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泽默餍足地揽着漾歌,他的目光落在她累极睡去的脸上,眼里涌动着连他自己都察觉的满足和爱怜。
晚上的事,他是不打算再问了吗?长着薄茧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算了,让她先睡吧。谅这丫头也没胆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任泽默阖上眼,呼吸声渐渐平稳。
这时的任泽默,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相信漾歌的。以至于几日后,他从别人手中获得那些足以证明他是个笑话的证据时,才会大发雷霆,甚至差点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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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其实是个心地不坏的女孩,她同莫瑾旖一样,个性骄傲、心高气傲,她也许会爱憎分明,但从不会像今时今日这般,对一个陌生人怀有这么强的敌意。她从小与莫瑾旖两人相依为命,莫瑾旖身为姐姐,对她的照顾很是无微不至。她们幼小失母,所以莫瑾旖在莫妮心里的角色亦母亦姐。因此她在得知莫瑾旖是因为漾歌的原因,而落得如今下落不明的地步,她心中的恨意可见一斑。
莫妮没有耐心地抓着叶梓桦问:“叶姐,我们究竟要怎么对付秋漾歌?”
叶梓桦掀唇冷笑:“你急什么?总会有机会的!”说来凑巧,她正话音刚落,就接到了漾歌的电话,约她周末一起逛街。
电话里漾歌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看起来不像只是寻常约会这么简单。叶梓桦笑出了声音:“你看,机会这不就来了?”
这两天,自从发现白然在跟踪调查王清悦后,漾歌心里一直很忐忑,且极为王清悦担忧。她不知道白然是否已经把上次那些他伪造角度拍到的照片交给赵新了,她几次想要跟王清悦提起此事,话都嘴边都不得不咽下去——如果王清悦知道她老公在暗地里处心积虑额地陷害她,只为了提起离婚时能不与她平分财产,她该有多伤心?
她暗中观察白然,见他似乎暂时没再动作,就按下心思细细琢磨这件事还有无转圜余地。她想再与白然谈一次,请他改变阵营帮助王清悦。只是漾歌仍对那天晚上他的态度还心有余悸,虽然还不确定他当时话中的真假,但心里却隐隐有些害怕白然。因此这几天来她都刻意躲着他,反倒是白然,态度自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漾歌犹豫之下,就找了叶梓桦来商量。除了王清悦的事没说,其他的她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梓桦。虽然她向叶梓桦隐瞒了事件的主角,只说是公司的同事遇到的事情。但以叶梓桦的敏锐,早就怀疑漾歌说的分明就是她自己的事。
漾歌不安地搅拌着汤勺:“叶子,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是在开玩笑?是我,呃,我的同事太敏感了吧?”
她秋漾歌又有什么本事能引男人青睐?叶梓桦敛下眼里的厌恶,扬笑道:“听起来你同事好像很在意这个男人。”
漾歌慌忙摆手否认:“不是,当然不是!我,我同事已经结婚了,她很爱很爱她的老公的。只是,把这个男人当做朋友,不想失去这个朋友罢了!所以,我想问问看你的意见,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他们间的尴尬?”
“我想,可以让你同事找那男人谈一谈吧。彼此都聊开了,才能继续做朋友嘛。”
漾歌一怔,跟白然谈一谈吗?也是啊,或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漾歌抬头对对座的叶梓桦感激一笑,计划周一再找白然。
漾歌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可真到了周一,要面对白然时,她又怯步了。幸而那天白然也没来上班,漾歌才松了口气。直到下班前,王清悦找她让她替自己去探病的时候,漾歌才知道原来白然是生病了。
漾歌下意识地推拒:“王姐,我……”
王清悦没察觉出漾歌的为难:“你平日里跟白然关系最好了,我这边走不开,还想请你替我去看看他呢。他早上打电话来的时候,听声音好像病得还挺严重的。”
漾歌还想婉拒,却突然想起了上次自己发烧挂点滴的时候,还是白然陪了她一天。漾歌思虑片刻,最终答应了。
漾歌按着王清悦给的地址找到了白然的家,直到出租车停在目的地的时候,漾歌还不相信白然是住在这里——
杂乱的民房高高低低地堆叠着,幽长狭窄的巷子散发出一股混合各种味道的恶臭。从她身边经过的有长相猥琐目光淫邪的男人,也有衣着暴露打扮妖娆的女人,那些男女无一不用不怀好意地目光打量着漾歌这个闯入者。漾歌心里惴惴的,甚至觉得都有点害怕,她紧紧地捂着挎包,快步走过巷子。
漾歌匆匆地穿过巷子,在一幢外貌破旧肮脏的公寓楼外停下。就是这里了!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腾腾地爬上三楼。
“叩叩。”她敲响了那扇已然脱漆的木门,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半晌,里面还传出了白然的声音,懒懒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谁?”
