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恩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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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才发现多伦多的天气冷的实在不敢恭维,天空还下着零星小雨,凌东萧变魔术一般拿出一件大红色的防寒服披在韩晓笑的肩上:“比北京冷,这两天说不定还会下雪。”

韩晓笑是南方人,虽然在北京几年也见过雪,可还是很兴奋,王小姐充当导游,一直都是含着笑给韩晓笑讲多伦多的历史文化,后来才了解原来王小姐曾经作为优等生在约克大学做过交换生,在这里生活过两年,韩晓笑对王小姐更是膜拜。

下榻酒店是在市中心的唐人街某个华人酒店内,入眼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华裔,在异国他乡遇到中国人总是倍感亲切,虽然他们讲着英语法语还有韩晓笑听不懂的粤语,一进入房间韩晓笑便要补眠,长时间的飞行还有时差让她累坏了,可凌东萧却拽起她说:“别介,现在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就成了,晚上早点睡,不然时差到不过来你照样难受没精神,撑过今儿个赶明儿就没事了。”韩晓笑只好强打起精神勉强撑着。

晚餐是王小姐陪着在酒店外唐人街上的一家中国菜馆解决的,外面还下着雨,饭后她们就坐在店内品咖啡,王小姐一边搅着咖啡一边抬起眼睛看着挺漂亮的女孩子说:“味道怎么样?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总是来这里,很有家乡的味道。”

韩晓笑点着头说:“还不错啊,在异国能品到这么地道的中国菜真的不易。”凌东萧晚上有个重要的聚会要参加,韩晓笑不禁问她:“那么重要的餐会怎么你不去参加?”

“凌先生有别人陪同,他说了我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你,他怕他忙起来照顾不到你呀。”

韩晓笑知道她在客气,摆摆手说:“其实带我来这里就是一个累赘,你看,我没出过国,在国内没上大学之前一直都是在杭州,连上海都是只去过一两次,北京是我离开家去的最远的地方了,没见过市面是个乡下小丫头,很没用是不是?”

王小姐摇着头说:“不会呀,你给公司翻译的合同我看过,翻译的非常好,凌先生对员工的能力要求极高又挑剔的,不轻易赞人,可是他一直都在夸你说你很能干,很不容易啊。”

“真的?”韩晓笑狐疑的问,凌东萧在他秘书面前夸她?

“啊,真的。”王小姐耸耸肩小声说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之前我对你有一种小提防,凌先生这么夸你我还以为我要失业了呢。”

“什么?”这话从王小姐嘴里说出无疑是最高嘉奖,是对她能力的赞同与肯定,韩晓笑开心的不得了,“你真的这么认为么?”

王小姐认真的点点头说:“真的,我还在想,天哪,这个小姐看起来又漂亮又有才华,我得怎么做才能保住我的工作呢,说实话,我真的饿感觉你已经威胁到我的地位了。”

韩晓笑笑的很开心,王小姐的机智才能一直让她羡慕让她崇拜,听她居然这么说一股难以言喻的自信忽然像颗发芽的种子般蠢蠢欲动,王小姐问:“你的专业是外语么?”

“不,我念的是播音,新闻。”

“我还以为你的专业是外国语呢,居然把合同翻译的那么好,其实你可以考虑往这方面发展啊,很有前途的。”

韩晓笑的眼光又有些暗淡了,她何尝不想呢,现在她已经不奢望能在自己的专业上有所成就,哪怕只是去一些小公司做文秘也成,只要能工作不再这么成天无所事事就好,她羡慕的看着优雅的王小姐:“你呢?工作多长时间了?”

“我啊,毕业就去凌先生的公司,做了一年的端茶小妹,又做了两年的技术开发部拓稿资料整理员,后来竞聘老总秘书室文职,最后晋升凌先生的行政秘书,一直做到现在,仔细算算,都快七年了。”

“七年?那么久了。”韩晓笑摸着茶杯口上的金线,暗暗叹了口气,“凌先生很难相处吧?”

