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姐,你自欺欺人也要有点技术含量吧,人家可是对着你凝眸一笑百媚生啊,而这个走廊里偏生只有你一个人。)
当韩小欣在往后的几天里几乎在公司和晨辉之间跑断了腿还依然无果后,她也终于放弃了,正打算明明白白向老佛爷摊牌时,老佛爷却欢天喜地地宣布了终于签到了晨辉这个大客,而且这客还不是普通的大,晨辉表示愿意和公司在其它方面有更进一步的合作。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晨辉会忽然收起晚娘的面孔而且露出殷勤备至的样子。
老佛爷却单单把韩小欣叫进办公室里,满是欣赏地赞扬了一番她的能力,说她为公司开拓了新大客,就要升职云云。末了还挤眉弄眼地加上一句,“行啊你,几时认得寒少也不吱一声,你一早说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一趟趟跑了么?”那股亲热劲让她的鸡皮陡然冒起,看着老佛爷难得的阳光大笑脸,她却压根儿想不起到底谁是寒少,她哪里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啊?她也只能一边点头,一边陪着老佛爷那若有所思的笑脸,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
“快说,准备怎么庆祝来着?”一走出老佛爷的办公室,水娟便挟持住她,这会儿怎么都应该出去大肆庆祝一番了吧。晨辉这大客可是公司到现在为止今年吊到最大的大鱼,韩小欣在公司里“拼命十三娘”的称号还不是瞎来的。
韩小欣满脸疲惫地挣脱着,“想去哪里疯你们就去吧,完了找我埋单就是了。”
“怎么,你这主角还不打算出席呢?”
“我这个月没有休息过一天,这个周末,打死我都不可能和你们疯去。”
“那你打算去哪啊?”
“看看书,听听歌,逛逛小店......”
水娟一把打断她的AAB,“你再这么下去就要变成本公司最后的剩女啦。”韩小欣一把推开她,没好气地往自己的办公桌走,身后的水娟还在嚷嚷,“你说你这过两年就要奔三的人了,还活得这么闷骚......”
周末闲散的时光里,连阳光都是慵懒的。水娟的确说的没错,韩小欣就是这样闷骚的一个女人。她不会拿着卡到商场大笔一挥拿着一袋两袋东西回家,更不会化着浓浓的妆出去和男人约会,绝对不会逛酒吧逛到三更半夜喝个烂醉如泥潇洒走一回。这年头,没嗜好就是最大的优点,这上街逛一圈,到哪不用花钱啊,还真不如宅在家比较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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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一大清早就被空调的噪音弄醒了,这老家伙仿佛有随时断气的可能,那也是,空调是老房东自买楼时便装上的,兢兢业业地工作了0多年还没退役,韩小欣刚能租得起这房的时候,哪还有别的闲钱置家具买电器,等到终于有钱能充实家当的时候,每天累得要死要活的,哪有功夫逛家电城去慢慢挑啊!所以这空调就一直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她朦胧的眼睛触及角落里,昨天收拾房子时揪出那些本该在早几年就丢掉的旧东西,即使是开着0度的冷气也觉得心里有东西在翻滚着。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大学时候的旧课本而已,却被她当作珍宝一样,走到哪带到哪,即使刚毕业的时候只能和别人合租拥挤得只容得下人的公共小房时,她都没舍得丢掉。因为那里面写满了东西,属于她和邬安皓的东西。
“我最讨厌这个老师了,恨死新闻学概论......”韩小欣把书本掀到最后一页空白处写着满满的唠叨递给旁边一幅认真入定模样的邬安皓。
邬安皓快速地拿过课本,只写了一句话,“认真听课。”末了还画了一特严肃的表情。她看到时,立刻奋笔疾书道:“假正经!!!!!待会儿下课你就自己去自习室自习去吧。”
他瞄了瞄书上的字,挑挑眉,“待会儿我要陪容公主去食堂,容公主是个大胃王,她能吃塌半个食堂。”只是抿着嘴笑,却没露陷,眼睛不时瞟向旁边看着书本火冒三丈的韩小欣。
“你说谁大胃王?”
“韩公主。”
“你才大胃王呢!”
“我是小绵羊!容公主的超级可爱无敌小绵羊......”
“......”
这样无聊的对话,这样无厘头的涂鸦,这样安静的时光,填满了韩小欣大一大二几乎所有主要课程的课本的空白之处,甚至有些还到了见针插缝的地步。
每次期末复习的时候,韩小欣便要拿着写满了两人无聊对话的课本向邬安皓凶,“你看看,我俩聊的东西比我做的笔记还要多了。”她凶的时候总是瞪大眼睛,那时就已经近视了,可她总不爱戴眼睛,自豪地说人家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她是相反,瞪大眼睛才看的清楚,其实是不想人家知道她近视罢了。她一直都这样,自以为是地做些傻得可以的东西,以为瞒得过人家,骗得了自己。
而邬安皓总是笑眯眯地露出他的那颗魔鬼牙,扬着自己写满了笔记的课本,而韩小欣总是一脸奸笑地向他逼近......好几次他提出要和她交换课本她都不愿意,知道他丢三落四的性格,所以从不愿意给他保管。
那时她就想,以后很老很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给他们的孩子看看,他们的父母当年是多么的幼稚的,引以为戒啊。单单是这样想,她都会傻笑。她真的是这样想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虽然,那些有意无意的遇见,欢天喜地的思念已经这样遥远了。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所愿所想了。
她倏地一下坐了起来,爬下床蹲在那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那堆书好一会儿,连拖鞋都没穿赤着脚踩在乳白色的地砖上,直奔客厅。
空调房里地砖的温度略低,一阵凉意从脚板直涌上心头。再跑进房里的时候,她手里已经拿着一个纸箱了,不大,不过也应该能装的下,蹲下来一本一本地拾起放到里面,其实那些书她保存得极好,除了纸张因为年代久远而略泛黄外,连书页的边角都不曾翘起,完好如初。
压抑着翻开的谷欠望,每收拾一本都觉得是在和自己战斗。身体内的一个自己在讲,再看看吧,就看一眼。另一个却说,再看他也不可能回来,装什么呢你?就这样,收拾这几本书竟用了大半个小时。
装好了以后拿着纸箱进进出出,却不知道要搁到哪里去,心烦意乱竟又重新堆放在那个角落上。已经容不下了吗?这样卑微的记忆都容不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