漾歌迟疑地答应着:“白,白然,是我,漾歌。”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从门内闪出来,白然压着门,像是看了很久才确认是漾歌:“是你?”
漾歌看他脸色泛红,嘴唇发白,明显就是发烧了:“你发烧了?”想也没想,她直接就伸手贴上了白然的额头。好烫!漾歌不自觉地拧紧秀眉,抽回手:“你烧得很严重啊!怎么没去医院?”
如果不是那感觉太真实,白然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烧糊涂了。他刚想开口,却见楼上楼下经过的住户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漾歌,其中还有几个生面孔。他目光一冷,把漾歌拉进了门:“你来做什么?”
漾歌快速地扫了一眼白然的家,环境虽然不至于简陋,却近乎家徒四壁,除了床、电视,几乎就没有多余的家具或摆设了。漾歌把手里提着的补品堆到一边的地上:“王姐说你病了,让我来探病的。”
白然斜倚在门板上,这好管闲事的丫头,前两天还躲自己跟躲贼一样,这只要别人一开口拜托她帮忙,还不是巴巴地送上门了?白然打了个呵欠:“行了,你看过了,可以回去了。”
白然声音虚弱,一听就知道仍生着重病,更何况刚自己探手试到他额头的温度十分烫手,她是怎么也不放心把白然一个人扔在这里的:“你有去看过医生吗?我陪你去看病吧。”漾歌说着就过去扶他。
白然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漾歌的身上,他低头看着她柔软的发顶:“别对我这么好。”
他声音很小,漾歌并未听清:“你说什么?”
白然停下脚步,反手抓住漾歌压在门上:“我说,别对我这么好。”男人滚烫的气息喷到漾歌的脸上,炙人的热度从白然身上传来,漾歌这才惊觉两人现在的姿势是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她开始挣扎,并不知男人即使是生着病,力气也要比女人大一些。
白然温柔地笑了:“秋漾歌,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忍不住的……”明知道你已嫁人,明知道你深爱着“他”,却依旧按捺不住自己蠢动的心……他孤独半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相依的怀抱,怎么舍得下?白然缓缓低头,就当是做一场梦也好。
他抓住漾歌挣扎的手,牢牢地钳住压在她身后,低头封住了她意欲呼叫的红唇,辗转缠绵。
漾歌从瞬间的惊呆回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白然会……眼泪涌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她视白然为朋友啊!为什么他会这么对自己!漾歌奋力地挣扎,紧闭着牙关,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咸咸的眼泪落在两人交缠的唇间,白然一怔,放开了漾歌。此时漾歌满脸泪水,一对泪眼写满惊惧。
他推开漾歌:“滚!”
门“砰”地一声在漾歌眼前阖上,漾歌深深地调整着气息,擦干了颊边的眼泪。
他刚做了什么?白然靠在门边,呼吸急促。他抬手用手指摩挲着嘴唇,萦绕在鼻尖的还有她甜美的气息。他苦笑,这下她是再也不会来接近自己了。
可是白然怎么也没想到漾歌会去而复返。
再次回到白然家里,漾歌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她一边烹煮着食物,一边警惕地盯着厨房外的白然。刚刚从他家离开的时候,漾歌确实是想逃回家的,但白然的状况实在糟糕,她最终还是放心不下。
漾歌把白粥舀出来,端到白然面前:“吃饭了。”
白然刚坐起身子,就见漾歌的神情如临大敌一般,退到了几步之外。他低低地笑出声来,这丫头有必要当自己是洪水猛兽吗?进门之后,就把房门门打开,用东西抵住,似乎是随时准备要夺门而出。如果真的这么害怕他,为什么还要回来?傻丫头,你到底是太善良还是太愚蠢?
漾歌把刚买的东西摆出来,她先把退烧带交给白然,让他贴在头上。再把退烧药拿出来,细细地交待着白然要怎么服用。末了,她还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把退烧药按份量配好放到床边给他:“你真的不去医院吗?”