王小姐想了想说:“恩,在某方面来说是的,凌先生可是普林斯顿毕业的,这所大学不但择生及严格,只有好的成绩是不行的,特殊才能与天资、处事经验、人生抱负和家庭背景等等因素都会被纳入它的考察范围,而且凌先生四年之内就修完了数学、建筑物理学科,还有mba,说他难相处倒不如说他太敬业,比如说他念数学专的,对数字要求极高,你也知道干这一行的对数字要求精益求精,我曾经在书面报告里写错了一个数字,他竟然罚我用手抄写报告,一百遍啊,什么概念你知道么?我熬了一个晚上没睡,最后写的大哭了一场,还想跟着这样的老板还真是倒霉,手指写的都僵掉了,吃饭连筷子都拿不住,哪知道第二天他竟然看都不看直接扔垃圾桶里了,还说,我只是要你认真的对待自己的工作,不是一个数字的问题,如果盖房子错了一个厘米的差距,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我永远都会记得凌先生对我说的那句话,我们要对买我们房子的客户安全负责,因为这是在商言商的生存之道,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以责任为重。虽然有时候他的脾气大的吓人,可是对凌先生,公司里很多同事都是跟我一样,对他都是像神帝一样崇拜信任,对他是又敬又怕,不过呢我们的公司在这一行里不但威信高信誉好,品质有保证,而且公司福利比业内任何一家公司都要好,公司员工的干劲十足流动性少了,自然很多公司都愿意与我们合作,凌先生的名字就是我们公司的品牌形象与质量的保证,他呀,就是我们公司最宝贵的财富与骄傲。”

这是韩晓笑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于凌东萧的赞美,与她自己所了解的大相径庭,看着提到凌东萧就两眼发光,满面都是骄傲的王小姐,她不禁俏皮的小声说:“噢,我知道了,你喜欢凌先生。”

王小姐一愣,随即摆着手激动的说:“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她可能感到自己有些过分的激动,又解释说:“凌先生对于我来说就是偶像和老板,而且凌先生对我们都是很严厉的,绝不允许私人原因就怠慢工作,否则,”王小姐搞笑的横起一手比在脖子上,呲着牙做个“咔嚓”的动作,“知道了吧,我很喜欢为凌先生工作,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而且,”王小姐低头垂下眼眸,看着已经变冷的褐色咖啡说:“他太完美太优秀了,只会让别人无所遁形自惭形秽,不是随便什么女人能要的起的,所以,不要开这种玩笑。”

韩晓笑忽然发现自己的俏皮不但不可爱,还很愚蠢,令王小姐如此难堪,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你不要在意,其实,他这个人有什么完美优秀的,脾气又坏,还喜欢摔东西,有时候愤世嫉俗仿佛全世界都跟他有仇似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蛮横嚣张又小心眼儿,特别是不讲理不管别人的感受我型我素,咦——真是,毛病太多了,我都不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还有还有,你跟我说的那个凌先生是凌东萧么,我怎么觉得不是一个人呢。”

王小姐睁着大眼睛吃惊的看着韩晓笑,仿佛她面前的不是乖巧可爱的女孩子,而是甩着尾巴的聂小倩一样,半响了才喃喃说:“你说的跟我说的不是一个人吧,你确定你说的是凌先生?”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开始吃吃发笑,韩晓笑忽然喜欢上了王小姐,她希望王小姐一样喜欢她,可爱的蹙起眉头说:“我在讲凌先生的坏话,我真是坏透了,千万不要告密哦,因为,我也怕他。”

王小姐捂着嘴巴笑的两只眼睛弯弯的:“当然不会,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评价凌先生,我看的出来,凌先生对你很不错啊,在飞机上为了怕吵醒你那么小心翼翼的给你盖毯子,我从来没发现凌先生居然是个体贴又细心地男人呢。”

韩晓笑看着窗外缠绵的雨丝,深吸一口气说道:“是么?”

