢,怎么不打你和大哥呢,我是不是咱爸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啊,现在我明白了,咱是亲生的,咱是亲兄弟,不然说的话做的事,怎么这么像啊,果然是凌家的孩子,脾性都这么一样,连说出的话都一样,都这么混蛋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