白然端起粥,囫囵地喝进嘴里,这碗普通的白粥比他吃过的所有美食都要美味:“嗯,没那个必要。”自己的身体状况怎样,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三天两头的发烧感冒,也早就是常事了。
漾歌犹豫着蹭了蹭脚尖:“那好吧,我走了。锅里给你留了粥,你饿了就记得去吃。”
白然叫住了她:“等等。”
漾歌转过头,他虽然是笑着的,可她却总觉得那笑容太过落寞和凄凉。
“谢谢你。还有,刚刚,真是抱歉。”
见他主动道歉,且语气诚恳,漾歌反而就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责备他了。
白然眼波温柔,真是个心软的丫头:“王清悦的事,我会帮她的。”
他起身,靠近漾歌,漾歌下意识地退开几步。察觉到白然眼里闪过了一丝受伤,她支支吾吾,表情有些歉意。
白然走到门边:“你回去吧。这边晚上很乱,我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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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漾歌就在公司看见了白然。他精神奕奕,看起来是已经病愈了。
撇开旁的不说,见白然病愈,漾歌还是挺高兴的。不过她想,他们两个应该是没办法和以前那样做朋友了。
女人从男人手里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看来你对那女孩真的很在意。”
男人淡淡扬笑:“比起你老公来,你可要聪明许多。”知道找他软肋下手。
女人的动作一滞,笑容有些苦:“如果不是他背叛在先,我又何必……”女人抿嘴不再继续往下说,她与他也算是苦难夫妻了,相互扶持走过了那么多风雨,现在公司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他却想着要与自己离婚,将自己踢出公司!这叫她怎么甘心?女人收拢手掌,眼里隐隐透出些恨意,让她净身出户,让他与那个狐狸精双宿双栖,他休想!
男人把女人狰狞的面貌收在眼底,嘴角扬起一抹讽笑。看吧,他就知道,哪有人会为了别人全心奉献自己,委屈自己的:“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女人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犹豫:“我要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男人挑眉:“记得把钱打到我账上。”他转身从楼梯间走出,推开门,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惊诧的脸。
漾歌无法形容她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震惊,她喃喃道:“抱歉,我不小心听到……”她觉得自己的动作僵硬地如机器人一般,视线缓缓地落在白然身后的女人——王清悦身上。
王清悦也没想到漾歌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她与白然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方才的谈话都被漾歌听见了。她叹了口气,心里对漾歌有些歉意:“漾歌,我有事要告诉你。”
王清悦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漾歌,一时无言,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确实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只是自己大概是让这女孩失望了。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从自己与赵新相恋、创业讲起。她娓娓道来,目光透出淡淡的怀念。那时他们谁也没想过会成功,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即使辛苦一些,生活也是甜的。只是后来公司越做越大,慢慢爬上正轨之后,一切都慢慢改变了。对于赵新在外头有女人的事,她是知道的。起初自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信最终他总会回到自己身边。却怎么也没想到,赵新会为了那狐狸精要跟自己闹离婚!说到这里时,王清悦的眼里露出了森冷的恨意。
“我没想过他会找白然帮忙,甚至连伪造证据这种事都不惜去做。”王清悦苦笑:“我没办法。对不起,漾歌。”她没办法做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所以在知道白然为赵新做事后,才会想到要利用漾歌。
漾歌静静地坐着听完,她推开椅子起身,声音干涩:“王姐,对不起,我想提出离职申请。”
王清悦已预料到漾歌会有此决定,她点了点头:“好,把你手上的工作交接给小林吧。”
在漾歌踏出办公室前,她叫住了漾歌:“漾歌,祝你幸福。”自己的爱情被现实磨光了,希望她能开花结果吧。
几个月后,漾歌在报纸上读到了有关新悦广告公司的新闻:赵新王清悦离婚,赵新因与王清悦婚姻期间有出轨行为,被王清悦提起诉讼,被判净身出户,新悦广告公司由王清悦全盘接手。
媒体记者对这桩婚姻的前后进行了详细的报道,果然如王清悦所说,他们也曾恩爱非常。如果那么恩爱的婚姻都能分崩离析,那她这桩强求而来的婚姻,最终会走向何方?漾歌木木地看着这则报道,久久未动,当时,她与任泽默之间的关系急转而下,已是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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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怎么没来?”任泽默到“夏夜”的时候已近晚上十点,这天是他们三人的例行聚会。他推开包厢,却见里头只有区行倾一人。
区行倾抬头瞥了眼任泽默:“小谢说他今天不来了。”
任泽默在区行倾对面坐下,见他前面的酒杯空了,就顺手替他倒上。
区行倾摆手拒绝:“不用了。”他按着眉心,今天的他虽然没有了前几日的邋遢颓废,不过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形容憔悴。
任泽默拿出烟盒,递了一支给区行倾。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任泽默先打破了沉默:“你打算怎么做?”
区行倾曲起手指,抖落烟灰,听到任泽默的问题时,他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我想过就这么放她走。”可是,不甘心啊,凭什么她与辛珂然之间的三年就是难以舍弃的爱情,他与她之间的八年就什么都不是?路小夏,为什么我就是舍不下你?
“抱歉。”任泽默淡淡地说。
区行倾没有回答,其实他一直知道辛珂然的存在就是颗定时炸弹,任泽默的决定不过是它引爆早晚的问题。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直到任泽默的手机响起,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任泽默拿出手机,调出邮件,只一眼,他脸色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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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虐的前奏~~剧情君很快就要进展到4年后了~
这几天因为个人原因,一直断更,子曰非常抱歉!
还在支持这篇文的你们,非常感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