凌东萧说的不错,熬过第一个晚上第二天果然精神好多了,吃过午餐凌东萧就拿起一把雨伞说:“陪我散步去。”

“可是外面还下着雨呢。”

凌东萧不由分说的给她套上厚厚的防寒服,把她没有戴手套的手插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握住,说:“雨中漫步,这样才浪漫。”

他的手暖和有力,一把伞两个人,厚厚的防寒服,他们像是两粒元宵一样黏在一起,走到街边的轻轨站时,凌东萧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说:“哎呦真冷,干脆坐这个。”

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凌东萧居然给一个中国老太太让座位,韩晓笑不能置信的看着他,他还蹙着眉头说:“看什么?尊老爱幼这是我们中华名族优良的传统美德。”

看他认真的样子韩晓笑不禁好笑,一直到达航线中心体育馆凌东萧才拉着她下车出站,体育馆附近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华人,虽然下着雨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热情,叽叽喳喳的热闹,韩晓笑好奇的上前,却怎么也没想到体育馆前居然贴满了歌神世界巡回演出的巨幅海报,她激动地抓住凌东萧的手,指着歌神的海报说不出话,看着凌东萧气定神闲的样子她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可是凌东萧却皱着眉头说:“哇,这么巧?哎呦都这么老了,你看看都有皱纹了。”说完看了看韩晓笑激动的眼神,点点头说:“你想看?”

韩晓笑说不出话,只能重重的点头嗯了两声,他就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要是谁现在亲我一下我就答应她一个要求。”

他的话音刚落韩晓笑就扑了过去,踮着脚尖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香了一记,还咯咯的傻笑,凌东萧大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那再叫我一声好哥哥?”

韩晓笑扭捏着不肯叫,他就作势要走的样子:“不叫?那成,又不是我想看,男人看男人真没意思,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他的歌。”

“暧暧,”韩晓笑赶紧的拉住他,周围很多人,她就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低下脑袋,在他耳边很小声的说:“好哥哥。”

凌东萧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嘴巴,低笑着说:“傻妞儿,带你来这儿就是为了陪你看演唱会的,不然这老冷的天儿来这儿干嘛呢。”

他拉着韩晓笑在小商店里买了很多闪光的小棒,看着刷着反光漆的大大的“我爱你”几个字,他就指着字对韩晓笑坏笑着说:“还有这个,我爱你行不行?”

演唱会要等到晚上八点才开始,凌东萧带着韩晓笑逛附近的特色小店,又在快餐店买了热狗烤饼松糕,就坐在快餐店外面的长椅上消磨时间,这是凌东萧第一次坐在大街上吃热狗,看着对面街道上的到处都是站在蒙蒙细雨里跟他一样大口的吃快餐,大声谈笑的人群,又看看因激动简直食不下咽的韩晓笑他就笑了,他问:“为什么喜欢他?”

韩晓笑低头剥开热狗的包装,想了想说:“因为他是被世界上公认的好男人。”

凌东萧挑挑眉:“好男人?”

“对,好男人,模范丈夫,还是个宠爱女儿的好父亲。”

“你对好男人的理解只是好丈夫好父亲?”

“他对朋友也很好啊,像是资助朋友飞跃黄河,还替朋友垫付医药费啊什么的,太多了,反正是他做人低调又不张扬,爱护家人朋友,从来不显摆自己多有钱,而且还经常做善事。”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你说,你没含沙射影吧,是把?”

韩晓笑扭头看了看他,咬了一大口热狗,含糊的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疑心重重又小心眼儿,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歌神而已,你怎么想那么多。”

“成……,是我多心,他是好丈夫好父亲还是个好朋友,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当然是他的歌声了,我觉得他不止是在唱歌,而且是用他的歌声讲故事,故事里有喜有悲有无奈有离别,就像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每一件事,酸甜苦辣的味道。”

“我怎么没听出来呢,还是你太多愁善感了?”

