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后,由秋以人送漾歌回家。漾歌因为喝了点酒,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因此也没注意秋以人把车开到了哪里。直到车停下来后,她这才发现到的并不是她家。
漾歌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左右:“哥,你开错了吗?”
秋以人扭动钥匙熄火:“这里是莫妮的住处。”
漾歌表情一僵,干笑道:“哥,你说什么呢?”
他侧过脸,冷笑:“事到如今,你还要再骗我?”
漾歌手指颤动,依旧犟着嘴:“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秋,漾,歌。”他字句清晰地叫出了漾歌的名字,突然下车转到了漾歌身侧,拉开她这侧的车门:“她住在50,你敢不敢跟我上去看一看任泽默是不是在这?”
冷冽的夜风窜入车中,吹散了车里的暖气。漾歌紧紧地交握着双手,身子微微发颤。她仰头去看任泽默,嘴唇颤动,积蓄了一晚的泪水涌至眼里。两人僵持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秋以人认了输。他关上漾歌这侧的车门,坐回车里。
他从置物架上取过纸巾,递给漾歌,叹了口气:“委屈成这样,也还是不肯跟我们说他的半点坏处?”
漾歌只一个劲儿地摇头,眼泪扑扑漱漱地落在衣服上。她揪紧衣服,明明他是她的丈夫,明明他答应过要到她家陪她一起过年的!可现在呢?却在合家团圆的日子,陪在另一个女人的公寓里!
秋以人的手落在她起伏的肩膀上,半开玩笑地讲:“要不要哥现在就上楼把人给你抓下来?”
漾歌摇头,止住了眼泪,她忍了一晚上就是不希望秋尚言和秋以人知道这件事,责难任泽默。
秋以人也不说话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漾歌的心思。他的手掌抚过漾歌披肩的头发,她的发丝又柔又细,听说这样的人柔软乖巧的很,可这丫头却是这么执着这么倔强。
“后悔了吗?”男人醇厚的声音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水,打破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波波涟漪。
虽然这桩婚姻是她爸与她哥逼迫着她与任泽默完成的,但当任泽默向她求婚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可耻因此欣喜,且不切实际地升起了希望。当时她想了什么?能名正言顺地用妻子的目光去仰慕他,即使是守着一个空壳的婚姻,她也无悔!
那现在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漾歌没有回答,秋以人也没再追问。他启动了汽车:“丫头,给他生个孩子吧。”
孩子是婚姻最好的调剂品。阿默幼时没有他父亲的看顾,将心比心,他不会对他的孩子视若无物。
有了孩子之后,也许他停驻在你身上的目光会比以往长一些。
就算,阿默在外头有了喜欢的女人,你生育他的孩子总是比别人不一样的。
秋以人最后跟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孩子?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只是那个孩子,她的宝贝,太过可怜,没来得及见一见这个世界,就离开了。
她还记得之前她告诉阿默她怀孕的时候,他说,他不要她生育的孩子。
她瑟缩了下肩膀,手掌贴上了肚子,那现在呢?如果现在她能生养他们的孩子,他会不会如同哥哥所说的,看顾这个孩子?
漾歌心烦意乱,她站起来走到了窗边。窗户被慢慢推开,冷冽的空气抚过她的脸庞,她的心略沉了沉。此时窗外万家灯火,灿若白日,天空中不时有绚烂的烟花升起,把夜空映照地五彩斑斓。相比别人的热闹,她这里却跟死一样的沉静。
如果,如果,有个孩子。
这样冗长寂寞的夜晚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分割线君-------------------------------------
“你好好休息。如果伤口再裂开了就给我打电话。”任泽默从莫妮住处出来时,已过了午夜。此时,新年的钟声早已敲过,新的一年也早拉开了序幕。
任泽默到家后,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心里隐隐生出了些内疚。毕竟,他是答应过漾歌要与她一起跨年的。可是,莫妮的伤口裂开了,看护阿姨又不在,他也是有责任过去照顾她的。更何况,莫妮是莫瑾旖的妹妹,因为他的关系,莫瑾旖才会被秋以人囚禁,她才会一人孤单过年。如此情况下,他送她就医后回来陪她跨年也无可厚非。任泽默为自己的失约找了理由,告诉自己秋漾歌本来也不是太重要的人,他实在不必介怀。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推开门没有看到客厅里灯光的那一瞬,他微微有些失落。
她没有回来吗?
“回来了?”像是应答他的疑问,从黑暗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漾歌背窗倚立,窗外有微微的灯光洒进房间,将她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任泽默眉心微拢,按开了玄关的灯,顷刻间,室内通亮,他看到了立在窗边的漾歌。两人相视,漾歌没动,没有像往常那样奔到玄关迎接他。气氛有一丝凝固,最终任泽默换了鞋子,走进客厅。
他走近,停在漾歌一米远的位置:“还没睡吗?”
若说他以前对漾歌的态度几近冷漠,今天这句问话的语气听上去却不可思议地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漾歌不答,就着一米之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仁直看得任泽默先移开了视线,她才开口:“你去哪里了?”
任泽默唇线一紧,可是她没等他回答,就径自接了下去:“你去莫妮那里了。”她语气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似乎很平静。
可任泽默却觉得不自在,被她这么直接地戳穿,他有些恼羞成怒:“是又怎样?”
漾歌扯唇笑开,轻轻的笑声扯动了任泽默的心,他莫名觉得心慌,那种脱离了控制的感觉激起了他的怒气,他也扬笑,笑容带了几分鄙夷:“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要自取其辱?”