“不是我多愁善感,而是你心中太多的计较,野心,欲望,成败……”

“喂,你越来越放肆了敢这样说我。”

“瞧,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就受不了了,其实人都有欲望野心的,只不过分大小成败而已,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照见五蕴皆空,意思是世间万物都是空的,你所看到的,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的,这些都是让你产生欲望的根本,而往往人们被眼前利益蒙蔽,一味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烦恼,才会计较,所以人啊,就有了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苦,五蕴炽盛大脑被物质利益所蒙蔽,才会有了自寻烦恼这个词。”

凌东萧定定的望着韩晓笑,她的脸微微仰起,眼神穿过雨丝,穿过人群,放在虚无飘渺里,呼出的白色呼气让她的侧脸看起来忽然有了模糊得感觉,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重地叹口气,垂下的睫毛划过了空气,也划过他的心上,似有一片暖融融的鹅毛落在胸腔里的那个柔软的东西上,怦然心动。

韩晓笑看着手中已经冷掉的热狗接着轻轻的说道:“一念迷,佛即众生,一念悟,众生即佛,听时觉得禅机深奥,可是仔细一想,就懂了,一念迷了想不明白了,就是烦恼,一念悟想开了,就成了菩提成了佛,四大皆空了。”

凌东萧是无神论者,从来不信奉神明,他只信自己,认为只要自己有了能力,世间之物唾手可得,这个能力是要与权财画上等号的,生活在官宦家庭看管了政治斗争,又在生意场这个大染缸里浸淫了多年,他本以为他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可是此刻看着绵绵细雨中有些感伤的韩晓笑,坐在喧闹的街头却又似一副水墨画般的静,一股难以形容的,他所不熟悉的热潮忽然就涌上心头,感觉怪怪的,有沉甸甸的,就像这场没完没了的雨都下进了他的心里去,可又像有一个盛满水的塑料袋被塞进了胸腔里一般又沉又软的,他与太多的女人逢场作戏,关系仅止于男欢女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感觉,此刻的怪异让他生出一丝不安,他就用手用力的搓了搓快要冻僵的脸,问:“你在哪儿弄的这词儿这调调儿,你还懂佛经?”

“不是,接触佛经也是因为他啊,无意中听他唱过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听的时候很感动,特意去查找的资料。”

凌东萧靠在长椅上抬起头看着屋檐,一排小水珠争先恐后的滴落,发出单调的“滴答”声,他忽然感觉有些烦躁,烦那些乱七八糟的水珠雨丝,乱七八糟的人群,还有那个乱七八糟的什么好男人,唱的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什么四大皆空,屁话!人嘛总是要有欲望野心才好,不然哪里来的进步,你空我空大家都空了,还不退化到石器时代了,得到了才满足,这才是真理。

人潮忽然涌动,原来七点十分会场终于放行,体育馆附近成了人头海洋,交通一塌糊涂,到处都是想尽办法赶快入场的歌迷,凌东萧紧紧的拉住韩晓笑的手说:“拉紧了,可千万别挤散了,要是丢了我可不会费劲儿找你的。”看着激动地人群他干脆把韩晓笑揽到怀里用自己高大的身子挡着,一边抱怨:“有这么夸张么你说,不就是一唱歌儿的么,怎么比国外元首来访还热闹呢。”

就算天气不好还下着雨也挡不住歌迷们空前膨胀的热情,入场后,韩晓笑与凌东萧十指紧握坐在贵宾席的第一排,前面是一米多高的舞台,可以如此近距离的接近偶像是多么激动人心哪,韩晓笑早已经被他的歌声征服,可是来到现场能一睹偶像的真风采却是第一次,就在离八点最后的一刻,现场几万人异口同声倒计时,雷鸣般的掌声里,白发造型的歌声翩翩而至,人潮疯狂了,歌迷们爆发了压抑已久的热情,偌大的体育馆里到处飘着不同语种的“Jacky我爱你”。

就连腼腆的韩晓笑也跳起来大喊“我爱你!”

歌神的魅力无敌不是盖的,这已经是应歌迷要求的加演场,别说是座无虚席,简直可以形容站无需席,歌神一开口敢开天王非凡唱功,权财迅速安静下来,一首首经典的曲目唱的让人心醉,万人齐声与歌神同唱一首歌,把现场气氛推上高潮,凌东萧手里拿着闪光棒与韩晓笑一起随着人潮摆动,歌神终于开始与现场观众互动,一边继续送上天籁般的歌声,一边开始于疯狂的歌迷握手,韩晓笑冲到台边去,真正的零距离看着好男人的脸庞,脸那个小小的疤痕都看的清清楚楚,歌神的手扫过她的手,她就疯了,冲回凌东萧的身边攀上他的脖颈又叫又跳,闪着痴迷的眼光对凌东萧说:“我握到他的手了,又大又暖,噢,天哪,真不敢相信,我发誓我要一个礼拜不洗手!”

呵呵,她还只是个小女孩而已,凌东萧大笑着去拧她的鼻子:“你真是太恶心了,听了你的话我一个礼拜都不用吃饭了。”

可是当歌神唱到《想和你去吹吹风》,《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时,这个被世界承认的极品好男人用深情款款的嗓音轻易地俘获了众人的心,唱醉了现场的几万名歌迷,韩晓笑被他的歌声感动的一塌糊涂,终于还是难以自持,高举着我爱你的发光字体,热泪盈眶。

演唱会结束后凌东萧依然牵着韩晓笑的手,天空依然下着小雨,天气虽冷可是韩晓笑的心里还在热情澎湃,凌东萧默默地走在她身边为她撑着伞,她忽然轻轻说:“今天我很开心,凌东萧,谢谢你。”

凌东萧扭头看了看她还红着的眼睛,忽地笑笑说:“不带你这样吧,刚才还叫我好哥哥呢,这会儿这么没礼貌,为了陪你听几首歌知道我遭了多大罪么,你就不能叫我几声好听的?”

韩晓笑呼出一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短暂的停留后消散在湿冷的空气里,揉了揉冻的冰冷的鼻尖她往他身边拢了拢,小声说:“别说话好么,就这样走走。”

凌东萧一边为她戴上防寒服的帽子一边不满的咕哝:“呦,这是嫌我啰嗦了,成,今儿我甘愿当一回吕洞宾得了,我闭嘴,成不成?”

回到酒店的时候凌东萧指着音乐茶座说:“去喝杯热咖啡暖和一下吧,这天儿冷的我受不了,这耳朵都冻成木的了。”

音乐茶座里居然没有人,只有中间的舞池里摆着钢琴,让韩晓笑奇怪的是钢琴的周围竟然点着许多蜡烛,好奇心驱使她走过去,没成想不知哪里突然“膨”的一声闷响,吓了她一挑,抚着胸口刚想说“吓死我了”,头顶忽然飘下雪花一样的彩纸片,洋洋洒洒的落了她满身都是,她还没明白过来时怎么回事灯却忽然灭了,门口冲进来一群人,一个个手拿鲜花儿的就冲过来把她围住了,待看清了来人她惊喜的叫道:“扬子津?辛少?阳阳?怎么是你们?”

凌阳阳娇笑着为韩晓笑的头上戴了一顶花环,皱着鼻子说道:“寿星老儿,今儿个专门儿来给你过生日的,生日快乐!”说完对着韩晓笑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来的人可真不少,还有江涛欧阳冯大伟,一个个为她献花说一句“生日快乐”。

“哎呦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扬子津笑嘻嘻的就要凑上前去亲韩晓笑,被辛少眼疾手快的拉住:“丫的滚一边儿撒癔症去!”说着却搓着手诞着脸对呆掉的韩晓笑说:“还是我替他亲吧,那丫没刷牙,嘴巴臭,要是熏着你多不好是不是。”

辛少的衣领被江涛拉住了:“你怎么这么事儿哪,诚心找毁是不是?边儿去!”

扬子津又挤到韩晓笑身前一把就抱住了韩晓笑了,死活不撒手:“不让我亲寿星抱抱总成吧,韩晓笑生日快乐。”

“什么?”抱了满怀献花的韩晓笑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喃喃,生日,她的生日,他们怎么知道?瞧着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恍如做梦一样,身后忽然传来钢琴奏起的动听旋律声,她迅速扭头,却是凌东萧含着笑正坐在钢琴旁已经弹起那首《生日快乐》,众人便簇拥着韩晓笑一起唱“Happybirthdaytoyou……”

韩晓笑思绪波涌从来没有如此感动过,她只能留着眼泪哽咽,凌阳阳笑着抹掉她的眼泪说道:“哎呦这么个喜庆的日子你应该笑才对嘛。”