“你答应过我的。”漾歌一步步走近,笑容不减,她抓住了任泽默衣服的一角,仰头望他:“你答应过我今天会陪我过年的。”她低声控诉,细细的声音恍如自语。
任泽默觉得心头发闷,他拉开了漾歌的手:“你发什么疯!”他转身,大跨步迈出,似要逃走一般。
“你还是很爱莫瑾旖吧?所以爱屋及乌,对莫妮这么好。”平缓的声音扯住了他的脚步。
漾歌还是笑,可是两行眼泪已悄无声息地滑落她的脸颊:“还是说,你已经爱上莫妮了?”
“就算是,又如何?”
他承认了!心脏紧紧地收缩着,她脸色已经惨白:“任泽默!”她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她悲哀地笑着,泪水在脸上纵横:“因为我的关系,才让你跟莫瑾旖分开。这次,我不会再阻碍你了!我们离……”
任泽默忽然抓过身,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她,竟然敢!他胸口起伏,额上青筋贲张,薄唇冷冽:“你再说一次!”
低吼声如闷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开:“说啊!”
她忍着手腕上的疼痛,泪眼清澈,锁住他的眼睛,丝毫没有示弱。是!就算是泥捏的性子,在听到他方才那番话也是要忍不住的!更何况,她苦苦地等了他一天!从满心的欣喜和期望到绝望!面对他的怒气,她第一次没有退却,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任性:“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微怔,握着她手腕的大手松了松。随后,他就有如手握热炭一般甩开了她的手,瞳孔猛然收缩了几下。是啊,这不是他一直在等的结果吗?可为什么听到那两个字从她口中脱口而出的时候不是喜悦,不是解脱,而是不可抑制的怒火?
大抵是不甘而已!
凭什么由她提出结束就意味着结束了?
任泽默收敛了怒火:“所以我让你再重复一次啊。”
四目相对,他自持冷静,她开始迟疑。她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来了,他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嘴巴张合了几次,最后由破碎的哭声结束了这场争端。
漾歌无力地蹲在地上,泪水砸在了地毯上,瞬间消失。
他明知道她不敢说出口……
-------------------------------------分割线君-------------------------------------
“泽默哥,你喝多了。”应酬结束后,莫妮扶着任泽默跌跌撞撞地坐上了车。任泽默一身酒气,醉眼朦胧,这还是莫妮跟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在应酬的时候喝醉。
其实这实在也是任泽默第一次没有节制地喝酒。之前,他无论与谁饮酒,都是浅尝辄止。至今,还没有人或事能困扰他,迫使他寄托酒精。可是这几天……不自觉地就喝多了。
他拉扯着领带,规矩的领带结困住了他的呼吸。他低声呓语,模模糊糊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解开……”
莫妮只听到了这两个字,她凑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领带,灵巧地解开了他纠缠半天也拉不开的衣领。衣领松开,他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他睁开眼,恍惚地以为自己是到家了:“丫头……”停在他领口的手指微僵,莫妮抿直了唇线,这声丫头叫的该不会是秋漾歌吧?
她描绘精致的眼里渗入了嫉妒和恨意。
她的手指从任泽默的颈间撤下,滑落到他的身侧,小手钻进了他的手掌。他虚虚一握,无意识地将她的手纳入掌中。莫妮忽然笑了,她不是在等机会吗?今晚就是她等来的最好的机会!
“不行,如果什么事也没发生,是绝对瞒不过去的。”叶梓桦摇了摇头,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个白色的小瓶,拧开瓶盖,倒出了两颗药丸:“这药,你拿过去,与他一人一颗吃下。”
莫妮不解,拈起药丸:“这是什么药?”
“你说呢?”叶梓桦斜勾起红唇,笑容暧昧。
莫妮瞬时明白了过去,她脸色微红,毕竟,她还是个……处*女。
她吞吞吐吐:“这……真的,要这么做吗?”
叶梓桦瞥了她一眼:“你以为只要脱了衣服,就能骗过他吗?他是个成年人,即使是醉了,什么事做过,什么事没做,也是一清二楚的。”
莫妮本来还有些犹豫,听叶梓话这么说,心里顿时有了决定:“那……我也要吃吗?”
“是。”叶梓桦肯定地回答,见莫妮把药丸吞了下去,她才开口:“我先走了。”她转身出门,握着防盗门手柄的手在门完全合上时候松开了。她站在门口,一阵低低的笑声从她的嘴唇溢出。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到了一串号码,点了点,拨了出去。楼道里灯光映出了她的红唇美目,原是美艳的面貌在这夜里却格外骇人。
“漾歌……”薄雾的清晨,天边泛白,隐隐有光线透入房间,唤醒了沉睡的人。任泽默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伸手碰到了一个温热光洁的身体,以为是漾歌,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他睁开睡眼,脑袋有些昏沉,但视线触到墙壁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他家。
那床上的人,必定就不是秋漾歌了!
“泽默哥。”莫妮拥被坐起身,她也醒了。虽然昨晚的事吃了药之后她就没什么印象了,但下体的疼痛却清晰地告诉她他们已经……她脸色酡红,望着任泽默的眼里漾满了深情和满足。
任泽默脸色铁青,有怒气在他眼里集结,对昨晚的事他没有记忆,但如果有任何人试图设计他,他绝不饶过:“怎么回事?!”
像是被任泽默的怒气惊到,莫妮拥着被的手一抖,露出了大半的裸肩,白皙的肩膀上有点点吻痕,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泽默哥,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昨晚,是你……”娇美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氤氲的水汽爬上了她的双眼,她拖着被往后退了退。
被子从床铺上拉开,雪白的床单上露出了几处异色。已经干涸的血迹映入他的视线,他的眼神顿时一凛。(未完待续)