辛少研究似的仔细看了看韩晓笑的表情说:“我看是有朋自远方来她激动乎。”

朋友,韩晓笑在心里轻轻的慢慢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就像品尝着一杯醉人的醇酒,凌东萧含着笑走过来,停在她的面前:“笑笑,生日快乐。”

猝不及防的喜悦漾进了韩晓笑的心里翻卷着波浪起伏不定,这么多的意外令她应接不暇,她只知道她渴望了很久的温暖此时此刻像张网一样把她兜住,令她沉溺,无法有任何理智,她已经习惯了面前的男人要么手起刀落要么钝刀子拉肉,谁知道他为了自己生日居然肯如此费心思,至少他此刻做的事情让人感动,她抽抽鼻子又不由自主的微笑,只好傻傻的蹙着眉头说:“原来你们是有预谋的。”

凌东萧脸上的笑被烛光照的格外的柔软,看着韩晓笑流着泪微笑,他心底处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袭上来,仿佛哪里正被人用手狠拧着一样莫名的颤动,他有些慵懒又玩世不恭的耸耸肩,动作很帅,表情很丰富,挑着眉头点点头:“喜欢这个预谋么?”

韩晓笑还没说话,身边的几个疯子就搂抱在一起尖叫:“喜欢!”

是的,喜欢,她恍惚的想,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充满惊喜的过生日了。

从多伦多回来后,凌东萧下了飞机就去了公司,众多的公事累积到了一起,还有不能推辞的应酬,忙碌的顾及不了其他的事情,韩晓笑却把自己关在别墅的房间里一整天,刘嫂以为她在倒时差,也没叫她,其实她只是躺在床上瞪着窗外发呆而已。

除了发呆她依然没有事情可做,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丫她想了很多,最多的是最近让她感到迷惘又混乱的日子,现在想起以前的种种,她竟有了麻木的感觉,屈辱难堪,折磨悲痛,丧失一切希望的动力,到如今仿佛就是别人书写的故事一样一章一章的翻页,直到没有内容只剩下空白,可是她对于开始新生活的渴望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者那样,风沙虽大还是要坚持一步步的走出荒芜,面对困境,也不得不放弃尊严只为了活着,可旅者是为了走出荒芜而坚强的活着,她呢?她为了什么?她伤心地想,她还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在她生日的那天晚上,凌东萧说要答应她一个愿望,她鼓起勇气说,她想要工资,可是凌东萧看了她好久,看的她心凉,他就笑笑说,这样不好么?为什么要去抛头露面伺候别人出力不讨好呢?你要想工作可以,为我工作吧,你给我翻译的文件我很满意,咱继续?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沉重的似是要压垮大地,仔细地听还能听见风带着哨子把树枝吹得咯咯响,冬天就这样来临,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就把冷空气一股脑洒在大地上,冷的让人不住的丢哆嗦,韩晓笑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她的心比外面的世界更凉,所有的失望,焦虑,苦恼,孤独像小虫子在啃咬她的心折磨的她不得安生,渴望自由的种子在一天时间里破壳而出萌了芽不断长大,凌东萧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这样禁锢自己,她可以出门购物找朋友聊天,可是不能接触他不喜欢的人,不能去他不喜欢的场所,也不能抛头露面出去工作,是啊,她怎么能去伺候别人呢,她只要伺候好他一人就行了,韩晓笑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根本就是个笑话,娱乐了凌东萧,伤了向佐,害苦了自己,那最后老天会给她安排个什么结局呢,她想,“呵呵……”闷在枕头里的笑声听起来很傻很白痴,什么结局,无非只有两个,活着或是死去。

算了算了,她绝望的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已经破了,再好的手艺黏在一起也不能恢复原状了,有了裂纹了,她的人生本来就是灰色的,现在不过被漆上了黑色而已,有什么区别呢?所有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全是过客,客串一下他们应该扮演的角色,最后谢幕的时候还是她一个人,管他结局是好是坏,什么道德什么羞耻什么尊严,统统都是狗屁,从此之后她只要带着面具过活,反正已经铸成大错,又一错再错,人人都带着面具为什么她不能,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她想,她已经毁了干脆就毁的更彻底一点吧,如今都这样了还挣扎个什么劲?早知道就是绝境挣扎无非是徒劳无力加上心力交瘁,痛苦痛的是那颗心,就算再痛一点有什么关系?看看她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吧,脸皮有多厚吧,人有多无耻吧……

她本来自嘲的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又呜呜的哭起来了,她不再想她为什么要哭要流泪,只是想既然他需要花瓶就做花瓶吧,花瓶破了就破吧,让时间来医治伤痛吧,再贞烈也经不起时间的洗礼冲刷,就像他挖好了地基盖了高楼,早晚也要墙壁剥落年久失修一样,曾经的耀眼光华总会过眼云烟,再惨烈的悲痛也会减淡,再亲密的爱人……也会相看两相忘……

她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坐到梳妆台前,用手摸着冰凉的镜子,摸着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她点着镜子里的女人,厌憎的说:“韩晓笑,如果还有来世,你还愿意做女人么?”

不,她想,如果真有来世,做猪做狗她走不愿意再做女人。

第二天她就开始早早的起床,凌东萧上班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相送,天气依然阴沉又干又冷,凌东萧上车前整了整她的衣领说:“进屋去吧,看这天儿冷的,多穿点衣服多喝热水,别感冒了。”像个出远门的丈夫嘱咐亲爱的小妻子那样,韩晓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可他的车刚走她就叫管家:“我要进城去。”

管家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不与凌先生一起走,但还是叫了王师傅开车送她进城。

她独自一人去逛商场,见了喜欢的就买,就算不喜欢如果顺眼也买,商家服务很周到,要她写好了地址送货上门,她就继续逛,走的脚疼就休息,中午了就在商场附近的西餐厅里吃牛排,在多伦多的时候她就给许蓉刘宇飞买了礼物,是两条非常漂亮的披肩,如果她们见到了一定会高兴,可是现在她不想见她们,因为她们太高兴就会显得她更悲哀,她觉得她们自由快活的像风,而她就是被埋在地下矗立在原地的枯枝,被风吹一吹才会动一动,过后依然了无生气死气沉沉,她知道她在给自己较劲,掩饰内心的争斗掩饰从绝望的极端走向另一个绝望的极端,花瓶,破罐,反正都是易碎的东西,反正已经碎了,又有什么关系。

她费力的切牛排,有人停在她的面前惊喜的叫她:“韩小姐?”

她抬头,就定在了那里。

那人依然满面的惊喜,不经她同意就坐在她的对面,脸上是谄媚的笑:“韩小姐,果然是您啊,真是太巧了。”看她愣在那里,那人就说:“呦,您忘记我了?我姓张,张万福啊,您真不记得了?嘿嘿也是,像韩小姐这样的贵人哪会老记得我这小人物哪……”

张万福,韩晓笑自然记得,可是她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此人,刚被她强迫忘掉的一些往事片段忽然清晰了起来,她记得她惊慌的拉住他的衣袖,他就皱着眉头说:出来做就得有规矩,敢得罪我的财神爷黄了我的事儿要你好看!

她放下手中的刀叉,看着对面的男人不说话,男人就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依然是谄媚的笑着说:“韩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我又开了一家装潢公司,以后还有韩小姐您多多照顾呢。”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他为什么需要她来照顾,可还是机械的接过,也不看只是拿着,男人就在心里恨恨的想:操,摆什么架子,不就是姓凌的一小情儿么,还拽上了,要不是我你能攀上姓凌的么,丫的不计恩,婊子!

看他还是得堆满笑小心的措辞:“韩小姐,不怕您笑话,如今这世道忒不景气,干嘛都得有熟人,你瞧,咱都是老相识了,您就帮一把回头给凌先生说一说,要是凌先生肯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照顾一下,我给您提成拿大头儿,不会亏了您的,您看?”

韩晓笑总算是听明白了:“张先生,既然你是做生意的怎么找上我了?你应该找他去,这忙我恐怕我帮不了你。”

张万福倒是笑了:“呦,见外了不是韩小姐?现在谁不知道有了您的一句话,那就是只等着凌先生点头的事儿了,看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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